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理把照片放回桌子上:“然后呢?你怎么又回来了。”
左愫垂眼:“因大概我寄回张照片之后,我去的地方发生了天灾。他听说了,我没想到他从春城千里迢迢赶来找我。我也没想到,我既没有变得足够强,也没有攒那么多钱,就见到了他……”
期间的,左愫有些回避。
左愫只说,师父找到了她,他们便一同回云浪楼。
左愫回了云浪楼之后,虽然人人叫她大师姐,但她挑起了云浪楼教学照顾师弟师妹的重担。
但归来后好景不长,师父身体日益虚弱去,似乎跟他年轻时自废了在定阙山修习的武功有关。
左愫处求医求『药』无门,甚至找上过定阙山都无解。最后只得掏出了在外打工几年的全部家底又处腆着脸卖符,甚至她跑去给人婚礼做表演,去卖光脑的大卖场写符说给光脑开光。
终于她凑够了钱搬到了灵气更浓郁的春城内部。
她师父的病确实得到了一些缓解,但也一直在走坡路。
左愫:“到去年个时候,也就张照片的时候,他已经挺虚弱的了。我们都知道,或许他挺不过一次过年了。”
师父最放不的就云浪楼的孩子们,他想让左愫带几位已然长大成人的师弟师妹去外头社会上立足。左愫答应了。
前脚刚走,春城就封闭了。
宫理看了一会儿照片。她当然也注意到了照片上他们相牵的,显然左愫的意得到了回应。
左愫『露』出一柔和的笑意,将他桌子上的东收拾齐整后,道:“嗯,我们……确实后来在一起了。但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我们俩还住在各自的屋里,只房间打通了一扇门。”
宫理:“你师父没说,在你十岁前后的时候,他其实也喜欢你吗?”
左愫脸红了,喃喃道:“……他后来应该说了。但那……某些时候他说的,我以我听错了……”
宫理笑了起来。
左愫两只交缠起来:“不过后来我知道春城被封锁,实在太焦虑了。之所以当时在夜城的时候,我最终同意加入方体,师弟师妹们也希望我加入方体,就觉得,只有进入方体,我才能有机会来到封锁的春城。幸好,我终于回来了——”
宫理刚要安慰她,忽然听到老萍在外面叫叫嚷嚷,喊道:“左愫!左愫!有个小孩跑过来,非要打我们,非说我们占了他们门派!”
左愫大惊,拔腿就往外跑,宫理也连忙跟上。
到隔壁院子里,柏霁之皱着眉头,两控制住一个满头泥灰、衣服破烂还光着脚的十一岁男孩。院子里已经摆了一桌饭菜,小男孩要伸脚踢饭,平树还没脱围裙,连忙抬保护辛辛苦苦做的一桌菜。
小男孩气得都想朝他们吐唾沫:“你们群强盗、混蛋!那腊肉都师父带我们烟熏的,等着大师姐回来的时候吃的!你进我们家,还吃我们的肉!强盗!还有妖怪,长尾巴妖怪!放开我!”
柏霁之对小孩可没什么耐『性』,都想把他扔出去,左愫狂奔而来,远远就喊道:“昌和!”
小男孩震惊的转过脸来,张大嘴看向左愫,满脸不可置信。左愫刚要靠近,昌和像想起了什么警告,猛地缩起身子来,惊惶的看着所有人:“你一定怪物、会化形的怪物!大师姐在外面,大师姐进不来的!”
柏霁之道:“她方体干员,做任务才进来的。我们都方体的干员。”
小男孩挣扎起来,还想要去咬柏霁之的,柏霁之抬起胳膊,把小男孩朝左愫扔了过去。
左愫连忙抬接住,看着昌和,从怀中抽出了一张纸符递给他。小男孩看着纸符上的字迹,不可置信的抬又描画,几乎崩溃的朝左愫伸出,哭喊道:“大师姐!大师姐!呜啊啊啊啊——”
平树去打了热水又拿了『毛』巾来,左愫蹲在那儿给哭个不停的昌和擦脸洗脚,又拿了他的新衣服和鞋子来。
其他几个人坐在桌边吃饭,宫理戳了戳站在一旁的平树:“人家同门在那儿聊天,你就摘了围裙坐着吃饭吧,别挂的跟那男孩的妈似的。”
平树才发现自没摘围裙,赶忙脱掉,坐在她旁边,吃饭的时候也眼睛忍不住看小男孩:“我就想,么多怪物的地方,他躲在哪儿的,怎么过来的——要吃多少苦啊。”
平树更多的疼,宫理提防。但幸好左愫也不傻,她给孩子擦脸洗脚的时候,不捏过他腕脚腕,或者用灵力探测他体内,确认确实自师弟后才松肩膀。
那小男孩还在哭的回不过劲来,宫理就干脆吃饭,喝了口疙瘩汤,惊讶:“你艺什么时候么好了?”
平树眼漂移:“我、之前刚学个菜所以……”
其他几人也夸赞起来,宫理微微皱眉,吃了几口后对他小道:“就做个饭,你至于叫他出来,让他厨吗?”
平树震惊。
凭恕也很震惊。
[她他娘的有什么异功能吗?什么一吃就知道我做的?就不能你天赋异禀突然开窍了吗?!]
平树不太好意思:“我本来做得好好的,结边生活我不会弄,差炸了厨房,做好的几道菜也都弄脏了……我实在没办法就叫了他出来帮忙。”
宫理凑进皱眉:“那就把菜涮涮也能吃啊,你把他叫出来,他肯定跟你漫天要价。你又答应了什么条件吗?”
平树连忙道:“也没有什么,就做顿饭而已。好吃吗?边也没有什么新鲜蔬菜了,我就看用法术封着的地窖里有新鲜的白菜,你尝尝饺子——”
宫理听罗姐说过,知凭恕做的,撇了嘴角:“也就那样吧。”
凭恕气得咬牙切齿:[你要跟我说给她包饺子,我非要上个厕所回来不洗不可!]
平树连忙低头喝汤,那边擦洗干净脸的昌和也终于不哭了,但他瘦的已经有些脱形,在左愫半跪在地上的柔问话中,终于也开口道:“天变了颜『色』,出现好多怪物的时候,我们先守了门派一阵子,后来各路怪物越来越多,师傅就带我们一起躲到他之前习字修行的山洞里。”
后来那处山洞也不安全,左桐乔又拖着病弱的身子,带徒儿们往其他地方一路逃窜,直到逃至一处山体内十分隐秘的有水泊暗河的洞窟。
左桐乔决定去求助他人,要求徒弟们躲在洞窟内,绝不可随意外出,但他离去了之后就也没回来,徒弟们想要往外走,发现洞窟唯一的出口已经成了某个怪物的洞『穴』。
而且那怪物十分强大,周围吞食了许多人或怪物,见了他们便打,甚至有几位被怪物打的重伤,他们只得继续躲回洞『穴』,靠辟谷丹和一些洞『穴』生物度日。到后来,灵力也消失,能勉强用灵力和『药』材给他们炼辟谷丹的师兄也没办法,眼见着他们会困死在此地,就有几个人打算出去求救。
昌和就自告奋勇的。
他的超能力便光脚行走时可以做到全无息,同门师兄师姐也推测外面那个怪物目盲,全凭听力。
昌和就当先锋,他光着脚偷偷从怪物身边溜出洞窟,但遇到了更多在丛林里的诡异生物,昌和惊慌失措逃脱中,发现自已经找不回洞窟的路了。
幸而他还能辨认云浪楼的方向,就觉得回去门派拿一些丹『药』,回去慢慢找洞窟也行。
当他回来附近,想起当时袭击云浪楼的人面蜂怪物,躲在外头不敢随意进来。就在个空档,云浪楼的灯烛亮了起来,他又惊又喜,靠近过来,看到几个陌生人起灯烛处『乱』翻,他实在无法容忍,就冲出来要把群强盗赶出去——
然后就看到了左愫。
左愫不愧让师弟师妹极其信赖的大师姐,会儿也没有绪慌张,反倒轻道:“师兄师姐们都还好吗?可有人受伤?”
昌和慢慢道:“大家都还好,师父带我们躲藏的时候,他说感觉春城的植物和水都有些奇怪,我们饮水都用随身的小锅蒸馏了才喝,除了辟谷丹也不敢『乱』吃东西。”
左愫头:“不愧师父。他说去求救,可说去了哪里?又去了多久未返回呢?”
昌和又不安起来:“没有说,具体去了多久……师兄师姐的钟表、光脑都坏了,春城内网也断了,我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有挺久了……”
左愫裹着数个创可贴的指,轻轻拍着昌和的膝盖,安抚道:“那你还能记得什么方向吗?我带你春天喜欢去的山头的洞窟?还你练字时候面向的洞窟?”
在左愫引导着昌和回忆的过程中,逐渐在地图上圈定了一个氛围,而那里在联络器上一片深红『色』——也就危险度极高。
左愫寻来许多瓶辟谷丹。哪怕有过于强大的怪物在师弟师妹们躲避的洞『穴』外筑巢,也可以先让昌和送些食物进去。
左愫收拾好之后,也打算回屋拿上自的兵器行囊,她有些抱歉的看着稻农:“可能我要离队几日……无法好好完成保护你的任务。不过我的队友还都会在你身边,我也会在你们离开之前就回来的。”
稻农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必然拦不住你,但你可以带上个。”
她从箱子中,取出一把秧苗,用袋子裹住它湿润的根系:“你带着,应对某些怪物说不定有用。”
左愫当然知道秧苗她以身喂养的,有些不肯接。
稻农:“我的任务中,本来就有像高危险度地区投放秧苗的一环。离的远我也能监测数据,你们就算帮我做任务了。”
宫理喝了口汤:“我跟你一起去。”
左愫当然回头就要拒绝,宫理摇头:“我本来就有别的任务,我要去找个定阙山相关的人。你师父就定阙山出身,若遇到了能问个明白,若遇不到,我就也只跟你顺路,去一趟定阙山附近。”
其余几人有些惊讶,柏霁之更急道:“何人让你去做等,春城内如此危险,谁都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怪物——”
宫理确实也没打算在如此危险的春城里漫步,她就一了帮左愫,了任务去那附近看一眼,最后跟甘灯摆烂的时候,也可以说自努力过了。
甘灯想用她一码,但她想『摸』鱼混日子就另一码,绝不能让老男人给画饼骗了,更何况甘灯连饼都不给她画,都没许诺她当个什么组长部长。
柏霁之和平树也想跟着一起去,左愫拒绝了:“昌和一个人悄无息的溜出来的,我们也想几个人溜进去而已。人越少越好。”
宫理道:“不过我还想要选几把兵器。”
左愫带她去了习武堂,那边有些兵器,但因云浪楼大多都凡人子弟,当然没有什么兵利剑。
宫理随挑着,不甚满意但也都勉强能用,左愫道:“你要不要试试那个?”
她拿来习武堂正间墙壁上的一个小盒子,盒子倒也朴素且落灰,打开盒子来,里头竟然一双银头木筷子:“你拿起来试试。”
宫理伸去捏,发现好似千斤重,她金属指节用力到发颤,臂都嗡嗡作响,才端起了筷子。左愫将盒子一拿开,宫理差站不稳,仿若秤砣压在拿筷子的上——
宫理:“什么?”
左愫笑了笑:“我师父年轻时候用过的兵器。但我只听说怎么用,还没见他用过。你一一根筷子试试看。”
宫理分开一一根,两个胳膊沉沉往坠,忽然感觉银头筷子变粗变长,瞬间化作两把木杆银尖长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