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下着大雨。
在厦门厦禾路的一家咖啡馆内,张教授正靠在沙发上喝着咖啡,汪萍打着雨伞匆匆走进来。
张教授站起来迎接。
汪萍看到张教授,眼里闪着激动的目光。
汪萍担心地问:“敌人实施全面戒严,厦鼓水陆交通中断,你是怎么过来的?”
张教授笑了笑说:“日本人想阻止我没那么容易。你们刺杀了泽重信,完成了这么重大的任务。说什么我也得来向你们祝贺啊!”
“老张,谢谢您!”汪萍停顿了一下又说:“汪先生虽然躲过了日本人的地毯式搜查,可要离开厦门岛可恐怕不容易。
张教授一脸的严肃说:“我正是为此事而来。汪先生在厦岛多呆一天就多一份危险,必须尽快撤离。”
“你有什么办法?”汪萍急忙问。
张教授想了想说:“地上行不通,就从地下走。到了海边后,驾小船离开厦岛后去漳州。”
“从地下走?”汪萍听了一怔,稍后又问:“你是说从下水道走。她的眼睛里透着惊喜。”
张教授接着说:“上次解救洪承达洪老先生时,湘云提供了厦岛整个的排水系统分布图。下面四通入达,敌人极难设伏,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下水道深处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络,走下水道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汪萍使劲点了点头。
夜晚,雨还在下着。
汪东海和汪萍从不远处走过来,他们来到厦禾路拐角处的下水井旁。旁边站着一个接应的年轻人。
汪萍看了看左右,对汪东海说:“就是这儿,这地下可以通到海边。”
“走,先下去再说。”汪东海说完迅速打开那个下水井盖,里面漆黑一片。
汪萍向汪东海点了点头,汪东海紧紧握住汪萍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汪萍也盯着汪东海说:“祝你一路顺利,下次再见。”
汪东海点了点头,和那个小伙子从井盖处迅速钻入下水道内。
汪东海弯着腰奔入了漆黑的下水道,下水道里的污水并不多,只到脚面,但由于雨水的冲刷,这里的空气好多了。
空旷的下水道里非常杂音,任何细小的声音在这里都被无限地放大,众人不得不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但那稀里哗啦的水声却异常刺耳。
年轻人打着手电,照着前进的路。
汪东海看了看手表,转过头打手势问年轻人:“到海边有多远?”
年轻人凑近了小声地回答:“就在前面,大约五公里吧。”
汪东海点了点头,示意年轻人加快速度前进。
突然,前面的年轻人停住了脚步,做了个停止前进的手势,两个人迅速靠着墙壁站好。
年轻人侧耳听了听,冲汪东海说道:“可能是敌人来了,在咱们的前方。”
汪东海不解地问:“下水道内也有日本人。”
年轻人小声地说:“汪先生可能有所不知,泽重信遇刺后,厦门实行全城戒严,连下水道都派出人来巡查,不放一人出岛。
“哦,是这样!”汪东海听了倒吸一口凉气。
年轻人听的不错,前面的确是一支日本宪兵巡查队来了,他们正冲着自己的方向走来了。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年轻人焦急地向四处看了看,不由得愣住了。原来这是一条没有岔路的下水道,里面空荡荡的,前方也看不到拐弯处。
这下麻烦了,汪东海心里咯噔一下,他用眼睛不断地的四周寻找着藏身地点。
前方拐角处的脚步越来越近,小伙子的脑门上已经急出了冷汗。
汪东海急忙掏出手枪,将子弹上膛,做好拼杀的准备。
就在这时,汪东海突然发现远处下水道墙壁上一个丈高的地方有一条向上延伸的铁梯,是一条通往地表的竖井。
汪东海拍了拍年轻人,指了指那条竖井。
年轻人一愣,随即明白了汪东海的意思。
年轻人看了看吃惊地说:这样太危险了,如果被敌人发现就连锅端了。
“如果不想正面冲突,只有冒这个险了。你快上。”年轻人首先沿着竖井向上爬去。
汪东海跟在后面,爬上吊井。
就这样,两人上下吊在了竖井的铁梯上。
汪东海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蜷曲在下面,他一手紧抓着铁梯,一手拿出手枪,对着下面,准备随时开火。
他的头顶上的年轻人队员,手里拿着一枚手榴弹,准备随时丢下去。两人的神经已经紧绷了起来。
两人刚准备好,四名身着日军军服、背着背包、手里端着长枪的日本宪兵从前面下水道的拐角处转了出来。
四个人很小心,两个人开路,两个人断后,手里的武器不时指向可疑的方向。
汪东海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点,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脚下那个直径不到一米的竖井出口。
几个日本宪兵走过来,他们缓慢地向前走着。
汪东海盯着下面的日本宪兵,屏住了呼吸。还好,日本巡察队并没有发现他们。
这时,他踩着铁梯的脚,有一滴浑浊的污水顺着鞋尖滴了下去,直奔下面那名日本宪兵的头顶。
汪锟紧张到了极点,脑袋“嗡”的一下,手里的枪差点儿开火。可幸运的是那名日本特工移动脚步,污水滴在地他的背包上,“吧嗒”一声轻响,声音被特工脚下淌水发出的哗哗声完全掩盖。
但那名特工还是感到了异常,猛地转回身枪口指了指身后。就在这时,汪东海发现自己脚尖又有一滴污水在缓缓汇聚,越聚越大,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如果现在地下肯定会直接从下面那名特工的眼前落下。
汪东海的那只脚不敢移动分毫,他怕万一一抖污水会马上滴下去。
唰,滴水终于在引力的帮助下挣脱了鞋尖的束缚落了下去……
就在汪东海准备开火的同时,那名日本特工收起了枪转身离去,那滴污水擦着他转身的肩膀落在了下水道的污水里消失不见。
一分钟后,四名日本宪兵消失在下水道的另一头。
汪东海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从铁梯上跳了下来。
“好险!”他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