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洲。
于恒国。
南离郡。
玉泉山玉阙峰。
一架马车,缓缓而行,车辕上坐着一位十一二岁的仆从装扮的少年人,山道蜿蜒曲折,马车越来越难行了。
“少爷,我们回去吧,前面没有路了”赶车少年有些无奈的道。
“好不容易出来游玩,我才不回去呢,没有路我们就下车”。说着车帘一撩,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从中探出头来。
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那浓密的眉,一件雪白的直襟长袍,腰束月白祥云纹的腰带,其上只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乌发用一根银丝带随意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银丝带交织在一起飞舞着,一看就是个大家的公子。
踏上了一条蜿蜒的林间小道,古道的两旁生长了许多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有四季常青的松树,有着铁色的大槐树,还有婀娜多姿的垂柳,在这巍峨耸立的山林里孕育着一片又一片的生机。他们是那么的笔直,粗壮。树下,是层层叠叠的花草,一路上扑来阵阵芳香。林间,鸟儿的鸣叫声一波接着一波,抑扬顿挫,余音缭绕。
这里山清水秀,随处可以看见溪水,它顺着弯弯曲曲的山谷流下,如小瀑布一般,溅起团团水雾,留下圈圈涟漪。山谷的小溪草荇交横,水草似舞者般轻盈的飘动,延伸。溪水清澈见底,一眼就可以看到水里的鱼儿快乐地游着,一会儿在水面吐着泡泡,一会又藏进水草里,它们一定是在做游戏吧。
“少爷,这里好美呀!”张小锁简直被这优美的景色迷醉了。
“好一处人间仙境呀,看来以后要多出来走走”白袍少年看着眼前的美景不由得心中暗道。
这少年正是玉雀城里张家的三少爷张苍,玉雀城,张家!
张家是玉雀城里数的着的大户人家,家里有良田千顷,商店数十间,仆从下人上百,张府位于东城,占地数十亩,里面亭台轩榭,玉宇琼阁。
就是这样的家,张苍却不愿意进,张家的主人也就是张苍的父亲张有财,共有一妻四妾,张苍为三夫人所出,因体弱多病在张苍五岁时去世,张苍是庶子,所以张家大院最东北角,靠近角门的一处小院子就属于他的。
张家是个豪富之家,在吃穿用度上肯定不会短少,但是一个没娘的孩子,说不受欺负和排挤,那也是不可能的,平时一些见不得光的龌龊,还是免不了的,加上张有财平日里又很忙,所以一年里也只能见上一两面。
张苍在众多子嗣中排行第三,下面还有四个弟弟和五个妹妹,老家伙还是挺能生的,张苍有时也会对此肺腑不已。
这一次也是在院子里憋闷久了,想出来散散心,借着学堂里这两日散学,就带着唯一的一个小厮小锁出门赶着一架马车出行了。
“吱吱……”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叫声。
这声音听着很微弱,但又有所不同,声音里面蕴含着痛苦,张苍环顾周围,最终确定了声音的来源。
他离开山道,向左侧走了十几步,拨开一片茂密的草丛,发现一个浑身是血额中年人倒在地上,是死是活不得而知,身边一只黑色的大老鼠两只小眼珠乌黑透亮,看向张苍的目光中,蕴含着极度的恐惧和戒备。
黑色老鼠很明显一只前爪不翼而飞,鲜血染红了皮毛,显得格外刺眼。
看到有人走近,它的身体开始挣扎,眼神中流露出戒备的神情更加浓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苍竟然从黑老鼠宝石般的眼睛里看到了人性化的情绪。
看来刚才的吱吱之声就是它发出来的,张苍那见过这样的情景,吓得双股站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口中发出一声大叫,紧随而来的小锁更是直接昏厥了过去。
半晌之后,张苍壮着胆子,将小锁弄醒,然后去查看这个浑身是血的中年人,中年人胸口处像是被什么利器穿透的样子,摸了摸居然还有微弱的脉搏。
“小锁,别怕,这人还活着,我们先将他抬上马车”一看人还没有死,张苍恢复了一些镇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二少爷说话,大老鼠的神情感觉缓和了许多。
两人费尽了全身额力气,才好不容易将中年人弄到马车之上,也幸亏这个中年人比较消瘦。就在两人将中年人抬上马车之际,一道黑影也窜上了马车,却原来是那只大老鼠,用警惕的目光看着二人。
小锁驾着马车,一路疾驰,回到张府,二人又七手八脚的将中年人抬到张苍的床上,赶快吩咐小锁去请郎中前来医治。
做完这一切,张苍坐在椅子上这才开始思考,这中年人是什么人,怎么会受这么重额伤,会不会惹祸上身,那只大老鼠是怎么回事?
想了半天,直到郎中来了也没有想出头绪来。
郎中忙活了一通后,对张苍道。
“我尽力了,伤口也都处理了一下,具体能不能活,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尽力了”。说完收了诊金就走了。
张苍和小锁面面相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着,要么中年人苏醒,要么中年人死亡。
这一等就是三天,第三天下午,小锁慌慌张张的跑到学堂,借着课间时间告诉张苍。
“少爷,那个中年人醒了,我该怎么办呀?”。
“你先回去照应着,先给他喂点水和吃的,我等散学就立刻回去。”张苍道。
“好的少爷。”小锁应了一声又跑开了。
这一堂课,张苍上的是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道了散学,飞也似的跑回小院。
“大叔,你总算是醒了,可以说话吗?感觉怎么样?”一来到床边,张苍就连珠炮似的发问。
“咳咳我没有大碍,只要修养些时日就会痊愈,多谢小友相救,这里是哪里?”中年人虚弱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这里是玉雀城张家,也就是我的家,大叔你叫什么,是哪里人,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势?”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等我伤势好上一些再与你细说,小友现在能帮我个忙吗?”中年人又道。
“可以,你说什么忙怎么帮?”张苍道。
中年人有些艰难的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递给张苍道。
“去城里最好的药铺,购买几只上百年的老参,还有当归等物”
“好的,我这就吩咐小锁去做,你且安心修养。”张苍将银票交给小锁后,又来到了书房。
张苍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书,而且特别喜欢看杂书,一些光怪陆离的杂书,学堂的先生非常喜欢这个弟子,少年老成,学习又特别刻苦。
虽然张家是商贾之家,但是张有财为了标榜自己也是书香门第,所以张府藏书那是不一般的多,书籍之广,之博,别说是在玉雀城,就是在整个州域,那都是数的着的,其实说白了就是缺什么补什么。
张府有两个大书库,一个是文人骚客喜欢的雅库,都是所谓的高尚文人喜欢的东西,还有一个是野库,堆满了无数的野史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