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红衣这么一闹,曹老板和手下四个人也都有点毛了。
这他妈哪儿冒出来这么一个凶狠的母老虎?看上去可真是要拼命的!
萧红衣见到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跟陆荷苓说道:“元海出去了吧?能上哪儿找到他?”
陆荷苓说道:“他去好丽来买衣服了,我打好丽来的电话试试。”
说着话,转身去打电话。
曹老板看着陆荷苓打电话,更是冷笑连连:“好,好!果然是跟好丽来有关系!”
萧红衣也不懂他在说什么,警惕地盯着他,防止他干坏事。
电话接通后,陆荷苓跟刘香兰问了一句,得知纪元海已经买了衣服离开好丽来,便把事情告诉刘香兰。
刘香兰也是吃了一惊:“我这就告诉陆总和袁经理,让他们过去看看情况!”
陆荷苓挂断电话后,看到芳草轩门口已经又有人过来。
正是胡红伟和卖鸟的关哥。
“这里怎么回事?他们是干什么的?”胡红伟问道。
陆荷苓说道:“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一来就踢了一盆!”
关哥说道:“我去叫人来!”
曹老板见到人越来越多,也有点担心,开口喊道:“我可不是来干坏事的!欠债还钱,我是来要账的!”
“我不知道芳草轩欠了你的账。”陆荷苓说道。
“那就等纪元海这小子回来!”曹老板叫道,“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芳草轩欠我一万块钱!”
又对萧红衣、关哥、胡红伟说道:“你们也别咋咋呼呼的,我就是来要账的,别的事情都不做,也不是坏人。”
“我是京城来做生意的,是正经生意人。”
“我就在这里等着纪元海回来要账,其他的什么都不做。”
“伱刚才还踢碎一盆!”宫琳不满地说道。
“我回头赔,这总行了吧?”曹老板也担心把事情闹到派出所去,把自己弄个没脸。
他来芳草轩实际上就是为了出一口恶气,结果这一群人眼看着都快把警察叫来了,他也不敢再摆恶霸上门的样子,只说要账,而且要等纪元海回来。
他这样的态度倒还算可以,关哥站在芳草轩门口,萧红衣挡在陆荷苓身前,一时间僵持下来。
胡红伟问道:“纪元海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他!”
陆荷苓说道:“应该在好丽来到鸟街这一条路上,他今天去好丽来买衣服了。”
胡红伟立刻转身开跑:“我这就去找他!”
刚跑到鸟街口,胡红伟就遇上了归来的纪元海和冯雪。
三人快步返回芳草轩,关哥远远看见纪元海回来,面上就是一喜:“小纪回来了!”
萧红衣、陆荷苓、宫琳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一起向外看去,曹老板则是冷哼一声,带着四个手下转过身去看向门口。
纪元海进了芳草轩,迎头看见曹老板和四个手下不怀好意的脸,顿时怔了一下。
“曹老板,你来了?”
“荷苓,今天店里怎么回事?胡宏伟跟我说,店里出事了?”
陆荷苓点头:“这位曹老板进了芳草轩就凶神恶煞的,踢了咱们一盆迎客松,说是来要账,说芳草轩欠他一万块钱。”
纪元海没想到居然是之前合作良好,喜欢草的京城商人曹老板突然打上门来,来了这么一手。
这突然撕破脸,玩的是哪一出?
“曹老板,是这么回事吗?”
曹老板昂着头,肥头大耳晃动着:“对,就是这么回事!”
“我怎么不记得,欠你一万块钱?”纪元海平静地问道。
“我之前交给你一万块钱订金,现在我不想从你这里要草了,那一万块钱当然就是你欠我的!”曹老板昂头说道。
纪元海凝目注视着他:“曹老板,咱们从一开始说的很清楚吧?三年之内,定金不许退,退也不给,你如果放弃草,那一万块钱定金就是我的。”
“如果三年之后,我依旧交不出合适的草,不用你说,这一万块钱我也会退给你。”
“到现在尚且不满一年时间,你不要草,反而来退定金;那我就可以跟你明说,一万块钱不仅不退,而且归我了。”
曹老板怪叫一声:“好啊,耍无赖是吧!”
“一万块钱定金,一毛都不退,咱们就是打官司,也没有这样的!”
纪元海的神色平静,全然不激动。
“曹老板,先别说我耍无赖,咱们先捋一捋,之前我跟你说没说过这一万块钱定金的情况。”
“我不记得了!”曹老板叫道,“我就知道我拿了一万块钱交给你,你也没给我草,你现在应该还我钱了!”
纪元海呵呵一笑:“那我现在就知道,到底是谁耍无赖了。”
“经商要以诚信为本,说话要一诺千金,否则终究不会长远;曹老板这么厚着脸皮来耍无赖,到底是什么缘故,不妨有话直说!”
“总不能是你亿万身家突然没了钱,就差这一万块钱吧?”
纪元海话音落下,曹老板冷哼一声:“一诺千金,呵呵,这话谁信谁他妈孙子!”
“你既然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原因;午门外砍头的,临死还得知道自己为什么被人砍头呢!”
“我告诉你吧,纪元海,我看你不顺眼,专门给你找麻烦来了!”
“嗯,我瞧着也是。”纪元海淡淡说道,“不顺眼,也得有个不顺眼的原因,曹老板,我这是哪里得罪你了,不妨直说。”
曹老板冷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把赚来的钱投在好丽来那里了?”
纪元海点点头:“是有这么回事,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就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曹老板冷冷说道,“你就记住了,好丽来这个玩意儿,它就坏了规矩,就不该存在!”
“你跟他有关系,我就是看不顺眼,我就得来跟你添点堵!”
“那一万块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种种草,我也挺喜欢的;但是一想到我的钱送给好丽来,我就一点好心情都没有了!他妈的,恶心我,恶心死我了!”
纪元海也是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
曹老板对好丽来十分厌恶,甚至跟老板、纪元海都表达过自己的厌恶之意,他认为好丽来给员工高工资、高福利待遇,绝对是一种极端可恶、破坏规矩的行为。
他甚至冠冕堂皇地说过,只有员工工资低,才能有动力干活;如果员工工资高,那简直就是破坏生产,不发展经济,不好好工作,只会把经商投资生产环境都破坏掉。
纪元海对此懒得辩驳,经济发展后大饼还在画,压榨还在变本加厉,并没有几个资本家良心发现、回馈员工美好的生活。
丑恶嘴脸看得多了,自己不想那么丑恶,便是有罪了?
实在没想到的是,曹老板对于好丽来如此深恶痛绝,居然专门来和纪元海断绝合作、特意添堵。
纪元海只能用一句流行了二十多年的歌词来应对——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有猎枪!
他来翻脸,纪元海也不会笑脸相迎。
“曹老板,你说的再多也没用。”纪元海说道,“那一万块钱定金说好了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不会有任何变化。你既然提出不要草,那么这一万块钱的定金就归我了。”
“你如果有疑问,可以跟我打官司,可以找派出所、街道办来调节,我都可以接受。”
“又或者,你也可以找老板来,咱们看看谁说得更有道理,老板是为你作证还是为我作证。”
纪元海说完之后,就看着曹老板,看他如何回应。
曹老板本来就是要来给纪元海找麻烦的,专门要出一口恶气,治一治破坏规矩的人,没想到纪元海不仅没有忍气吞声,反而当面直接怼回来,顿时气得暴跳如雷。
“土匪!流氓!无赖!”
他指着纪元海叫道:“跟好丽来一样,都是坏到根子的!你强占我的一万块钱,等着我收拾你吧!”
纪元海听着他颠倒是非,仿佛自己受了委屈,也是笑而不语。
任凭你说破大天去,我今天也不会对你退让。
“你不怕我,是吧?”
曹老板见他全然不惧,周围也是人生地不熟,倒是没有让四个手下动手打架,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什么事情,重新露出笑意。
“那你既然在省城,也许算得上是地头蛇,不会怕我。”
曹老板又说道:“那么你怕不怕岳家人?”
纪元海有些好笑,微微挑眉:“哦?岳家人?这我可真没想到。”
“你以为我跟老板比较熟,我会说家人?”曹老板昂着头说道,“家现在在省城,空有点名声和财富,还差了点意思。”
“真要说起来管事管用,还得是岳家人。”
“我跟你说这些,你听得懂吗?呵呵,也许你连我说的是什么意思,都不懂吧?”
说到这里,他斜眼看着纪元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展现无遗。
纪元海微笑说道:“恰好,我刚好懂一点……请问你是认识哪一位岳家人,可以给我介绍介绍吗?”
曹老板盯着他:“你懂?”
“稍懂一些。”纪元海回答。
“你既然懂一些,那就应该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分量。”曹老板说道,“真要我请岳家人出手,到时候别说你这小小的芳草轩,就算是好丽来,也是该关门就关门,不值一提!”
纪元海笑着说道:“是啊,你说的还挺吓人的。”
“那么我就想问了,你一口一个岳家,到底是认识了岳家哪一个人,能不能请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如果确有其事,那还好说;如果没有这回事,我可要跟你好好说道说道。在河山省这里,你冒用岳家名号吓唬人,这件事不算是小事。”
曹老板见他居然敢咄咄逼人,问自己具体认识岳家哪个人,便知道他肯定是不相信。
“我说一个名字,岳峰,你认识吗?”
纪元海、陆荷苓、冯雪等人都是神情古怪,感觉这简直有点滑稽。
岳峰?
岳峰他们都认识,时常来芳草轩的,前两天还帮忙去好丽来一次,虽然没有帮上忙,但是人家作为兜底的底牌,毫无疑问是跟纪元海亲近,现如今是相交比较亲近纪元海的朋友。
怎么会有人拿着岳峰的名字来吓唬纪元海?
“岳峰,我的确知道——但他和你有什么关系?”纪元海笑着问道,“你别告诉我,岳峰是你的好朋友!”
“岳峰跟我不是好朋友,但是他跟我在京城的另一位好朋友相交莫逆。”曹老板说道,“就在昨天,我的好朋友刚刚和岳峰打过电话。”
“我就这么说吧,我对你不高兴,那就是我朋友对你不高兴,我朋友对你不高兴那就是岳峰对你不高兴!”
“岳峰对你不高兴,你在省城这一片地方,就没有好果子吃,你明白没明白?”
纪元海点点头:“虽然你说的有点绕口,但是我还真听明白了。”
“你借朋友的威风,你朋友借岳峰的威风,中间隔了两三个人来吓唬我?你们在这儿倒腾芭蕉扇呢,来回借风?”
曹老板大怒:“你闭嘴!少胡说八道!”
“我借我朋友的威风是真的,我朋友岂能是借别人的威风?就凭他一声令下,岳峰也得听话!”
话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掩了一下嘴。
纪元海见他这样,反倒是微微皱眉。
原来是一条门下走狗,我说怎么会这样狺狺狂吠、还这样胸有成竹!
若是有人替他出头,给岳峰传一句话,那么岳峰的确是会挺为难——总不好得罪京城的人,但又不能别人一句话,就解决自己朋友。
转念一想,纪元海又释然。
曹老板跳得欢,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一口恶气才冒出来找事。
如果被他的“朋友”知道他为了一万块钱,跑到河山省省城来扯虎皮当大旗,给他惹麻烦,那么曹老板怕是就要倒霉了。
纪元海面带笑容,说道:“曹老板,你说的这些话,我相信了。”
“但是我也请你尽快去这么干,我想你的朋友一定会很愿意,从京城打电话给岳家岳峰,让他帮你来讨要一万块钱。”
“你说对吧,曹老板?”
曹老板的脸色顿时变成了猪肝色。
这臭小子,没能被吓住,还让他发觉什么了!
要是真闹到从京城打电话到省城,兴师动众为他曹德华一万块钱张罗,那他也别回京城了——怕是要被“朋友”用鞋底子抽脸!
吃饱了撑的,来找这么一通事情,让“朋友”给你耗费脸面人情?你多大脸啊?
这他妈咋办?一口恶气不仅没出了,反而被人堵得进退不得。
曹老板有点不敢继续折腾了。
纪元海这小子言语和目光都有点犀利到不同寻常。
真折腾出事情来,他姓曹的就得成为一块臭抹布……
正准备放一句狠话,然后把这个场面照应过去,忽然纪元海身旁姑娘,开口说道:“我看你有点眼熟……”
“你是不是跟铁然的?”
这一句话,顿时如同地崩山裂,曹老板浑身一抖,惊恐地看着这个皮肤雪白、眼圈微红,好像是没睡好觉的姑娘。
“不是……啊,不对……请问您是……”
“您怎么称呼?”
冯雪冷着脸,看着曹老板,也不回答他,一双目光审视着他。
她越是这样,曹老板越是心中惶恐,难以言说。
“您……请问,我是在京城什么地方见过您吗?您口音好像是京城本地人?”
“去年春天,我的确见过你,你给铁然开的车门。”冯雪说道。
曹老板连忙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啊,对对!”
“您怎么称呼?您贵姓?”
“我姓冯。”冯雪说道,“你听过吗?”
“啊!”曹老板浑身一抖,越发恭敬,“是了,是您!我听说过您,您在省大学上学!”
又看看纪元海——这小子也是省大学的大学生。
哎呀,我他妈这运气背的!
曹老板心中哀嚎不已,眼泪都快流下来了:我要不是出门鬼迷心窍,怎么今天会来芳草轩!我他妈找死来了!
“今天这事情,怎么说?”冯雪板着脸问道。
“我……我……那一万块钱是定金,我不要了。”
曹老板说道。
冯雪眼睛微微眯起:“嗯?”
“我给小纪老板赔礼道歉!”曹老板转过头来,郑重地弯腰躬身道歉,“对不起,小纪老板,我这个人就是小肚鸡肠,心胸狭窄!你看看我这为了一万块钱,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你请一定要原谅我!”
纪元海没有说话,他知道冯雪还没说完。
她应该会为自己出气。
果然,冯雪轻咳一声,又说道:“你踢碎了一盆迎客松,那可是从黄山千里迢迢请来的,专门放在门口迎客。”
“这又怎么说?”
曹老板脸皮抽搐了一下,心说破财保平安吧,谁让我运气背呢!
随后,曹老板一脸震惊地看向纪元海:“小纪老板啊,小纪老板,你看看你——这不是已经找到我需要的奇异草了吗?怎么不早告诉我?”
“如果你早就告诉我,我怎么会这么冲动,出现今天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