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东升西落,晚霞至死不渝,落俗不可避免,而云雾散尽之时,人们的忙忙碌碌才会出现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映照出人生百态。全世界的人如是,校园内也不例外。
学生的生活大地依旧是枯燥乏味的,相较于上班族每天哭喊抱怨,以至于深恶痛绝的996,那是多少学生党的想要而又不能够啊?
或许从未见过洛杉矶清晨五点半的太阳,但绝对见过十三中学午夜12点的月亮!江晓瑜,马泓澈乃至十三中学的所有人都是如此。
这里的一切都有始有终,却能容纳一切的不期而遇和久别重逢。千禧同窗三年高中,又有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理想之所以称之为理想,是因为无论什么时候,抬头看,它都闪闪发光。但现在,在江晓瑜眼中闪闪发光的不是理想,是闹钟在耳边炸响后猛醒时残留的几颗金星。
生物钟告诉他,今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并妄图把他摁回床上。与此同时,一件更重要的大事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再躺下你就死定了。”
今天学考!
有哲人曾经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有人使劲一挤,那立刻就挤没了!”
一周的时间根本不用使劲,一捏就消失了!
迫于压力,江晓瑜看了一眼指向六的指针,行尸走肉般起床整理床铺,洗漱换好衣服,安置好家里的一切之后,从床上捡起手机,给张熙允打了一个电话。
“喂,你收拾好了?”张熙允接通了电话。
“嗯,刚弄好,我几点下楼等你?”
考点在离十三中学不远的矿山高中,但离市区就是十万八千里了。
江昇不在家,江晓瑜只好求助住在附近的张熙允捎自己一程。
“还得等一会儿,15分钟以后吧,不说了,忙着呢。”
张熙允挂掉电话没到三秒,江晓瑜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杨郁。
“妈。”
“醒了啊,儿子,你爸怕你没醒,非要让我给你打一个电话。”
“早就醒了,等一会儿就下楼。”
“我和你爸刚到机场……东西都带全了吗?笔,橡皮。对对对,准考证,准考证!”
“带了带了,笔都是试过的,橡皮会发的,您别操心了好不好?”
为了躲避杨郁的唠叨,江晓瑜干脆预判了杨郁所有可能会问的问题,但他还是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考物袋,准考证四四方方的躺在里面。
“你们两个这么早的航班吗?”
“嗯,回鞍山估计也得九点多钟,还要处理点事,中午我们就不去考场了。”
“……”江晓瑜没说话,算是默认。
“儿子,昨天晚上妈说的那件事……”
“妈,你不明白。”
“就一会儿的功夫……”
“看心情吧,打住,我要下楼了。”
找了个借口,江晓瑜挂断了电话。
昨晚。
“怎么就不行呢?”
“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别逼我了成吗?”
杨郁和江晓瑜的对话愈演愈烈,大有演变为吵架的趋势,在寂静的夜里更是清晰。而吵架在这两个人之间是极其罕见的。
“晓瑜,父母从小到大没要求过你什么,只是明天考试出来陪我们吃个饭……”
“陪谁?是和你俩一起陪齐仕扬吃饭!要求?十年前,你们毅然决然去郑州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如今的局面呢?两个月了,两个月我连你们的人影都抓不到,现在来和我提要求?!”
终于,江晓瑜爆发了,积压了太久的压力一下涌了上来,青春期该有的叛逆就在某个瞬间吞掉了那个平时嘻嘻哈哈的男孩,他就像一只钢刺耸立的刺猬,不加思索的攻击着任何一个妄图侵犯他主权的人。
杨郁一句话都说不出,儿子说的不对吗?他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十年以来,自己和江昇亏欠儿子太多太多,江晓瑜17岁追根究底,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却要一个人生活照顾自己,分担的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
“妈,这里有些事你们不懂,也别问,我不想骗你们。”短暂的沉默过后,江晓瑜渐渐冷静下来,缓缓对杨郁说着。
“唉,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