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静叶跟在章磊后面，踏上走廊。
水磨石地板已经碎了好几块，露出下面的黄土块。
方静叶踮起穿着半高跟鞋的脚尖，轻轻点了点碎掉的水磨石，低声问章磊：“说人家母色狼，还说人家肾虚……章医生，你这样的行为，可不大气啊。”
“为什么要大气？”章磊奇怪地回头看着她，手上的枪却依旧扣得紧紧地。
方静叶抬头，似笑非笑：“人家可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怎么了？小姑娘那样的行为就不叫x骚扰了？”章磊皱眉：“还是你喜欢别人这样对你？”
“当然不。”方静叶耸肩：“只是，别人会觉得你这个男人，不够爷们。”
“我管别人怎么看。”章磊淡淡道：“自己的女人都皱眉了，我还不替她出头，等她自己来？”
“不怕被别人骂你不尊重女人？”
“男人女人都是人，是人，那她做了冒犯别人的事，就该骂。这跟尊重没关系。”章磊果断道：“小心。”
方静叶不说话了，看了眼早一步到达门前的杜恋斐。
杜恋斐看看她，冲章磊点点头。
章磊抬起长脚一踹，原本完好的木门瞬间被踹成了碎渣，四散飞开，露出黑洞洞的内室。
方静叶睁大眼，看看地上的碎渣：“看着完好无损的……还以为多结实呢。”
“几十年没动，再好的外表，里面也烂成渣了。小心！”杜恋斐应了她一声，突然一叫，把她往旁边一扯。
方静叶猝不及防下，被扯到歪倒一边，幸好章磊及时伸手，环住了她。
章磊扶着她，往里面看过去——黑糊糊一片的内室里，几张陈旧的铁架子床上，躺着两个有些熟悉的人影。
方静叶看了一眼，单手托了托下巴，果断道：“进去吧，没事了。”杜恋斐也点了点头，露出些警惕：“不过还是要小心点。”
三人走进去，来到床边。
章磊放下枪就要去抓杜慕华的手，却被方静叶一把拦住：“别动。”她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眼杜慕华，突然拉着两人快速退后几步：“小心……”
话还没说完，杜慕华突然嘭地一声，炸成了碎块！
“哥……”杜恋斐退后两步，一怔，撕心裂肺地刚大叫一声，却听到背后传来一声懒洋洋的呼唤：“你这里啊……”
杜恋斐一惊，回头冲进里面一间内室，看着躺在地上那个有气无力的，被扒光了外套的杜慕华，眼泪生生憋了回去：“你……你没死啊？”
“你就那么急着当老二啊？过来扶我一把！”杜慕华伸手。
杜恋斐停了停，赶紧上前扶起他。但他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了，于是方静叶也带着章磊快步走进去，帮忙搀扶：“朱俊杰呢？”
“追那王八蛋去了。”杜慕华被抬起来，放在已经快塌了的铁床上，对着他们呲牙：“孩子们的灵魂碎片，在那王八蛋手上。”
方静叶一怔：“那人收集了碎片？”
“对，我们刚到这儿，就遇上那王八蛋了。他准备跑，看到我们来了，当下就跟我们动上了手。我们一度把他手里那盒子碎片抢到手了。朱俊杰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他手里的碎片，是孩子们的。”
“盒子呢？”
“又被他抢回去了。”杜慕华喘了口气，继续道：“就在你们进来1秒钟之前，他才刚刚用他那支假的判官笔把我们打晕，又给我们俩都备份了俩人体炸弹才跑的。你们早进来一步，就能……”
“砰！”外面突然响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接着是朱俊杰的大叫声：“别开枪！我是自己人！小妹妹！别别别……”
杜慕华立刻变了脸，瞪着杜恋斐：“你怎么把那炸药包也带来了？！”
杜恋斐没好气地丢下一记白眼给他，转身跑出去。
一边，给他检查完身体，确认他没事的章磊松口气，招呼着方静叶帮忙，一起把他连人带床往外推：“炸药包？那个叫洛可可的小姑娘？”
“啧，还真把她带来了呀！”杜慕华皱眉：“这回麻烦了。”
“怎么？”方静叶好奇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她？”
“不是不喜欢……是……”杜慕华为难道：“她是我妈的心肝儿肉，我们兄妹仨里，也就是杜恋斐的受宠程度能跟她拼一拼。然后她小时候又遇到过些意外，灵魂状态不是特别稳定。所以我妈下过严令，不许她出外勤……
这回还是来逮判官……”
“意外？你是说她小的时候灵魂被人抽离过的事情吗？”方静叶笑了：“那你不用担心啦，她的灵魂已经修补好了。”
“……啥！？”杜慕华猛地跳起来，接着哀嚎着又重新躺下去，捂着腰哼哼半晌。
章磊一脸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看着她：“你什么时候修的？”
“就在她盯着我胸口看的时候。”方静叶耸耸肩，跟着章磊一起把杜慕华推到大门口：“一见面我就感觉到了，那孩子的灵魂呢，像是被剥夺过自主意识似的。反正我也挺喜欢她的，就顺手帮她修一修喽。”
大门外，阳光很好，三人都有种透了口气的感觉。
“你……你居然能修补受损的灵魂？”朱俊杰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方静叶回头，看着一身狼狈的他，一脸不可思议地坐在一个全身通黑的男人身上，笑了笑：“怎么，很奇怪吗？”
“她帮可可做的，可不止是修补。”旁边正在替洛可可检查的杜恋斐，放下了手，目光复杂地看着方静叶：“你还帮她调整了灵魂准度——这样会不会太耗费了？”
方静叶笑了：“怎么会呢？你知道我的嘛，精力比较充沛。”
杜恋斐不说话了。
章磊看看她，突然哼了声：“那也不能乱用。”
“好。”方静叶乖巧应声道。
这一来一往的，在场几人都心知肚明——除了洛可可。
“发生什么事了？我怎么了？方小姐对我做什么了？”像个好奇宝宝一样，她对着杜恋斐就是一通提问。
“回头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们得先处理好这个人。”杜恋斐快走一步，来到朱俊杰身边，低头看着那个全身通黑的男人，眼神冰凉：“杜队，这个犯人，光耀实验室，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