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老板娘?!”抬头间,谢染与那女人对视。
她的眼睛仿佛直接定穿了谢染。篝火中的那双眼睛和现在的,竟然出自同一个人。只不过一个阴暗麻木,另一个清澈明亮。
“难道真的在做梦,在臆想?因为自己心里,出现了疾病?”
谢染要被搞糊涂了,“到底是谁疯了?”
一个冷噤,谢染浑身抖了起来,颤着嘴问,“宋烬呢?”
看似鼓起勇气,实则内心恐惧到说话都无法正常的呼吸。
“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宋烬?宋烬是谁?”那人疑惑却又不关心答案,快步走出房间。
谢染想过很多种回答,却不敢承认也会有这样的可能性——也许宋烬根本就不存在,或许她真的是个疯子!
谢染难以接受,“从城市逃离农村,避免过度的精神压力,还是没能逃脱医生的预想和告知吗?”
“甚至病情发展的更为迅速了”
“不!绝不可能!”
“不会的。宋烬是存在的!他不肯出现,一定是一定是对!他肯定在接受调查!”
谢染撑住桌面,头疼欲裂。四周的摆设,仿佛都在眼前,以某一中心旋转,像是被一场漩涡,强力的扭曲并吸引着。
“疯子疯子!”
“宋烬,快来救救我!啊宋烬!不要!”
“快走,自己站起来!”
“宋烬,你在哪呢?快来救救我!”
谢染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头,试图减轻脑海中,快速闪现片段的痛苦。
“宋烬疯子会有臆想状况出现,甚至出现幻听、幻觉”。
“她得和我坐在一起!”
“没有价值的人是要被抛弃的”。
“跑呀!让你跑呀!你那相好不要你啦?啊?这么有本事,看看你男人!”
“那你就去干女人该干的事”。
谢染闭上眼,回忆起当时宋烬后退一步,躲避旅馆老板娘和酒鬼们的争端的举动,想起飞快从眼前掠过的车,想起他嘶哑的抢答。
“他为什么不在?他为什么把我推在前面!”
“他这是羊入虎口!”
“他总给我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最后又用事实告诉我,凡事都要靠自己”。
“你高兴吗?你那相好的停车!宋烬呢?宋烬是谁?”
“妄想状态。”脑海中,医生将圆珠笔拿捏在手上,频繁按压着发出嗒嗒的弹簧声。
“这妞挺正!”黑暗的矿井下,矮瘦的人吹着口哨,和同伴的人说着浑话。头顶的灯照射着他令人作呕的丑陋又扭曲的面孔。
“吊桥效应。”
“宋烬宋烬,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我真的爱他吗?”
“宋烬”
通明的白炽灯,强势的照射入她的眼睛。穿着干练的女司,带着她来到单独的房间。
“谢染,等下跟我去做个笔录!”
“谢染?谢染!”
她倒在床前,眼睛无力的,看向门口匆匆跑来的皮鞋与同样在病床下藏躲着的条纹病友。
“医生,医生!”
“我们结婚吧!”
“太太,过于勤劳”。
“丧失价值感却又需要认同”。
“这种方式,会很解压”。
“她的病情,不太能好转”。
“先生,你的妻子需要独立的空间”。
“她现在已经出现了幻觉!”
谢染哭喊着大叫,“怎么怎么会这样?!”
“她是爱我的”。
“我们结婚吧!”
“啊!啊!”谢染再也不能忍受。
那张合婚证上傻笑着的只有她一个,被撕毁的另一半相片毫无踪影,伴侣一栏的名字也消失不见。
“她用幻觉里编造了一个假的第三者,插足我们的婚姻!”
“那个人根本就不存在!”
“谢染!求求你!我求求你忘了他吧!”
“谢染!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谢染!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我!我才是宋烬!”他逐渐清晰的面貌刻进脑海。这是西装革履的带着眼镜的宋烬,是她从未见过的嘶吼崩溃的宋烬。
“和你结婚的,是我!”
“会莫名的恨上一个人,也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谢染不愿相信,“原来真相是这样的吗?这个旅馆和通十镇,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幻想出来的”。
谢染从震惊中怔住,清醒后又觉得头发沉,试图脱离现在的局面,寻找借口和让自己能推翻论证的蛛丝马迹。
敲门声,渐起。
谢染抬头,透过日光,看着一个人的影子打在复古的门板上。
“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宋烬,不是吗?”
姜籽猛地抬头,盯住谢染,却来不及细想。
周遭的景色随着光线的隐没而逐渐变得斑驳混乱,熟悉的眩晕感再次出现,它知道自己将被快速的传送到其他梦境中,耳边却响起嘈杂的声音。
“插播一条特大司类通告:本市通十镇出现严重群体性罪魇事件”。
“今日15号,梦魇司告破了一场团伙罪魇案件,择日裁决。此团伙为两人共同协作,诱导多名受魇者,并隐瞒肉制品来源,致使流入市场”。
“本市将统一开展调查,确保肉制品食用者未出现特殊细菌感染的症状”。
伴随着电磁不稳定般的“嘶嘶啦啦”,画面闪的极快,姜籽知道接下来应该会掺杂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目前应该有两个人格”。
“你真的相信你老婆是无辜的吗?”
“他知道了”,医生讨论着。
“通十镇?你说她去了通十镇?!”
“那就再换个身份”,宋烬的嗓音沙哑。
“宋烬?!你说哪个?”
“就是那个怕死的”,陈述的是个女人。
“怎么确定他会在通十镇出现?”
“这不还有你吗?”
“你的妻子把头撞伤了,可能会失去记忆”。
“分裂人格,你当是给自己养蛊啊?”
“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什么过于理智又怕死吧?”
“当然,他或许还记得有个需要照顾的妻子”,谢染轻笑。
“不好吗?”
“没关系,我会控制住的”,宋烬低语。
“治疗时,需要对方放松警惕,最好不要透露信息”。
“这很容易”,谢染将背靠在椅子上,“我只需要编织虚假的层层覆盖就行了”。
“我刚好有个新人格,你知道的”。
“我也一定会当好一个受猎者”。谢染瞥向窗外,无声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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