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五章 布局
    即使第二天,来祭奠爷爷的人还是很多,就这样一批人来,一批人走,直到傍晚人才陆陆续续的全部离开。

    吃完饭把家收拾好,大约是晚上九点半的样子,门铃又响了。

    谁啊!我边问边缓步走到大门口,打开屋门,就见一位穿着黑色唐服的老头笑咪咪的站在外面。看到他现在居然还笑得出来,一下子对他失去了那唯一一点的好感,我没有好气的说道:你现在才想到来看我爷爷吗!看来和我家关系也就这样嘛。

    显然他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里,笑容不减的说道:老家伙的照片有啥好看的,就算化成灰我都能认得出来,今天过来还不是为了你,听说你撞邪了?

    他说完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虽然我今天碰到的事的确古怪,但听到他叫爷爷老家伙,心中的怒火便窜了起来。看着他那不着四六的样子,便不再理会他。就当我准备把他关在门外的时候,听见朝南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里面传出奶奶的声音:老刘,你怎么现在才到啊!钧儿,不得无礼!快让他进来。

    奶奶后半句的声音明显一下子加大了。在我愣神的功夫,刘老头已经侧身一步进到了客厅,又看到这如同鬼魅的身法,想到病房里他也是这样,心中有了种莫名的感觉。

    刘老头并没有在意我的目光,反而开始吐槽起爷爷:那老家伙也真是的,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写挂号信,家里又不是没通电话,我还有小灵通,这样累不累啊。

    奶奶叹气说道:唉,他这个老毛病现在是没机会改咯,平时又不出远门,电话很少打,手机更是用不来。奶奶回应着把刘老头迎进了里屋。此时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泡好了一杯茶,端进奶奶房间后就退了出来,恭敬的把房门轻轻带上。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差,虽然感觉到他们在屋里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依稀还是能听见一些只言片语,交谈中多次提到了我的名字,这勾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开始偷听,“马上时间就要到了…到时候还得你”

    我自认为是完全不可能被发现的,但房间里奶奶的话说到一半,刘老头却打断了她,随即传出他那戏谑的声音:好啦!小钧!别站门口偷听了,想知道啥,直接进来问不就好了,这搞得我像是那种小气的人一样。听到这话我调转身体,打算蹑手蹑脚的离开,就只听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只枯瘦的手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拉进了奶奶的房间。

    回过头去,映入我眼帘的还是那个满脸笑容的刘老头。只是现在的他并没有戴眼镜,那副深棕色的眼镜已经放在了旁边的桌上。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脸显得特别沧桑,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闭着的右眼眼皮耷拉下来,上面有很深的疤,看上去感觉像是被动物爪子或者复杂利器所伤,说复杂是因为上面有深浅不一的五道疤痕,而最中间那两条伤口更深更宽。

    被刘老头拉到了奶奶的旁边坐下。他微笑着说道:那老家伙最终还是把自己的寿数全搭在他这个宝贝孙子身上咯。不然他还能……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若有所思的收敛了笑容。奶奶叹了口气,缓缓将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老刘你没有一儿半女,所以不会理解天保的,人一辈子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有了这些牵挂并不是什么坏事。

    看着他们突然的黯然神伤,这让我摸不着头脑,毕竟这几天要我消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想着爷爷突然的病故以及今天的车祸,我对着奶奶问道:难道今天的车祸和爷爷的死有关系?奶奶并没有作答,而是望向了刘老头。两个人眼神一番交流后,奶奶的眼神从犹豫转变成决绝。

    老头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便把我拉到了天井里的佛堂,奶奶跟在后面。他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塞着的白色小瓷瓶放在供台上,看了一圈挑了支最粗的毛笔,一只手将桌子上装有红色朱砂的碟子倒入砚台,另一只手从旁边拿起一个像是香灰水的碟子也倒进砚台后,研磨了起来。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直到砚台里的颜色变成了暗红色,手上的动作才停了下来。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看着我说道:把上衣脱了,跪到蒲团上吧。此时他变得一本正经,刚才的嬉皮笑脸消失不见。

    我显然没有搭理他,虽然这个老头和爷爷奶奶关系很好,但可以试想一下,让我赤膊上身和他坦诚相见,心中绝对是一万头草泥马奔过。又不是基佬,性取向也十分正常。第一反应自然就是拒绝。

    但此时此刻奶奶也在佛堂,我便向她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看出了我的顾虑,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钧儿,听老刘话,他不会害你的!只有这样你才能有机会躲过这次的劫难,不然你爷爷之前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我。

    知道她老人家这是下定决心了,现在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照做了。虽然他们所说的什么劫难、命数我并不相信,但今天古怪的场景变化,以及大货车司机的表情的确很诡异。奶奶现在就在一旁,直接开口拒绝,她肯定不会高兴。

    再说了她也不可能会做害我的事,想到最后我甚至都开始怀疑现在这一切都是他们早就计划好的。没有办法,我只好脱去了上衣跪在蒲团之上。

    刚跪下,刘老头就三步并两步走到供台前拿起那个白色小瓷瓶,揭开上面红色的布塞,微微倾斜,淡黄色液体流入到暗红色的砚台之中,接触的瞬间刺鼻的恶臭就充斥了整个佛堂,闻得我直反胃,连连干呕,就差当场吐了。他放下瓷瓶拿起砚台,用毛笔有顺序的在里面正反搅了好几圈后,脚上开始踏起奇异的步伐。

    突然一阵风略过,他站在我的身后,背上传来了清凉的感觉。能感觉他在写些什么,但我知道这不是汉字,因为背上书写的轨迹到我脑海中组不成任何的字,更像是电影里的画符。这么多的笔画都是一气呵成,整个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任何停顿,感觉这些字符像是已经写过成千上万遍了一样。大概也就过了十几秒的时间背上的动作停止,耳朵里传来了刘老头的声音,他喊出一大堆晦涩难懂的音节后,背上那种凉快的感觉消失,随即传来的是火辣辣的灼烧感。

    这种感觉很奇怪,从一开始的一点向着整个后背延伸,最后充斥到全身各个角落。先是温暖的感觉,再是疼痛,最后像过电了一般,像是有种力量全部释放后的疲倦感。身体被掏空后,我用仅剩的力气转头看向了后面。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