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不早,苏舸怕陆成泽回去太晚,陆家人会惦记,便让盛启晖骑车送他回去。
陆成泽带了那么多吃的过来,而且都是好东西,回去时苏舸也给装了不少吃的。
家里的东西没有人家的那么稀罕,但胜在都是自家做的,外面买不来。
陆成泽离开时,大家都到门口送他,卓卓也迈着小短腿,跟着挤到门口。
苏舸瞧见了,好笑地将卓卓抱起来,“你也来送成泽哥哥?”
卓卓嗯一声,朝陆成泽挥手,“成泽哥哥再见!卓卓会想你的。”
胖乎乎的小家伙实在太可爱了,把大家都给萌坏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临近年三十,来找盛启晖写对联的人络绎不绝。
自从盛启晖身体好起来以后,不光大院里的人找他写,附近其他大院的,也都过来找他写。
他的字实在好看,写出来的对联比外面卖的还要好。
盛启晖给大家写对联都是免费的,不收一分钱。
用他的话说,一年就这么一次,自己不靠这个赚钱,无非给大家伙添些喜气罢了。
但大部分人过来找他时都不会空手,多少带些自家做的吃食,以示谢意。
一时间,盛家吃的东西堆了好多,盛锐和盛佳乐坏了,两个孩子不愁零嘴吃,家里有的是。
有些他们拿出去分给林子和宝蛋,林子和宝蛋也会从自家拿东西给他们。
这几个孩子打小一块在大院里长大,又能玩到一块去,感情特别好。
这天盛佳回家,偷偷把苏舸拉到一边,小声道:“小婶,今天宝蛋跟我说,他要有新爸爸了,过几天就要上门。”
“啊?有这回事?”
苏舸挺惊讶。
杜小芸和郑明章才离婚没几天,这么快就要再婚吗?
“嗯,宝蛋说隔壁大院刘奶奶给介绍的,杜阿姨还没见过。”
苏舸这才听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要给介绍,双方还没见过面。
她就说么,哪有刚离婚就结婚这么快的。
“宝蛋说介绍的是个啥样人了吗?”
“没说。”
苏舸估摸宝蛋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他妈要相亲了。
想来杜小芸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下一段会更谨慎。
但愿这回能遇到个良人。
年三十这天,一大早盛启晖给自家大门和大院正门都贴上对联。
盛锐和盛佳跟往年一样,往窗户上贴窗花。
不同的是,这回多了个小尾巴,卓卓一直跟在身后,眼巴巴看着他们贴窗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苏舸照看晨晨和曦曦,盛奶奶在厨房里忙活着。
盛启晖忙完手头的活儿,过去厨房帮着盛奶奶一起干。
全家数他手艺最好,他来当大厨,盛奶奶给他打下手。
全家人都各自在忙,忽地听到前院传来一声哭嚎,听声音像是许大妈。
苏舸侧耳仔细听了听,没错,就是许大妈。
大过年的,许大妈这是在整啥西洋景?
苏舸让盛锐出去看看,盛锐答应一声撒丫子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来告诉苏舸,许大妈熬的一锅皮冻,搁在门口放凉,结果转眼不见了。
一整盆皮冻都没了,许大妈气得直哭,边哭边骂。
对许大妈,苏舸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活该,让你家二顺总偷别人东西,这次你们也尝尝丢东西的滋味儿。
看看这滋味儿好不好受。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苏舸就把这事丢到了一边。
然而到了下午,事情居然有了戏剧性的变化。
许大妈丢的皮冻找到了,“小偷”是她孙子许二顺。
据说许二顺把皮冻拿去送给几个常在附近混的街溜子,等许家人找到他时,一盆皮冻早就见了底。
许大妈气得差点犯了心梗。
苏舸听完差点没笑喷出来,这啥玩意,偷不了别人偷到自家头上了。
许家人这下能“好好”过个年了。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都生火做饭,准备晚上的年夜饭。
每家都热热闹闹,一派温馨团圆景象。
除了后院孟家。
范玲玲从外面回家,进了大杂院就闻到一股饭菜香气。
路过盛家门口,正看到盛锐端着一个大海碗,往后院二大爷家去。
范玲玲吸吸鼻子,碗里装着什么东西,一股浓郁的肉香袭来。
盛锐看见她,跟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把碗护在怀里,快步跟范玲玲拉开距离。
范玲玲无所谓地撇撇嘴,以为谁稀罕么。
不过是一碗肉,有什么了不起,自己也能吃得起。
这么想着,她进了自家家门。
不同于其他人家的热闹喜庆,孟家屋里冷冷清清,冷锅冷灶,一点生火做饭的迹象都没有。
屋子里冷的冻人,孟寡妇躺在床上,额头上盖着一块破手巾,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立刻哼唧个不停。
小孙女坐在她身边,一个人在玩几块积木。
范玲玲进家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她瞥了眼孟寡妇,唇边溢出一抹冷笑,抬腿走过去,从衣服兜里摸出一沓钱,甩在孟寡妇胸口。
“过年的钱,大过年的别唧唧歪歪叫丧了,你不嫌晦气,我还嫌晦气呢!”
摸到胸口的钱,孟寡妇立马停止了哼唧,从床上一屁股坐了起来。
“你从哪儿弄来的钱?”
孟寡妇惊喜得不行。
范玲玲道:“那你就别管了,反正有钱花你就拿着,至于从哪儿来的,我想你也不愿意知道。”
听见这话,孟寡妇脸色刷地变了。
“你……你是不是又去找街道工厂那个……范玲玲,你男人还没死呢,你就给他戴绿帽子!”
范玲玲呵呵两声,“不然呢?就凭你糊火柴盒挣那两个钱,能养得活咱家三个人?尤其那个小的,一个月光是她就得花不少。”
孟寡妇登时没了声。
儿媳妇因为劳改被厂里开除,丢了工作,家里三张嘴要吃饭,一分钱收入都没有。
孟寡妇不得已接了些街道工厂的活儿,靠糊火柴盒养活一家人。
可这点钱根本不够,后来范玲玲时不时地也跟着糊火柴盒,还争着送火柴盒去街道工厂。
再后来她攀上街道工厂的厂长,去那里当了个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