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打野会不会玩啊?”
看着屏幕上四散纷飞的水晶,江晓瑜挠头抱怨着,一边吐出一根鸡骨头。
四五局游戏,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无边的夜色渐渐吞没了天边残存的一点红晕,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墨青色,蔓延在钢都的大街小巷,悄然攀上了每家每户的窗。越岭路的路灯很亮,从卧龙山一直蜿蜒到自由街,路上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整个高新区都显得静谧祥和。
江晓瑜走到窗边,深吸了一口气,深秋的晚风夹杂着落叶的寒气,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他反手将客厅的窗户关严,然后伸了一个懒腰,回到沙发上。
看着电视里正播着什么什么委员会又下达了什么指示之类的时事政要。江晓瑜对这些东西其实并没什么兴趣,不过是家里太清冷,弄出点声音罢了。
“在吗?”手机屏幕亮起,江晓瑜看了一眼,却是这样一条消息,而且发出这条消息的居然是齐羽桓。
自从上次的电话,江晓瑜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到来自她的任何消息了。而刚才母亲恰好提到最近回鞍山有一笔和齐家的生意往来,两件事的关联不言而喻。
江晓瑜什么也不想说,但又没什么国仇家恨,也不至于老死不相往来,所以他缓缓地键入了一个空格键作为回应。
“算着日子,今天你该休息了。还好没记错。”齐羽桓几乎是秒回。
“嗯,找我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没什么心情和你闲扯。”
“江大忙人,我有事儿成吗?我听我爸说,叔叔阿姨要回鞍山和他谈笔生意?”
果不其然,齐羽桓同样从齐仕扬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而且肯定比自己早的多。
“哦。”江晓瑜的回复极其敷衍。
“那改天一起吃个饭?”
“没兴趣。”江晓瑜直接关掉了对话框。
“你能不能别这样啊?真的只是单纯吃个饭。”
……
“人呢?”
江晓瑜又一次屏蔽了齐羽桓的消息,一个月的时间能让江晓瑜彻底冷静,他下定了决心,要当断则断。
但是,他依旧不敢面对齐羽桓。
与其说江晓瑜给了齐羽桓一个月时间冷静,不如说江晓瑜给了自己一个月的宽恕。当齐羽桓又一次主动找到他时,江晓瑜心里那被深埋的叫做“愧疚”的种子,却再度发芽,让他的心支离破碎。
江晓瑜选择不再回复,他不敢再回复,他怕齐羽桓再次燃起希望之火,他的诀别也将无济于事。
“我们没可能的,现在是我在救你。”
江晓瑜一只手攥着手机,另一只手捏着自己的鼻梁,注视着墙上挂钟缓缓转动的秒针出神。
时间在流逝,一秒,五秒,一分钟……而江晓瑜像是跳出了时间之外,在一条独立的维度轴上跳跃着,徘徊着。
“嗡——”手机的震动将江晓瑜拉回了现实,来电显示上的备注是江倚月。
“喂,我下课了!”听筒里传来江倚月欣喜的声音。
“嗯。”江晓瑜听着,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唉……”
“我?我怎么了?江晓瑜,你怎么怪怪的?”
江倚月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倒出手来拢了一下,遮在眼前的头发,然后拉开车门把书包扔进车里,一只手扶住车门,眉头微蹙。江倚月在等他说话,显然,江晓瑜不对劲。
“怎么不上车?和谁……”
江倚月的父亲江瀚催促着,但江倚月做了一个“嘘”的噤声手势之后,江瀚便哑了火,江倚月的母亲方芳坐在副驾驶,瞟了一眼家中地位最低的江瀚,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我很奇怪吗?没什么,叔叔让你上车,你就上车啊,又不是不方便。”
江倚月“哦”了一声,转身坐进了车里,于她而言,江晓瑜的语无伦次,让自己不自在,仿佛他有事瞒着自己,这种局外人带来的隔膜,令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