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诗,你回来了?”
宁蔷拿着浇花的水壶,站在蔷薇花下,温柔地笑着,和她打招呼。
她五官并不算惊艳,但是清秀耐看,搭配着一件白色棉布裙,自有一种婉约的美。
这件裙子,是林洛诗为她量身设计的,款式很新颖,打破了传统棉布裙的呆板与拘束。
本来林洛诗想亲手缝制的,宁蔷体谅她要赶毕业设计,就自己照着图纸,踩着缝纫机做了起来。
没想到,成品效果还不错,达到了林洛诗的内心期许。
林洛诗在看到宁蔷的刹那,突然改变了主意。
她不能再继续住在这个院子里,不能连累宁蔷!
万一被霍司沉发现,是宁蔷收留了她,也许会把宁蔷一并送到缅北去!
听说,女性沦落缅北,去红灯区都算是好的!
林洛诗不敢多想,和宁蔷简单寒暄两句,急匆匆地走进房间收拾东西。
宁蔷走进来,看到她往箱子里装东西,忍不住问:
“洛诗,你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林洛诗含糊道:“我有点事,要离开一阵子。”
宁蔷看她神色不宁,猜想她是遇到什么事了,便问:
“是不是那伙人又找到你了?”
林洛诗知道,宁蔷说的是光头男那帮人。
她本想否认,又觉得现在的霍司沉,想把她送去缅北活受罪,其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光头男!
她点头道:“没错,我被恶魔盯上了,要赶紧离开这儿,逃命去!”
宁蔷走过来,轻轻抓住她的手臂,温柔地说:
“洛诗,这个院子很安全,他们不会找到这里的,你放心住吧,我会保护你的。”
林洛诗停下收拾东西的手,转身看着宁蔷,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她说,她会保护她。
这让她想起杨念。
杨念也说过,会保护她。
实际上,杨念比她还小一岁,可是遇到事情的时候,杨念总是打头阵,冲在最前面。
像姐姐保护妹妹那般,将林洛诗保护起来。
林洛诗看着眼前善良的女孩,轻轻拥抱了她。
宁蔷和杨念一样,都是天使般的女孩。
她已经连累了杨念,害她直到现在,都被霍司沉控制着,丧失自由。
她绝不能再连累宁蔷!
林洛诗狠心松开宁蔷,拎着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院。
宁蔷站在蔷薇花下,怔怔地看着她离开。
直到林洛诗的背影彻底消失,她才如梦方醒般地,转身回到了院子里。
她走进自己的卧室,打开一道暗门,沿着楼梯走下,来到一处宽敞的地下室。
这里的装修风格,和地面上的田园风格大相径庭。
以黑色、蓝色为主的冷色调背景墙,加上镭射灯和骷髅饰品的装饰,营造出一种暗黑、颓废的感觉。
墙上挂着的各式吉他,和摆在角落里的钢琴、架子鼓等乐器,为这个“赛博朋克”风格的房间,增添了浓厚的艺术气息。
房间一角,穿着深蓝色牛仔装的男人,正坐在监控屏幕前,怔怔地看着被定格的画面。
画面上,是一个穿着扎染长裙的女孩,离开院子的背影。
在她的身后,风吹着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犹如下了一场花瓣雨。
慕容风格的眼睛,久久地凝视着唯美的画面。
狭长的暗眸里,氤氲着浓得化不开的忧伤。
宁蔷轻轻走过去,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问他:
“风格哥哥,你饿吗,我去给你煮点面吃吧?”
慕容风格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头。
那双狭长深邃的墨眸,定定地看着她的脸。
突然,他腾地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啪”的一巴掌,狠狠打在宁蔷的脸上。
“为什么要让她走?为什么不留住她???”
这一巴掌,来得猝不及防,宁蔷被打蒙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捂着红肿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委屈道:
“我也不想让她走的,我挽留了,可她还是要走。”
慕容风格什么也没说,阴晴不定的眼眸,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闪着幽暗的光。
“对不起,风格哥哥,是我不好,没能留住她,可是我尽力了……”
宁蔷眼泪汪汪地解释着。
慕容风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算了,别说了,我想自己静静。”
他在屏幕前坐下,继续盯着那定格的画面,陷入了发呆。
宁蔷不愿离去,站在他身后,久久地注视着他沉默的侧脸。
忽然,她膝盖一软,像是重心不稳般地,突然跪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地挪动膝盖,到了慕容风格脚边。
她抱着他的大腿,声音悲戚而又殷切的恳求:
“风格哥哥,我为她做了这么多,你可不可以爱我?”
慕容风格的眼睛,专注地凝视着屏幕上的女孩,看都不看她一眼。
声音,也冷酷的不带一丝温度:
“你做的这些,远远不够。”
宁蔷赶紧问:“那我要怎样做,你才能爱我?
你说,只要我可以,我都会去做!”
慕容风格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黯然道:
“她现在过得不好,我没有心思想别人。”
宁蔷听罢,沮丧地垂下了眸子,悲伤逆流成河般的,将她整个淹没。
她像濒临溺水的人那般,在悲伤的河流中挣扎着,无助的张望着遥不可及的岸边。
慕容风格像是感受到她的悲伤,终于肯回头看了她一眼。
说出的话,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情:
“我要写歌了,你出去吧,不要打扰我。”
宁蔷站起来,淡淡地说了声“好”,轻轻的离开了地下室。
慕容风格打开一个深蓝色的硬壳笔记本,拿起钢笔,开始写那首未完成的歌,《暗卫》。
刚才,就在他看着监控视频上林洛诗的背影,突然有所领悟,想到了几句歌词——
暗地里我用命保护
原来只为
春风里你安好的离开
……
宁蔷并没有彻底离开地下室。
她站在楼梯上,转过头,看着慕容风格写歌时专注的模样,想象着,他是在为自己写歌,幸福地弯起唇角。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把自己当成林洛诗,展开各种美好浪漫的幻想。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寒冷的冬天,几个富家女扒光了她的衣服,用绳子拴住她的脖子,让她像蜈蚣一样,在小巷里爬行。
她冻得瑟瑟发抖,眼泪流在脸上,很快就冻成了冰条。
她以为,只要爬到巷子的尽头,就能结束这场噩梦般的羞辱和折磨。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加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