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想的归心里想,宗政禹还是先给她解释:“发现了重要的线索,还找到了关键的证人。当时人手带得不够多,全都分派出去了。我也没有想到,竟然跑了这么远,以至于没能赶回来、也没能安排人给你报个平安。”
希飏抓住了重点:“所以,现在的局面是完全对我们有利了的吗?”
宗政禹颔首:“是的。”
希飏面露喜色,立即坐起来,问:“所以随时可以开动了是吗?”
按捺了这么久什么都没做,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掌握将对方一锤致死的证据。
只要石锤打造好了,把对方骗进来杀就太容易了。
“你还病着,别乱动。”宗政禹将她按住,让她重新躺好,并且给她把被子拉好。
他自己则是坐起来,看了一眼外头后,又转头回来,道:“你先吃点东西,一边吃我一边与你说。”
“不让我起来,又叫我吃东西,怎么吃啊?”希飏真想给他一个白眼。
宗政禹自然地道:“我喂你。”
希飏:“……”
少肉麻了!
她很无语地道:“我烧已经退了,多大点事啊,又不是半身不遂,吃个饭还要你喂?”
大概是古人不能理解现代人对于感冒发烧的不在意。
多少人连医生都不用看,药都不用吃,就靠物理降温和自身抵抗力扛过去的。
中医很牛,但在治疗速度上,的确是要给西医称臣的。
所以她更倾向于中西医结合,扬长避短。
“真没事了?”宗政禹狐疑地看着她。
希飏再次坐起来,一脸无所谓地道:“当然没事了!不就是起烧了吗?降下去不反复就没多大事,多喝热水、多睡觉,包治百病!”
宗政禹:“……”
他不能相信,这是一个从医之人说出来的话!
当然,希飏吹牛不用打草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见她精神不错,宗政禹终究是让她起来了。
穿好衣裳出来,采青也已经把一直温着的粥送了过来。
病人口味清淡,希飏也确实没什么胃口,喝着水多过于米粒的稀粥,她感觉舒服很多。
但见她喝了一碗米汤就不要了,宗政禹蹙眉:“够了?”
希飏恹恹地道:“多喝点水,先挺过去再说。这风雪天,真是愁人。”
宗政禹沉默半晌,才说了句:“应是快了。”
她前些日子激怒宗政元他们,虽然他们暂时没有什么报复性行为,但已经开始筹谋瓦解小皇帝的所有拥趸,显然他们也很着急。
“但是,想要对皇帝出手进行逼宫的话,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契机。”宗政禹对于这类事的考量,显然是很周密的:“他们若想要保稳,最好的办法是剪除皇上所有羽翼,将他架空。现在我们还不能肯定,他们是会走逼宫这条路,还是走架空皇上这条路。”
希飏果断道:“他们必须走逼宫这条路!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儿!”
宗政禹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
“这个战线拉得越长,对他们也不利。”他仔细斟酌过了:“虽说如今的局面对他们似乎挺稳定的,但他们此时内心必定不安、且急切。辅政的人,除了广成王,还有卫国舅。卫家这么些年一直不温不火,不过是因为被我压制得厉害。但凡让他们有机会缓过劲儿来,一个反扑,对宗政元便可能是致命打击。”
他说的都是很严肃的权谋上的事,不想,希飏却突然冒出来一句:“我给宗政元和宗政佑都下了毒。”
宗政禹一愣:“你先前没和我说。”
希飏的回答很简单:“忘了。”
宗政禹:“……”
这都能忘!
很快他又想明白了:“都说他最近病得很厉害,太医束手无策,原来是这个原因。”
希飏耸了耸肩:“所以,不怕他不着急。哪怕宗政元不着急,宗政佑也会着急的。宗政元只是个辅政王,他如果死了的话,辅政王这个名头又不能继承、不能世袭。一旦宗政元死了,就没他宗政佑发挥空间了。”
宗政禹明白了:“你在逼他们动手。”
希飏但笑不语。
宗政禹也能猜测出来:“是太皇太后薨逝的那一日?”
因为只有那一天,她与宗政元他们打了个照面。
还把他们气得要死。
希飏点点头,道:“那天不是事情很多吗?当时我给他们下了点毒,并不是能让他们暴毙的那类。之后丧仪搞的流程太复杂,把我给整得晕头转向的,就给忘了这件事。”
宗政禹更关心的是:“是什么毒?”
希飏唇角微微一勾,笑得蔫坏又神秘:“你猜?”
宗政禹:“……”
他才不猜!
反正不重要。
这边,希飏的病果然好得很快,但关于摄政王妃的事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外界都知道她那日出去吹了风雪,回来后就病了,这一病又开始闭门谢客,谁也不见。
并且,又是好几日过去,也不见人说她好。
各方即便有在摄政王府安插眼线的,得到的消息也是:王妃一直病着。
希维和萧廉双方合作,已经解决了王浩被杀死那件事,但当时人已经离开了花楼,再回去查当然是什么也没查出来。
这件事,只能是不了了之。
对希飏来说,这不重要!
她能猜到是宗政元那边的人下的手,并且几乎能肯定是他们干的。
有没有证据,问题不大,不妨碍她认定这个事实,然后直接开干!
这边,摄政王妃的“病”还没有好;那边,辅政王的病却更严重了!
一开始只是风寒、咳嗽得厉害,后面就开始上吐下泻,四五天过去始终不见好。
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气定神闲的宗政佑,从来没有这么焦急过。
“父亲这迹象,你们按照症状下药,却始终不见好。有没有可能,是中毒?”
他想到了,摄政王妃希飏,虽然很少有人见她出手,但她的确是个大夫,在她自己开的医馆内,也没给普通病人看过病,主要都是看妇科。
该不会是她偷了控制,对父亲下了毒手吧?
听说中毒这种可能,那太医赶忙道:“在毒理方面,李太医更得心应手。可是将李太医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