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错的志向。沈舒怡道,“我英语好,那我以后肯定会去翻译一些外国的诗文。”
“那我们以后一定要多读读了。”韩淑云道。
“淑云呢?”
其实韩淑云还没有开始想过毕业以后该干什么。
“教书,当然是去教书。”韩淑云说,毕竟韩家一直是重教的。
“终于以后肯定是个国文女先生。”邹树荣道。
“我不教国文。”
“为什么啊?你国文成绩很好的,你不是很喜欢文学吗?”许蕴欢问。
“学文的多,学理的少,教理的更少,我要去教,教物理,以后我要教出一批物理学家,培养一大批人才,为祖国的物理事业做贡献。”
韩淑云自己也是将信将疑的,“在学校里的时候就觉得一些西方的科技实在太先进了,一对比也觉得咱们这儿太落后了,所以要多学学国外的东西,更好的振兴民族,后来觉得我们的文化也不差。”
邹树荣说:“正如你说的,西方的技术是挺先进的,也正在不停的革新。但我们中国的方面也不差,取长补短,各取所长,百家争鸣才能找到好的办法。不是替代,而是去补充。”
韩淑云点点头,表示认同:“旧的东西并非全都是不好的。一个地方的侵略,首先侵略文化思想,反过来想,想要改变一个民族国家就要先改变人民的思想。”
“你去教书确实挺适合的,毕竟现在咱们这个国家有八成以上的人名是不认字的。”何行之道。
韩逸然和韩逸维一到夏日放假,有个五六个好朋友,一起到白潭的郊外捉知了摘野果去了,每天上午去,下午归,有时候两人还会一起提着一件衣服,衣服里都是摘来的樱桃枇杷等野果。
“怎么把桑果子往衣服上放呢?”
胡惠君看着被染了紫色的衣服,皱起了眉头非常生气。
韩逸维将放在衣服里面的枇杷果拿出来,“姆妈,我们给倩云妹妹摘的。”
韩倩云一直在咳嗽,胡惠君请大夫给她开了好几个药方子,吃了一个星期,终于不咳了,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开始出现呕吐,于是又请了大夫,加大了药量,说是再吃一个星期看看。
韩倩云已经吃完药睡熟了,胡惠君已经在一旁看护着,韩骏文走了进来看见妻子面容憔悴,心疼了起来:“惠君,你已经好几个晚上没有睡觉了,去睡吧,这儿我来看着好了。”
胡惠君原本在床边打瞌睡,现在把垂下的脑袋抬了起来,睁开了快合上的眼皮,然后仰了一下头,转了一下脖子说道:“没事儿的。”感觉满身的疲惫。
“睡吧,去睡吧,你都累了。”韩骏文劝说胡惠君道。
“哎,也行吧。”胡慧君也只好答应回去睡觉了,走时又说道:“有事来叫我。”
等到胡惠君去睡觉以后,韩骏文坐在了韩倩云的床边,心中念叨:“小囡囡,快快好,别让妈妈心娇娇。”偶尔用手拍了几下她,叹下了一口气,“快点好,好了以后,要蹦蹦跳跳。”
韩惜萍用拨浪鼓都弄着五儿,“啦啦啦啦啦。”
韩乐云在摇篮一旁趴着。
“五儿现在还那么小,晚上我总是提心她会哭闹。”杨素玲说。
“小把戏我那不是很正常的吗?那不哭才不正常呢。”韩惜萍说。
“哎呀,真正到哭闹的时候就有的管了。”杨素玲微微叹了口气。
晚上五儿又在哭闹,杨素玲赶紧将她抱起来哄,韩耀亭快睡熟了,这么一闹就被弄醒了:“埋怨到怎么了?”
“没事儿,你睡吧,八成是想吃奶了。”杨素玲就丢给韩耀亭这么一句,接着喂奶,韩耀亭心烦意乱地翻了一个身,睡过去了。从有了五儿以后几乎是围着她转了,都是汪氏和杨素明素在看管,绮儿和还有周妈在一旁辅助,韩耀亭几乎是多余的人。
“哎,让我抱抱。”
五儿在韩耀亭手上没抱几下就开始哭闹,“哎呦,五儿是要姆妈抱抱了。”杨素玲只好接了过来。
韩耀亭想到当初杨素玲嫁进来以后有半年都没有理过她,现在连女儿都不理自己,哎,真是报应哪。
第二天下午,碧云园照常演出,忽然在门口出现了几个庄稼人,看上去又有些凶神恶煞的,你守着朝里面一喊:
“韩二爷在哪儿!”
韩耀亭被一行人带到了南郊外一问茶铺的柴房里,里头有些昏暗,借着蜡烛光,看清了自己面前坐着的人。
“韩耀亭!”
赵霜菱见到韩耀亭像是见到了活神仙一样,想上前去抓住他,却被一行人给摁在了地上,透过烛光可以看见赵霜菱已经鼻青脸肿。
“怎么回事儿啊?”看这状况,韩耀亭还是让自己稍微镇定一下,“他欠你们钱了?还是他调戏……”
“确实欠钱了?”赵霜菱已经坐在了地上。
“你欠多少啊?”韩耀亭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二百。”
“二……”
“那我就借了五十,谁想到越来越多了。”赵霜菱委屈道。
韩耀亭问旁边的人:“他是不是跟你们说,说我有钱,可以帮他还钱?”
“是的,这小子确实这么说。”为首的金老大说。
“欠债还钱乃是天经地义,这二百我确实有,那就替他还了,但是刚才走的匆忙,可能的身上没有代购,需要时间去取,不知道等得起吗?”
“一个钟头。”
“行,人押你们这儿,我要是回来他缺胳膊少腿的话,我可就不管他了。”
韩耀亭悄悄地都回了韩宅,将事情告诉了杨素玲,杨素玲早就知道韩耀亭被人带走了。
“放心,我去去就回,不要告诉姆妈,还有孟哥跟荞姐,要是等会儿过来找你,问起来你也不要说,就说不知道。”
“对,不说,荞姐还怀着孕呢。”杨素玲也很心焦,听韩耀亭这么一说,心才刚刚放下来小半,但还是特别担心。
“赵霜菱这个王八蛋,要是你真回不来了,我就拿把菜刀找过去,刀我已经磨好了。”
“谢谢,用不着的。”
两人拥抱了一下,韩耀亭急匆匆的走了。
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还没出二里地,韩耀亭一路上压着火气,没有忍住将赵霜菱给狠揍了一顿。
“哎呦,你别打我了,我知道错了。”赵霜菱趴在地上捂着脸求饶。
“宗桑坯!”韩耀亭咬着牙骂道,“你欠了钱就拿自家的还,你找我拿钱干什么!”
“不行。”赵霜菱忙从地上爬起来,“荞荞还怀着孕呢,不能让他知道,她肚子里面可是有我的囝儿,要是刚才那几个人对她推推搡搡的话,我的囝儿就要没了。”
韩耀亭蹲了下来,蹲到了赵霜菱的身边,问:“你是不是以为我挺好好说话的?万一你不找孟哥,你来找我。”
赵霜菱没有直视,也没有说话,表示默认了。然后又觉得自己脸上被挨了重重的一拳。
“哎呀,韩耀亭你下手真重。”还好自己的牙都还在。
韩耀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没事儿,我掌握着呢,你要是不要命了,我倒是还可以成全你。”又问:“你怎么会没有钱了呢?赵师伯之前不是留给你很多钱吗?有一万七呢。”
赵霜菱叹了口气,蹲到了草地上:“我阿爸走后那些师兄弟都走光了,在外面到处说我不好,余善坊剩下没几个人了,每天又都要请人来,不花重金怎么请得来呢?于是每天入不敷出,加上平时吃穿,还剩下不到六百,我马上就要有囝子了,这么点是不够的。”
韩耀亭知道赵霜菱的难处,就坐下来安慰他,拍着他的肩膀说:“没事儿,会好的。”
“是啊,会好的。”赵霜菱望着寂静的夜空,注视了好久,心中就憋着一股伤心劲,隐忍不发,渐渐泪眼朦胧,转过头去将它抹干。
“想想之前多潇洒呀,现在多落魄呀。”长长的叹息了一阵,愁绪无处可发。
韩耀亭道:“回家吧,不然荞姐可会担心的。”
赵霜菱苦笑了下,说道:“荞荞,她是不会担心我的,嗯,也不全是吧,至少知道我是活着的话,她就一点都不担心了。我现在鼻青脸肿的样子去见她,她肯定是会笑话我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