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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只恨生在帝王家 第一百三十九章 众生百态
    楚义道一直以来自视甚高,除了自己显赫到无以轮比的身份地位,还有他年纪轻轻便具备的谋略和手段,以及在帝都这些年来经营所积蓄的庞大势力,故而一直以来,纵观整个大楚帝国,能够被他放在眼里的人并不多,整个帝都也就仅仅楚义心、凌炙天、左相等立于大楚帝国之巅的寥寥数人!

    然而这些人中,他将楚义心放在眼里,更多的是因为他是他的大哥,大楚帝国大皇子,天然地成为了他最大的竞争者;至于凌炙天,则是基于他草根的崛起,拼杀多年用尸骨堆积而来的地位和声望;夏衍晤,从一介书生走到大楚帝国文臣的巅峰,其能力和手腕更是自己需要摸索和学习的!然而,楚义文虽然对他们高看,但却并不仰望!整个大楚帝国,能够让他所仰望和忌惮,唯有一人,那便是位于大楚帝国诸王之首的义王,因为他从出世到征服整个大楚帝国,也就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在帝都的这三年,不论是文韬武略,还是治国安邦,他的济世之才,深深地令得整个大楚折服,他对自己的超越,乃是全方位的!

    虽然他在这几日内增加了帝都四大城门的城防,城内亦是安排了众多的军士日夜巡视,但他知道,这些微不足道的手段,断然是难以找寻到他的踪迹的,虽然他也觉得如此有些多此一举,但事在人为,他不愿意放弃任何的机会,哪怕是机会渺茫!及至来到义王府参加楚玉颜和义王的婚礼,他也一刻不停地在思考着他会以怎样的方式出现,以及,如何地从这重重的围堵之中逃脱!

    然而,当屈心赤出现在义王府门口,喊出那句“这场闹剧,该适可而止了!”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的反应却是陷入不可思议的呆滞之中,屈心赤的出场方式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是盲目的自信,还是有恃无恐?或者说,不过又是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这一刻,楚义道有些莫名的烦躁,他突然发现他还是太天真了,又觉得这个义王实在是太狡猾了,原本在四周埋伏好的人马见到屈心赤的出现,正准备等待他掷杯的信号后一起涌出将屈心赤捉拿,但此刻的楚义道却是纹丝不动,因为他此刻所想的是——不能打草惊蛇!

    屈心赤的出现,无疑是将正在进行的拜堂仪式给就此打断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齐齐看向他,众多不知情的文武大臣看到屈心赤之后,第一印象是,大皇子不是在北域吗,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帝都,此来帝都所谓何事?但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地参加这场婚礼吧!而且,就算是参加这场婚礼,那他口中的“闹剧”,又是何意?一时间,原本热热闹闹的婚礼,因为屈心赤的出现,悄然停滞的同时,却是令得众多在场的宾客们陷入了沉思和不时的窃窃私语之中!

    凰羽对屈心赤的声音是再熟悉不过了,这几年来,朝夕相伴,他的音容笑貌早已是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个月前,即便是她再如何地不愿意相信,但理智告诉他,义王已经死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她,离开了他身边的所有人......然而,当她看到他真真切切地出现在婚礼现场时,她知道,那就是他,那个此生不可能磨灭的印记变得愈发清晰,璀璨夺目!

    夏衍晤今日是极为忐忑不安的,对于参与到楚义心假扮义王这件事,一直以来他心中都隐隐有着不安,因为,在所有参与其中的人之中,楚义征、楚义文是代表着楚礼渊,凰羽和烛蚀更是义王的下属,他们都有不得不参与其中的理由,而自己,却是唯一的一个毫无干系却被卷入其中的人,若是今日出现任何的意外,自己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可能随时灰飞烟灭!就在一切按预定的计划开展,即将完成拜堂之礼后便算是大功告成之际,屈心赤却是突然出现了,而且,他那句话的意思,明显便是来阻止这场婚礼的!心中不禁暗自唾骂的同时,他如同楚义道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他一时之间也不禁陷入疑惑,眼前的这个人,是义王吗?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向一旁的女儿夏紫月核实,然而看到空空的座位后,他才想起来,她已经提前走了!

    楚义征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忙于赤心学院的事情,用楚义文的话来说,最好忘却他的方式便是让自己陷入无休止的忙碌之中,同样,纪念他的最好的方式,便是继承他的衣钵和信念,并将其发扬光大!然而,当屈心赤出现的时候,他莫名有种喜极而泣之感,即便是相识甚短,而且还有这三年的分别,但是,作为第一个能够令自己折服和钦佩的人,他的形象和气质,早已根植在他的脑海之中,他知道,他还活着,而且,此时此刻,就在距离自己咫尺之遥的眼前!

    楚义文今日一直都是忧虑重重着,看着此刻正要向高堂之上行拜礼的楚玉颜,忧虑更甚!然而,当他听到屈心赤的声音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感到极为的不可思议,甚至不由自主地揉了揉眼睛,只因为,这种幻觉,他在楚义征就任赤心学院院长之时出现过,他在主持帝国阅兵仪式时,也出现过,然而,那时候,是因为心有所想,所以方才出现了关于他的幻觉,但是,此时此刻,他心中一心记挂着楚玉颜,但他却出现在了婚礼现场,再上的确认之后,他惊奇地发现,那就是他!

    即便是最终无奈地走到了拜堂的这一步,楚义心心中的纠结仍然如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这种有违纲常伦理的行为,确实是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若非是戴着屈心赤招牌般的面具,恐怕他满是不甘的表情早已成为此次婚礼最大的焦点!也就是在听到屈心赤声音的那一刻,那仿佛能救他脱离苦海的福音令得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然而,看到屈心赤的那一瞬间,他不禁陷入深深的呆滞之中!自中秋那一晚后,他不止一次听到他人的传言,说自己和义王的长相极为相似,甚至一度有不少人觉得义王就是大皇子,大皇子就是义王,那时候,每每听到这样的传言,他都是嗤之以鼻,不予理睬,直到楚礼渊召见自己,让自己假扮义王之后,他方才开始重视这一谣传,因为齐映月给了他一个莫大的启示——既然很多人相信他就是义王,不如假戏真做,让他在适当的时候揭开义王的面具,恢复他大皇子楚义心的身份,那时候,将义王的能力和功绩加持于自己的身上,那么,以自己大皇子的身份,对将来谋取帝位无疑是一个绝好的契机!然而,此时此刻,当亲眼见到屈心赤的这一刻,他不禁楠楠自语道:“这世间,真有和我长相一模一样之人!”

    抱着必死之心的楚玉颜,从上花轿到抵达义王府,对于整个婚礼,任凭她再如何的热闹,但这一切,似乎与她毫无干系,她对此,也着实毫无关注之心,整个流程,她也只是如同机械般地配合着完成每一个节点的指令,在这生命的尽头,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哪里有她和他的初次相识,有他背着自己在悬崖之上的苦苦挣扎,有他陪着自己策马奔腾的兴奋,有着他音容笑貌带给自己的开心记忆,同时,也有着那一次他的拒绝给自己来带的沉痛至极的伤心,但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怎样,此生虽然短暂,但到底她还是轰轰烈烈地爱过!但似乎,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是听到他的声音,即便是在沉痛的深渊之中,她亦能闻声而动......她猛地转过身来,无所顾忌地将头顶上的红盖头一把扯下,他虽然没有带面具,但是她知道,不远处的那个人,就是自己心目中的他!楚玉颜哭了,情难自已,泪如雨下,与泪珠一起落下的,还有那柄名叫“玄冰”的,匕首!

    烛蚀一早便从阁老哪里得知屈心赤已经先他一步抵达了帝都,他想过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想过自己以舅舅的身份和这位外甥的相拥而泣,想过他们把酒言欢,畅叙这么多年以来各自的人生经历,分享对方的喜怒哀乐和情非得已,甚至于在此之前的那一刻,他还沉寂在以高堂的身份参加他的婚礼的喜悦之中!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突然出现在了这婚礼现场,烛蚀知道此时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那是他断断不想看到的结果!楚义道、夏衍晤等人或许会对屈心赤的身份有所疑惑和怀疑,但是早已知道屈心赤已经抵达帝都的他,同时军机处三年共事的相处,以及内心那种无法抑制的亲切之感,令得他毫无疑问地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曾经的义王,自己的外甥,屈心赤!

    于是,他立马起身呵斥道:“大胆,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扰乱七公主和义王的婚礼,来人,将他驱逐出去!”

    烛蚀的话如平静湖面之上投下的一粒石子,溅起阵阵涟漪!令得在场所有人瞬间清醒,不知内情的文武大臣们奇怪于烛蚀实在胆大,即便大皇子是他的外甥,也断然不能以“疯子”二字来称呼,而凰羽、楚义文、楚义征等人,瞬间便是明白了他的用意,然而还不待他们有所行动,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反应过来的楚义道,手中的杯子瞬间落地,一时间,无数的军士如潮水般涌入婚礼现场,将他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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