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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72 第 372 章 代体张口在凭恕面前……
    凭恕思考的也很快:“原爆点中心,不就只有roo留下的‘由’,也就是整个结界的核心。他们是想破坏原爆点结界?北国没这么疯吧!”

    t.e.c.界面闪动了一下,它这3.5%的意识分析之后,只得出了一个办法:“我们抓一只回来,才有可能了解并击破他们。”

    凭恕吓得怪叫一声:“你怎么不说抓个核弹回来给你当马扎!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再说它们莫名怕你,不会靠近的。”

    t.e.c.转了转摄像头:“在我过往的了解中,北国为了避免它们形成社会化,给每一个代体都有平行的权限,否决了它们之间阶级的存在。它们彼此连接,有集体决策,一般拥有共通的记忆、任务和目标。抓到一个,我们就知道它们共通的目标和任务了。”

    宫理开车思索着,凭恕抓耳挠腮,看她走神就要朝着地上一个大裂缝开过去,连忙把住方向盘:“哎呦我来开车吧,你赶紧想想办法。”

    啊对,现在十八|九岁的凭恕,应该已经会开车了。

    他俩交换位置,宫理挤到副驾驶座上,凭恕坐在被她暖热的位置上表情别扭起来,他转脸看宫理,宫理却皱着眉头还在考虑代体的事儿。

    凭恕心道:坏事儿,操,我成恋爱脑了。

    “我认为它们虽然想袭击我们,但绝对不是首要目的。否则不至于跟了这么多天,这会儿才下手,而且只有两三只。说不定是把我们当成了什么资源包,想来抢零部件。”宫理摸了摸鼻子:“我们不能拖到原爆点中心再对付它们,否则就被动了。”

    宫理也看了凭恕一眼:“而且,他还没恢复记忆,进入原爆点中心也没用。”

    凭恕悻悻把药瓶从怀里掏出来,跟吃糖豆似的往嘴里塞了两颗,道:“你别催了,再催我把一瓶都浓缩了给自己扎个屁|股针。”

    宫理其实也没想催,她想到平树会恢复记忆,就觉得头皮发麻。而且……真要是恢复了,现在这个活泼又随意的凭恕,恐怕也见不到了。

    宫理教凭恕如何察觉并避开辐射云之后,就开始跟t.e.c.一起做准备。在车辆开出去几公里之后,t.e.c.的履带被更换成磁吸双足,宫理将半人高的它放在车体外,指挥道:“车还不能停下来,你把车尾、侧面几个摄像头都擦干净吧!”

    t.e.c.就像个机械家政一样,左手拿着洗剂喷壶,右手拿了个抹布,另外还有个机械臂拿着铲刀,吸附在车体上,朝车尾而去。

    它很顺利的擦洗干净了多个车外摄像头,然而在车尾的时候,那糊在摄像头上的脏污实在是难以清除,宫理看到t.e.c.艰难的只将一只磁吸足贴在车尾,整个机械身体探出去清扫那车尾底部的摄像头。

    “慢点!”宫理打开窗户,在橙红色的风沙里大喊道:“凭恕,开慢点!”

    但横跨狭地的公路到这里已经变成断断续续的虚线,地面上还有支棱起来的金属块,凭恕猛打方向盘,车子想要避开地面上的尖锐凸起,但仍然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挂在车尾的t.e.c.被金属块击飞出去,朝后甩落在地,零件散开。

    宫理惊叫着跑下车去,凭恕也连忙将车停了下来,从窗户探头往回看去:“宫理,怎么样了?!它不会坏掉了吧!”

    宫理在公路与烧焦柏油一样的土地上,拼命捡着满地的零件碎块,迫切道:“不、我不知道,它……它可能不行了,机械臂都断了,哦天呐……快点找找有没有备用零件。”

    t.e.c.机体的三分之一都被地面上的金属块豁掉,屏幕彻底黑掉,机械臂也散落在地上,看起来惨不忍睹。

    宫理最后是用外套兜着一堆零件,将它拖拽回了车上。如果风沙中有眼睛,就可以看到这辆亮着灯的像是海上孤舟般的房车,就停在一处凝固岩浆似的黑色斜坡上。橙红色的天色笼罩着这辆房车,车内的人或恐惧、或后悔,甚至风里依稀能捕捉到车上的人相互指责的声音。

    但二人还在担惊受怕,不敢在原地停留,最终选择把所有的武器都打开至预备状态,然后继续往前驾驶而去。

    在傍晚的时候,房车驾驶的方向发生了一些改变,他们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一片歪斜的城市废墟,朝着废墟的方向而去。

    城市被摧毁的比他们想象中彻底,房车穿行在道路都已经不复存在的城市内,几次停下车,全副武装的宫理走下车,搜寻着废墟中的建筑。绝大多数的招牌都已经焦黑,只有还有地下部分的建筑里能有一些残存的杂物。

    她多次搜寻无果,只能像个拾荒者一样带回来一些扳手和绝缘胶带,看起来是想要找到零件修好t.e.c.。

    最终,房车兜兜转转,找到了一处凹陷的大洞。

    本来在地面上的汽车旅馆与电子修理厂,因为地面塌陷而全部沉下去,也避免被核爆带来的风暴和热浪所摧毁。宫理让房车停在凹陷的地洞附近,她穿着厚重的防护衣物,带了个悬浮货架,独自一人深入电子修理厂搜寻零件。

    这个时候,外头的风沙小了些,凭恕走下车吸了支卷烟,他脑袋上罩着防风的帽子,他烦躁不安的抽了片刻,忽然风沙又起,吹散了暗火的烟灰,给他的帽子上灼烧了好几个洞。他连忙拍了拍,踩灭了烟头,就这么半敞开着车门,回到了车上。

    三个人影,就是在这时候靠近了房车。

    它们的白色身体上,比之前更多一些污迹与灰尘,并非不小心弄脏,而是它们在追踪的路上故意涂抹的。这能让它们在废墟中更不显眼。

    它们趴着,腿脚平伸着移动,头颅也像是稳定云台一样翻转着,随着动作不断保持与地面水平平行,轻手轻脚的从废墟缝隙中靠近房车。

    但它们也注意到房车车顶与侧面的武器系统、传感器系统并没有关闭,十分谨慎的保持在被传感器感知的范围边缘,其中一个代体的口张开,其中的音响发出了宫理之前在风中呼喊的声音:

    “凭恕!凭恕——”

    紧接着的话语,就是把宫理之前喊的一长段话语给巧妙的剪接了:“我、不行了!哦,天呐,快点!凭恕!”

    这声音在风沙之中,听起来简直跟宫理一模一样,连剪切处的不自然,都像是她痛苦的呻|吟哽咽。

    凭恕头皮发麻,他咬了咬牙,冲下车,手里拿着枪,冲下房车,喊道:“宫理,怎么了?宫理!”

    视野范围内哪里有宫理的身影。

    与此同时,两侧各有一个人影跑入了传感器的范围,车顶的自动激光枪立刻瞄准它们转过头去,而从车底忽然窜出一双手,用力抓住了凭恕的脚腕。

    凭恕戴着的单边耳机里哪怕传来了t.e.c.的提前通知,此刻也吓了一跳,他猛地朝脚边开枪,手中的□□击中了代体的白色手腕!

    如此近距离开枪,它一边手腕炸烂断开,另一只手却拽着凭恕,拼命将他往车底拽去!

    凭恕心里涌起了曾经见过这玩意儿屠杀的恐惧——北国这个宗教国家,曾经因为军人们不想亲自扣下扳机杀死流民、□□和“叛徒”,就让大量代体机器人参与到了抓捕屠杀的行动中,他小时候亲眼见过几次!

    他连忙用手攀住车上的把手,疯狂踹着它那张肌肉抽动的脸:“滚!滚——”

    但半个身子还是被力气巨大的的代体拖入车底,凭恕听到它一边像鳄鱼一样疯狂摆动手臂让他脱力,一边口中还发出跟宫理一模一样的声音:“凭恕!我、不行了……凭恕!哦天呐凭恕!”

    凭恕听到了房车的喇叭齐鸣,车顶的武器也似乎完全改变了攻击方式,不再一股脑的连环射击,而是在点射!

    是t.e.c.操控了整个房车!

    凭恕一阵猛踹,但代体的力量还是太大了,他手指都快断了,只听到手臂嘎吱几声脱臼,他整个人被代体拽入了车底。

    房车底盘比较高,凭恕还有点挪动的空间,他脱臼的胳膊一甩恢复原状,两只脚狂踹,将枪|口对准拽着他的代体。

    但它不断躲避,似乎总能找到角度躲避,让他很容易也把自己的腿轰烂。凭恕只是擅长恢复骨头的伤,但自愈能力可没法跟宫理相比,真要是轰断了自己的腿,他恐怕会在长出来之前就失血过多而死——

    代体忽然松开手,凭恕正要开枪,它竟然张开下巴大到恐怖的口,一口咬住了凭恕的腿,两足一手一断肢并用,更快速用力的将他往外拖。

    凭恕从腿上生出几根骨刺,洞穿了它的口腔,但代体根本不知道痛,反而是更方便它咬着凭恕不撒口,凭恕另一条腿乱踹过去:“操!操——”

    忽然,他感觉到一股更大的力量,竟然在拽咬着他的代体机器人!他后背拖行在地面上,眼前忽然一亮,被拽出车底。

    一根钢筋擦过他腿边,将代体机器人的后颈洞穿,狠狠钉在了地上。

    凭恕都感觉那钢筋是从他脚腕皮肤附近擦过去的。

    身上厚厚套着十几件衣服的宫理,脑袋上还戴着防虫帽毛线帽鸭舌帽,根本看不清表情。但她火速摘掉黑色毛线帽,套在了咬着凭恕的机器人脑袋上,遮住了它的眼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整瓶速干胶水,挤在机器人头上,把毛线帽粘在它头上。

    另一只手伸下去,直接将代体的下巴给生生卸下来捏碎了。

    凭恕头发里都是土,也顾不上了,坐起身架起□□就要给它后背来一枪。

    宫理快速道:“别开枪,就选这个。我去处理其他的!”

    之前他们商量过,要选择一个代体,控制住但不能损伤太过严重,确保它被他们研究透之后,还有可能回归群体。

    也就是说凭恕现在要想办法抓住它,而不是用枪轰烂它。

    他骂道:“靠,这我要怎么——”

    下一秒,他就看到宫理爬上房车,在车顶武器不停旋转射击的枪林弹雨中,高高跃起,她跃起的高度与双腿的角度,也超越人类极限,却有种酣畅淋漓的美。只是下一秒,力与美的宫理抓住其中一个代体,将它洞穿在远处废墟上支棱起的两根钢筋上,然后按到了底!

    钢筋从代体躯干背面穿透一米多,它想撑着腿让自己离开钢筋,却发现腿长不够,竟然背着手去,握住自己背后的钢筋,像是拉着纤绳一样,想要将自身从钢筋上“撸”下来。

    宫理早已预料到,从旁边拿起一块废弃的金属车门,也洞穿在了钢筋之上!她还没放弃,又拿了一块石头、一个汽车旅馆的破烂沙发,给钢筋穿的像个羊肉大串。

    被压在最底下的代体果然动不了了。

    而另一个代体,早就“死”在了车顶。因为接触到房车而被t.e.c.用电磁干扰击中,它动作可能迟缓了,竟然一条腿被车顶的天窗卡住,另一条腿被宫理硬生生撕扯开来,变成了亻弋亻本……

    凭恕都看傻了。

    ……他真不应该怕代体,他应该害怕宫理!

    凭恕脚边这个代体,也在用仅剩的一只手拔着洞穿它后颈的钢筋,两只脚撑在地上想要使力。

    凭恕收回腿上的骨刺,一瘸一拐的站起来看着它。

    凭恕看它挣扎着,想到房车顶上被宫理撕成牛蛙的代体,也有点不怕了,他忽然踢向了机器人撑在地上使力的脚。

    支点被踹,它当然动作一滑,刚要拔起来的脑袋摔了回去。

    凭恕恶劣的勾起嘴角,他就站在距离它一臂远的地方,用枪托敲着钢筋的末端,把长长的钢筋砸弯,变成了倒过来的雨伞把手的样子。

    代体发现自己被洞穿的后颈光向上拔还拔不出来,必须要穿过弯曲的钢筋时,已经有些受不了,它看不到,只能发疯的转动着手脚,狼狈的扑腾着,还在用手拽着毛线帽。

    凭恕终于意识到,他已经长大了。离开北国了。有车有枪了。

    曾经让他那么恐惧的军用机器人,就像个白色的蟑螂一样在地上翻面挣扎着。

    他大笑起来,一边跳着躲避代体胡乱挥舞的双腿,一边将那个钢筋彻底弯折,将它钉成在地面上的倒着的u型锁。

    宫理拎着其中一个代体的脑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代体不停挣扎着,它一只脚被尼龙索套着挂在旁边废墟的钢筋上,而凭恕从旁边废墟里搬了个汽油桶,罩在它脑袋上,然后正在用枪托砸着汽油桶玩。

    它有很灵敏的声感系统,被乱响的汽油桶影响的找不到北。

    宫理笑的不行:“你还在这儿敲上架子鼓了?”

    而宫理脚边跟着的是完好无损的t.e.c.,之前那次“假摔”正是它用备用体完成的危险假动作。

    t.e.c.靠近过来,其中一个机械臂前端电流涌动,刺向了代体的大腿处,代体机器人抽动了几下,瘫软不动了。

    宫理扫了一眼远处的辐射云,道:“走吧,我们调查完了,还要放虎归山呢。”

    ……

    车子在往前奔驰着,他们绕在辐射云的边缘行进,辐射云有效地干扰了这些代体之间可能相互追寻的信号。

    t.e.c.的上半部分机体被拆卸开来,飞速散热,它将一部分电源连接在房车内,而它的机械臂处则伸出数个接口,与三个代体机器人连接在一起。

    其中两个都只剩下来脑袋,另外一个只断了只手的,肢体被宫理紧紧捆绑起来,脊柱处也连接上了电磁干扰器。

    凭恕时不时从摄像头往后看,t.e.c.机体里闪亮的指示灯照亮了宫理的侧脸,她坐在沙发上撑着膝盖低头看,轻声和t.e.c.道:“你说它们从被送入原爆点之后,其中一部分就学会欺骗了送他们进入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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