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要是不脱衣服变形成大狐狸,岂不是衣服都撑烂了。
宫理环绕了几圈,没有贸往雾里去探,仰头看石壁直上直下的光滑,没有什么藤蔓。而石头旁似乎有柏霁之想要火的痕迹,他虽有些野兽的本能,却没有野外存的验,不懂如何火。
他显来的时候轻装简,没有带特备包。宫理在石头旁边找到自己背着的装衣服的运动包,里头便有手册和特备包,掏出防水的点火器,将那几根湿乎乎的木柴先简单烤干之后,再以碎纸为芯点起了火堆。
宫理自己身上还套着几层层层叠叠的衣服,看来他还是脸皮薄又守礼,扒自己衣服可以,扒衣服还是不好意思,只想捂干了。他肚子上的绒『毛』都有抱着湿漉漉的时留下的湿痕。
宫理脱掉几件衣服,留了个半干的卫衣短裤,火堆添了一点点木头,后躺回了狐狸肚子底下,盖着他尾巴,手忍不住继续『摸』着。
这儿实在是冷啊。
柏霁之实在是手感好啊。
柏霁之眼皮『乱』颤,嘴角却像是要翘起来了:
哼,他就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尾巴不稀奇也不可爱,就是撒谎!根本抗拒不了!
宫理刷手腕上的联络器,完全没信号,地图功能和定位功能也无法用,到耳边的声音:“我都试过了。”
宫理惊:“吓我一跳!”
大狐狸形态的柏霁之转过头,金『色』瞳孔看着,下巴搁在前爪上,他装一副泰的模,尾巴却痒的想晃:“……我现在嘴巴大,声音当也大了。”
宫理看大狐狸说话是柏霁之的声音,实在是有点奇妙。不过狐狸面容做不出那么细腻的表情:“你都试过了?往上爬?往前跑?”
柏霁之点头:“嗯。上头跳不上去,我爪子都扒不住墙面。往前的话……你可以试试。”
宫理抱着肩膀要起身,柏霁之看冷,连忙跳起来:“算了,你坐着,我跑你看!”
他起身,宫理才察觉到大狐狸背上后腿上,也有几道深深的伤痕,他朝右手边雾的方向一头扎进去,奔跑起来——
宫理刚到他踏在沙子上的足音飘远,却很快看到他左边的雾冲了出来!
宫理懂了:“出不去的死循环。”
柏霁之还一下子跳进水,脑袋在水面上游泳,道:“水里也是这——”
狐狸毕竟犬科,游泳确实只会狗刨,它游出去一段便卸力漂浮在水上,一会儿就看到他又上游打着转飘下来。
他爬上岸边,甩头甩掉水珠,气恼道:“我也搞不清楚这里是不是结界,我感觉不到结界的流动。”
宫理盘腿坐在岸上却不着急。
他过来,脑袋轻轻顶了一下:“你昏『迷』了好久了,我都想尽办法了。现在联络器完全没有信号,也不知道时间。这里也没有白天黑夜,我都感觉已在这里待了几天了。我们要是出不去被困死在这里怎么办?”
宫理一边脑内琢磨着,一边开玩笑:“那就后半辈子在这儿过算了。挺好,这块地方好歹有上千平米,我在万城可买不起上千平米的房子过日子。”
柏霁之忽身子一僵硬,晃着尾巴,四足顺拐的过来,蹲坐在旁边,尾巴盘住脚:“不、不会真就要后半辈子……耗在这里吧。”
他若是此刻化人形,脸上那慌张尴尬又旖想的表情或许早被宫理看穿了。
自打困在这地方跑不出去,他只能等着宫理醒来,这里难以确认时间的流逝,他总感觉昏『迷』了好久好久,忍不住次反复查看的伤口,用帕子擦净撞伤伤口的沙粒,抱着脑袋,让枕在他膝头。
柏霁之想要像修时那坐定冥想,却一会儿就忍不住睁眼看看的脸,既有七上八下的担忧,也忍不住仔细端详面容。
柏霁之明显能感觉宫理的容貌似乎跟他们初遇时有些差,但仿佛变得更像是本该的子。昏『迷』时闭着眼睛,也没有总挂在脸上的促狭笑容,看起来相当冷淡,更有种距离感和无机质感。
他两只手忍不住贴在脸颊上,冷白『色』的脸颊有点偏凉,干裂的嘴唇吐出呼吸,他『摸』『摸』淡『色』的眉『毛』,歪头看菱唇唇峰处的微翘。他还来没有离这么近过……
他手指『摸』了脸颊几下,忽意识到自己为实在非君子所为,一下子心虚的收回手来,在这无人的地方左顾右盼。
……此处无人。
无人看到,无人知晓。
柏霁之盯着宫理的脸,背着两只手,手指缠在一起开始纠结了。他像是自己脑袋里盖戳一,反复强调:“这不对……”“不能做这种”。
他甚至咕哝道:“男女授受不亲……虽『摸』、『摸』了两下已不对了,但最起码不能亲。”
过了不知道久,雾气之竹简降温并更加黑暗,他大概判断这是夜间,而宫理似乎也在失温,嘴唇苍白,身上甚至开始哆嗦起来。
他害怕起来,想去点火,反复试着也点不起来。他只能去抱着,但宫理身材修长,他也做不到将完全圈在怀里,想来想去,便化小狐狸,衣领处钻出来,把自己掉在地上未全干的衣裳扔到大石头上去,后变成自己很少变化的大型狐狸的模,将小心翼翼的拨弄到怀里来。
他厚实的绒『毛』与动物的体温,终于将渐渐暖起来,呼吸也更加平顺。
柏霁之看到被圈在他爪子脸。
他现在不是君子。是狐狸。
……做这种没系。
被骂做是畜也没系。
柏霁之抱着也安心,也在饥饿疲惫和受伤忍不住睡着。梦里竟全都是他刷的那些cp超话里奇奇怪怪的文和画……
一会儿是爽哥身穿婚纱被小黄鸭打横抱起进教堂,一会儿是被进了什么“不doi就打不开门的小黑屋”,宫理跨坐在他身上脱掉头盔说:“磨叽了。”
不、不要啊!柏霁之承认自己可能刷某cp超话太,某些粉丝癫狂的『淫』言秽语看的太——但也不要入梦来啊!
而当他夜里惊醒的时候,才发觉自己浑身发冷。
他因为太久没有化为狐狸的模,没能长久维持住,竟又变成了人。他第一时间先去『摸』宫理胳膊,还是温热的,看来他不小心变回人的时间没有久,不会冷到。
撑起半边身子的柏霁之忽意识到——
但问题是他抱着宫理!
他没穿衣服!
柏霁之差点吓得跳起来,才发现宫理还抱着他尾巴!
他呆了片刻,又心虚似的环顾四周,躺倒下去,只愣愣的看着宫理。他额头正要贴过去一点,跟靠近一点,就发现宫理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在要醒的边缘——
!!
不不不他要赶紧变回狐狸,否则宫理睁开眼这这这就解释不清楚了吧!宫理会怎么看他啊?!
柏霁之本来觉得化形像吃饭喝水一容易,这会儿却越急越不顺利!
柏霁之都快想死了,终于在宫理睫『毛』颤动的时候,他砰的一下,变回了大狐狸模,他连忙垂头装死闭上眼睛!
他幸好是当时变形及时,宫理几乎没过久就睁开眼来。
而且狐狸的貌或许并不是坏,平常宫理绝不会跟他有过肢体接触,这会儿却愿意『摸』『摸』他,『揉』『揉』他。
这会儿二人聊天要面对困境,柏霁之羞耻的回忆又一点点涌回心头来,
特是宫理说:“那就后半辈子在这儿过算了。”
他脑袋里条件反『射』的就是某些粉丝的名言:
“我不管我要把爽鸭cp进不做|爱100次就会被困死的小黑屋!”
啊!他在想些什么!他刚刚趁着昏『迷』都做了什么啊!
小家里有几位脑子不着调的兄长,甚至是常说他母亲是个什么狐狸精,『性』本『淫』,什么外室想上位,想母凭子贵等等。
他小时候曾被这些言语折磨的不想见人,可他终究挺过来了,除了耳朵与尾巴,他要让自己看起来比身旁的人更体面更礼貌更努力。
结果他觉得根本没用——
他最近脑子里都是些不正的东西!
天呐……什么人会刷自己的cp超话看那些污言污语看的又好奇又脸红!什么人会明知心有所属,还故意跳到能看到的屋脊上摆姿势,会装偶遇!
而且说是什么为了暖身子在化成大狐狸贴着他,可外人不觉得,他还能不知道自己几乎就算是赤身『裸』体的抱着吗?正人君子怎么能做这的啊!
他恨不得自己两巴掌算了。
说不定那些兄长没骂错。狐狸就是『性』本『淫』,总想着横刀夺爱,挤着上位的东西……
宫理心里有了一番分析,刚要对柏霁之开口,就瞧见他在一旁,脑袋都恨不得埋到前爪下头去了。
宫理:“你干嘛呢?”
柏霁之立刻坐的像个石狮子雕像一笔直,眼角却垂下去,有种羞耻又伤心的模,宫理道:“怎么了啊?你这是害怕了吗?这附近没虫子的!”
柏霁之甩甩脑袋:“不是不是。”
追问,眼睛看过来,他更慌了,只好找了个更蹩脚的理由:“我……我只是觉得身上『乱』了,想『舔』『舔』『毛』。”
嗨,因为『舔』『毛』就感觉羞耻,这小少爷脸皮够薄的。宫理依稀能感觉到,小少爷因为自己狐狸的形态,在古栖派绝对是受排挤受侮辱的,他因此才会对自己有堪称苛刻的要求。
不许自己『乱』跳『乱』蹦,不许自己随便说话,不许自己不努力不上进,不许自己害怕虫子。
但有些本能他还是难以克服,但又总怀揣着极大的羞耻心和负罪感……
宫理安慰道:“你不要总是为自己本能而感到羞耻嘛,都是人之常情,没必要。”
柏霁之震在原地。
……!?
难道看出来了他脑袋里那些想法?那些不体面?
哦,不对,说的应该是『舔』『毛』。
宫理自己装衣服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气垫梳子:“确实,你现在看起来『毛』有点『乱』了,反正现在也是闲着,要不我你梳一梳。”
柏霁之盯着梳子和的手。
……其实他并不是需要梳『毛』。
……但能让宫理动手梳『毛』的机会是不是错过就没有了。
……可他根本就是骗!
……才不是骗人!他真的需要有人梳『毛』!
柏霁之半晌点了点头。
宫理:“你躺着,我正好跟你说儿。”
柏霁之天人交战了半天,艰难躺在沙地上,两条后腿紧紧并着。宫理说话比他想象还荤素不忌:“你也不用夹这么紧,我肯定不看你下半身。都化成这幅子了,就那么要脸了。”
此言一出,柏霁之又惊又耻,差点翻腾着要地上起来,宫理赶忙按住他『毛』茸茸的脖颈胸膛:“好啦好啦!是我嘴欠,我不闹你了好吧!算是答谢你救我——”
柏霁之不安的躺在那儿,嘴里赶紧找点话题:“你后脑的伤怎么了?”
宫理梳了两下:“我『摸』了,不太要紧,一会儿找点吃的就恢复了。你怎么突来的?”
柏霁之道:“我不是偷偷跑来的,是稻农看到联络器上的地图有新的变化,你们去的方向危险度又升高,所以让我紧急赶过来,是想通知你们先撤退的——唔……”
他话说到一半,喉咙里发出几声呼噜噜噜的呼吸声,宫理只看到尾巴都快地上扫出一个扇形了。
看着柏霁之眯着眼睛,宫理觉得他这副模确实比平日端着要可爱了,笑起来,道:“我觉得这个结界恐怕不是专门为了困住我们的。如果真要困住我们,要不就谈判,有人来接触我们;要不就捕杀,不会我们水域木柴,直接困在一个石板地上饿死不更好吗?”
柏霁之爪子搭在身前,这会儿倒是没什么少爷模,嗓子眼里都冒泡了似的含混道:“唔呼呼呼……呼那你觉得这个结界本来就是在这儿的嘛……”
宫理:“对。我觉得它像是在专门设立在暗河下游,像是为了捞取什么东西。就像一个兜网,咱们不小心掉进来了而已。比如你看现在——”
宫理刚刚就看到水面上漂浮着一件外衣,看起来是一件破掉的染血道袍,还有些草叶落叶。而一会儿,草叶落叶顺水下去消失了,这件外衣飘下去之后,又上游再次出现,陷入了他们这个循环的“网”内。
对方似乎设定了某种过滤规则,符合它要求的就会无法流到下游,一直在这里循环着。
那么迟早,这里会堆满各种各的杂物,那设下网兜的主人也会来取东西吧。
设网的人如何知道“网子满了”呢?是直接观察,还是有某种触发机制?
说着让柏霁之看,但柏霁之哪里还有精力去看,仰着脑袋在那儿,舌头都快吐出来了,宫理真想打开联络器,他拍张照算了。
宫理他梳的差不,看起来有些齐整威风的模,就去到自己的包旁边。柏霁之还在那儿仰头呼噜,突感觉梳『毛』的手消失了,他刚想蹭过去,就瞧见宫理拎起自己的几件衣服,和他的几件衣服,到水边,后全都扔进了水里。
宫理扔进去之前,还『摸』了一下柏霁之平日穿在里头那件无袖衫的属『性』,这件蓝『色』装备的特效是【存值+20%】。反正存已足够高了,倒也不需要他的衣服了。
柏霁之惊道:“你这是要干嘛?”
把他衣服扔掉了他穿什么呀?
宫理扔下去没久,他就看到那些衣裳上游再次飘了下来。
后继续往下,循环往复,几乎占据了眼前不大的水面。
宫理两手『插』兜等着。
……
而在他们头顶上方,悬崖处的某个小洞『穴』里,几个“人”正在往下看:“乖乖呦,真是抓了两个大活人!这要咋办!我们又打不过嘞——”
瘦小的那个怯道:“这个结界我也不会解,这都是厨师长留下来的。咱们要不就放着,把那两个人饿死,他们一个是狐妖,一个是人,肯定都是外面来的厉害家伙。等他们死了,咱们再去捡东西。”
“你娃儿是不是瓜皮!万一狐狸把人吃了嘞!先等着看看,厨师长说是去大湖开会喽,那边是来了几个厉害家伙……”
“就等?”
“就等!迟早会坏掉的坏掉、饿死的饿死嘞。甭管,盯着看,厨师长设了十几个网兜,总有的有新衣裳、新法器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