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补天君咄咄逼人的态度,鹿悠悠只是安然坐在那垫高的座椅上,神色显出些许微妙。
尽管按照会议的规程,在主持人允许前,即便尊如首席也不该抢话,但众所周知,会老老实实遵守一切规则的首席,也就不配当首席了。
那么此时她的沉默,她那微妙的神情,似乎就更加耐人寻味。
另一边,补天君一时沉默,但心跳却越发加速显示出了极度的紧张……与期待。
紧张,因为任何人,在广寒宫内对仙枯林首席掀起反旗,都有无数个理由紧张。期待,则是因为他的反击已经赫然生效,鹿悠悠的确被他逼到了一条极其狭窄的道路里。
与此同时王洛也微微皱起了眉头。
因为补天君的确是找了一个足够好的角度,以宫绮兰为切入点来打鹿悠悠的首席特权,而且的确抓到了那小丫头没事喜欢偷摸乱跑的毛病。
所以……
“放心吧。”
耳畔,忽然传来韩行烟的声音。
“她可是被那位尊主大人,指导了超过七百年。”
即便真的信不过稳居仙盟首席五百年的鹿悠悠……至少也应该去信任鹿芷瑶。
“呵,有道理,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此时,会场内各国国主的私语声已经越发嘈杂,作为主持的长生君,不得不再次敲打桌案,令清泉落下。
而后,他带着一丝不解,看向了鹿悠悠。
“鹿首席。”长生君说道,“关于补天君的问题,你可有什么说法?”
鹿悠悠笑了笑,说道:“当然有,但可能会比较长,希望各位能有个心理准备。”
之后,不待长生君点头,鹿悠悠便先一步开口。
“关于补天君的问题,我的回答很简单,因为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你心心念念的窥秘。所以自然广寒仙宫和太虚天尊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补天君闻言错愕,继而惊怒,最终却是好笑。
只是,没等他开口笑出来鹿悠悠已经继续了自己的阐述。
“就以你精心炮制的这份留影来说吧。各位请看。”
说着,她手指一晃,那理应为补天君控制的画面,顿时落入她的掌控。
补天君一时情急想要反制,却只感到那副画面已经完全脱离控制,而他连着手反制的切入点都找不到!
此时,画面已在鹿悠悠的控制下,聚焦于走廊边角的一盆绿植。
“当时在场,不参与密谈,却听到了所有对话的生灵,分明还有此物。但请问各位,这算窥秘吗?当然不算,因为广寒宫的绿植并未开启灵智,人类的语言对它们毫无意义。同样,宫绮兰虽然喜欢以我传给她的障术四处乱跑,但她对大人间的对话却从来没有兴趣,而她天性烂漫,对于不感兴趣的话,就算是我说给她听,她也是听不到的。”
说完,不待在场听众们从这霸道的逻辑中缓过神来,鹿悠悠就又说道:“当然,补天君一定会追问,如果宫绮兰真的没有窥秘之实,月央国祭后,那国运灌输的天启又算什么?但其实这个问题,只要稍稍换个角度,答案就一目了然。被人窥秘,守秘不严,本质上说,都是让人得知了不欲为人所知的事情,但具体方式,却并不限于被人偷听对话这一种。”
说着,鹿悠悠分明露出一丝蕴含嘲讽的笑。
而那副笑容出现时,高处的王洛恍惚间竟似看到了师姐的面容。
“有时候,即便是当面对话,也可能会被人窥秘的。补天君,伱一向自诩洞察力惊人,能从别人三言两语间就洞察出别人心思,推敲出别人的秘密……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以同样的方式窥秘吗?”
话音未落,补天君的神色已经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虽细微,但确凿,对于元婴境界,掌权二十多年的月央国主来说,这一丝的变化,已经足够说明他内心的动摇。
“没错,当初与你对话的那几位国主中,有人从你的言语间察觉了你的秘密,之后又告知于我。从这个层面来说,你的确是守秘不严,至于那个告密者是谁,我现在暂且不说,告密者所说的秘密,我同样不说,补天君你不妨也来窥秘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补天君默不作声,更没有扭转目光去看那几位邻国国主的表情,看上去已完全回复了镇定。
但鹿悠悠却很轻易地察觉到了他内心的慌乱。
“这里,我可以列出几个备选项,看看补天君你打算选哪个。
“
之后,也不待那几位被点了名的国主,在各自恍然后出言附和,鹿悠悠便又说道:“
此时,补天君的神色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阴沉。
但鹿悠悠的故事,却还没有讲完,或者说,才刚刚进入重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