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星录完节目回了铺面, 陆续给几位客人算卦,快到下午时,Kern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 而是Mart夫人一起回来。
苏念星看看他,又看看Mart夫人, 满脑子疑问。
Kern请她到宝福酒楼吃饭,特地要了个包厢, 然后把Mart夫人遇到的事情告诉她。
Mart先生死了, Mart夫人继承她大部分财产, 但是她与孩子们的矛盾却升级了。
起因是孩子们想要独立,Mart夫人想管教儿女, 让他们往好的方面发展,孩子不服从,于是双方吵起来。
漂亮国的孩子拥有一定的权利, 比如他们可以告自己的父母虐待,从而摆脱父母的掣肘。
Mart夫人的儿女为了自由, 选择这么做。
Mart夫人被孩子们告,身心俱疲,Kern本来就对Mart夫人有好感, 自然不会在这时候离开她,于是陪着她一起度过难关。
最终Mart夫人输掉了孩子的抚养权, 又将属于儿女的财产划给他们。
为了散心, Kern带Mart夫人到香江游玩。
苏念星冲Mart夫人道,“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儿孙自有儿孙福’, 人的一生很短暂。你该为自己而活了。”
Mart夫人是幸运的。因为她丈夫想要离婚时,就出意外死了,她继承大部分财产。
Mart夫人冲她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又侧头看了眼Kern,“我一个人不敢出来旅游。是Kern说服了我,希望你别嫌我跟着你们碍事。”
苏念星笑笑,“怎么会。多个人也能说说话。”
Kern跟苏念星说起接下来的打算,“我已经联系好了欧洲那边,天后我们出发。可能会参与录制几档节目,再给几位大人物算卦。”
苏念星没什么事情可忙,爽快答应。
与Kern吃了顿饭,晚上回家,苏念星与梁督察聊起自己的安排。
梁督察的假期已经休完了,不可能再跟着她出去,再叮嘱她一定要每天打电话给他报平安。
苏念星一一答应。
梁督察又查了那边的天气,打算周末带她去商场购物。
苏念星知道他最近工作很忙,让他不必担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你最近有没有大案?要不要我帮忙?”
“我没事!”梁督察让她不用担心,“许多案子其实没那么复杂。我能搞定。”
这话倒是真的。犯罪本身就是小概率事件,尤其许多人是冲动型犯罪,很容易就能查清犯案人。
转眼过去日,苏念星带着保镖跟随Kern一起到欧洲。
这边枪支合法,所以Kern又从安保公司雇佣两位执枪保镖一路保护她安全。
她每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要么录制节目,要么给大佬算卦。
不过Kern在欧洲的人脉不如漂亮国,所以录完节目和给四位大佬算过卦后,她就无卦可算。
她提出去拜访几位朋友。这些朋友都是在玄学大赛认识的。
“他们之前一直邀请我来他们国家做客,顺便他们的客人解决麻烦。”
这些人算卦本事是有的,但是水平不如苏念星。
如果有他们介绍客人,苏念星也能精进自己的算卦本事。
“我在琢磨是不是该给外国人编个相面技巧的书。”苏念星每次看到外国人想算卦,但是她又没办法算更多,就开始冒出这个念头。华国古代的相面书籍也是人写的。为什么她不可以根据外国人的面相自己写一本。为了实现这个宏愿,她开始有意识搜索这方面的素材,以便将来分析。
Kern自然满口答应。来一趟欧洲花费不低,如果她自己能找到顾客,当然好。
苏念星首先去的是Miles家,这位也是占卜师,找苏念星算过卦。后来也有过联络。
以前的Miles很爱玩,对家庭不负责,后来苏念星给他算过他儿子年后会得乳腺癌,他开始洗心革面改变自己,在当地开了一家小卖部,收入比他当占卜师要高,有大把时间可以陪儿子。
得知苏念星要来,他立刻举办了派对欢迎她,为此他通知亲戚朋友和街坊前来参加。
外国人很爱举办派对,一来是迎新,二来是联络感情。
鉴于Miles现在很靠谱,对家庭也比较负责,所以亲戚朋友和街坊都愿意赏脸参加。
席间Miles将苏念星介绍给大家,刚说完,就有人想起来,“怪不得我觉得你眼熟,原来你是那位大师。”
之前的玄学综艺很有名,再加上Miles也参加,大家都以为Miles会出名,谁知第一轮初赛就被刷下去。
得知苏念星是冠军,算卦还很灵,大家蠢蠢欲动,很想让她算卦。
Miles告诉大家,她算一卦要五千欧元。
这个价格已是相当昂贵,瞬间吓退许多人。
Miles给大家介绍苏念星的算卦范围,“姻缘、事业、找人都行。”
婚姻在欧洲并不是一件多么稀罕的事情。有许多人会结几次婚姻。至于事业,他们多数窝在这个小镇,无疑是放弃自己的事业心。
只有找人对一些人有诱惑力。
Miles冲一位街坊道,“Rashad夫人?你想找到丈夫吗?”
Rashad夫人的丈夫已经失踪二十年,独自抚养孩子,她对丈夫的感情已经趋近于零,之所以想算卦,是因为她得了绝症,医生说她还有一半寿命,她想在临死前找到丈夫,质问对方为什么要抛弃她和孩子。
她想要个答案,想在临走前,心灵得到安宁。这在外国文化中很常见。
苏念星问对方是当着大家的面算卦,还是找个私密点的地方。
她在算卦前都会提醒算卦者,毕竟有些人很注重隐私,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家的事。
这位老人家已经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这么多年独自照顾儿女,她变成一个超人,心胸豁达,早已不在乎没用的脸面。
她无所谓地摆手,“算吧。我这个年纪也不好独自去找他,还是得让儿女帮忙。”
苏念星不再多说,先是看她的面相,毫无疑问,她得到的信息并不准。又给她测了字,对方写的是外国字母,跟汉字有很大不同,这个也没办法按照以前所学来判断。她又摇了六爻金钱卦,关于这点算是她所学里最没有种族主义的。无论是外国人还是本国人,正确率都能达到八成。
算完后,她开始看手相。
这是个繁忙的大都市,四周高楼林立,犹如一座赛博朋克之城。街道来回穿梭着汽车,男人身穿黑色外套快速走在街头的人行道,天空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手执黑色雨伞,步履从容,神色坚毅。就这么沿着街道一路往前,直到他走上一辆黑色的豪车,驶离市区到达郊外一栋别墅。
一栋具有欧式风情的精致别墅,四周环绕着苍翠灌木,远离了城市的喧嚣,环境清幽,外面是剪得整整齐齐的草坪,偶尔开着各色花朵,庭院中嵯还有一个小型喷水池,晶莹的水珠喷洒在花朵上,让这场小雨加重几分。
男人无奈看着,敲了敲门,一位风情万种的中年女人打开门,递给他一个扳手,“水笼头又坏了。”
男人拿着扳手,拧了几下,水珠不再喷水,男人进了屋,换上拖鞋,与中年女人亲吻。
中年女人端上准备好的晚餐,一双儿女从楼上下来,与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日常,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和谐。
苏念星收回手,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带了几分同情。
老太太似乎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宽容地笑笑,“没事,我已经料到了。无论是他死亡或是背叛,我都可以从容接受。”
苏念星把卦象原封不动重复一遍,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外国人比华国人性格要开放,他们表达震惊会惊叫出声,于是苏念星听到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是老太太的儿女歇斯底里的叫喊。
朋友们则是各种指责和不可思议,“没想到Rashad先生是这种人。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他不知道Rashad夫人独自抚养儿女有多艰难吗?”
年老的人指责Rashad先生对家庭不负责任,“就算他爱上别的女人,也该负起应有的责任。也该放Rashad夫人一条生路。怎么能不告而别。”
大家彼此发出不满,直到有人问苏念星Rashad先生的新家在哪。
苏念星看向Rashad夫人,对方点了下头,“我的儿女想要一个答案,告诉他们吧。”
苏念星将地址原封不动说了出来,Rashad夫人的儿女一刻也等不了,出了屋子,开车就走。
Rashad夫人静静看着这一幕,既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跟去质问。
有人提醒Rashad夫人,“你不去看看吗?”
Rashad夫人神情平静,“我的儿女会告诉我答案的。”
Miles是个急性子,他不好意思跟上去看热闹,于是小声问苏念星,“大师,你觉得为什么Rashad先生要抛弃妻子儿女?”
苏念星张了张嘴,这种事情不好直说。因为实话真的很伤人。
Rashad夫人见苏念星知道,她笑道,“没关系。比起隐瞒,我更想知道真相。”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因为他不想付抚养费。”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因为欧洲离婚要付给另一半高额赡养费,直到妻子找到另一半为止。
Rashad先生是个自私的人,他既厌倦妻子,对她没有感情,也不愿再养孩子。于是他换了身份,到别的城市重新打拼定居。
这时候的欧洲也没有比香江发达多少,信息依旧存在时间差。警察想要在全国范围查到另一个已经改名换姓的人是很难的。
认识Rashad先生的人纷纷骂Rashad先生无耻,是个滑稽的小丑。
Rashad夫人却很从容,她得到了答案,而她也将得到Rashad先生一半的财产,临死前,她再也没留下什么遗憾。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