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至中天,星辰闪烁。
原地发呆回忆剧情到脑子开小差的赵奉节甚至有点困了。
。。。。
玉兔西沉,夜风微凉。
在童磨走后的第四还是第五个小时间连周围有几棵树都数明白了之后,想它。
。。。。
婵娟渐隐,银河渐隐。
赵奉节无聊的把方圆几里内的地图全开了,开始动脑子回忆高中知识来算数学题了。
天际渐明,东方泛白。
“歪日,这个b是不是把老子给忘了!”
他一摔手里的树枝,焦躁的站起身,那心态就如做了一桌子菜,但却接到老公电话说要和女同事加班到半夜的家庭主妇一样,嘴里碎碎念:“往好处想,万一他在外面遇上八百个柱被砍死了呢!”
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月亮完全消失不见,赵奉节看了一眼东方,太阳马上要升起来了啊!
又等了一小会儿,感受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色,赵奉节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即将升起的朝阳带给他一种巨大的恐惧感。
“再等一分钟,就一分钟!”他强压下内心的焦躁,扣了扣头皮,习惯性的想点上一根烟压压惊,但往怀里一掏摸了个空。
“艹了就。。。。”再次抬头看着渐渐泛起鱼肚白的东方天空,仅仅是日出的前奏,就已经让他身上浑身发痒,此时不抬头还好,一抬头,就能感受到宛若天倾一般的恐惧感。
(这可比蹦极刺激多了,大恐怖啊这。。。。
就像是人类直面雪崩海啸一般,那种巨大的敬畏感,体现在身体上,就是一股股过电般的酥麻和战栗,令他恨不得拔腿就跑。
“不行,待不住了!”指甲在仿佛蚂蚁爬过的手臂上狠狠的抓挠几下,此时的天色已经到了他巡逻时摸鱼的时分。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赵奉节一次次试图排解压力。
但最终。。。
实在压制不住内心深处对于阳光的畏惧,在五次三番给童磨续了一分钟之后,掉头向林子深处走去。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男鬼的嘴,我他娘的呵呵了。。。。”
好在搁这树林子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他也不是全站在这里傻傻的等,而是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考察了周围的环境,虽然没找到足以容身的洞穴山洞,但林子里不乏高大的树木,有几颗树已经完全空掉了,纵然勉强了点,却也能容得下他渡过漫长的白天。
有心给童磨在地上留句话,但捡起树枝比划了几下还是放弃了,而童磨那个老鬼纵然活了上百年,但看那架势就知道,必然不是个能看得懂简体中文的辣鸡。
一番疾跑后,赵奉节抬手拨开树枝,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半倾倒的大树,树干早已中空半朽,各种菌类和青苔藤蔓攀附于上,若是狐主任看到定会狂喜,但对于赵奉节来说,这就是个绝佳的临时容身之所。
更妙的是,这颗坏死的树干位于密林深处,周遭尽是参天大树,树冠层层累积向上,几乎将天光完全遮蔽。
加速跑近,赵奉节小心翼翼的扒拉着树皮,揭开一个洞口,钻了进去。
大树:嗯?
嗯!
嗯。。。。
再小心翼翼的合上树皮,树洞内顿时陷入了黑暗,却丝毫不妨碍赵奉节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的视线,大型生物闯入家园,也让树干内的虫子飞快的逃离。
蜷缩在树洞中,嗅着树木腐朽的味道,明明赵奉节已经做好了要瞪着眼熬日的准备,但困意还是一点一点的越来越重,思维转动的速度也越来越慢。
最终,在太阳完全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树洞内那两点闪烁着的微红完全闭合(真像是一个大棺材啊。。。。这是他睡了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昏昏沉沉的一个白天,就在赵奉节数次惊醒中这么渡过,老实说,化鬼后的这一觉,睡眠质量真心不咋地,就和盯梢时的小盹一样,提心吊胆的,数次梦到自己被拖出大树被裹上黑袍子挂在十字架上烧死。。。。
而随着气温的下降,黄昏来临之际,就像是被一瓢凉水激到了脚底板一样,前一刻还浑浑噩噩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好在一直绷紧的神经让他的思维没有断片,牢记着自己现在‘真·见不得光’的身份,先是侧耳倾听了一番,鬼化后提供给他的强大五感,清晰的将外界的声音传入耳中,待了足足十来分钟,确定了外面连声晚归的鸟鸣都没有后,赵奉节这才从这颗天然的棺材里爬出来,还不忘回头把树皮小心的盖上。
溜溜达达的回到原地,被画的乱七八糟的地面还是他离开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出租屋内早上在地上丢张纸,晚上回去还在原地的架势,显然,即便是童磨这种强大的恶鬼,也不会在白天晒着太阳回来找他。
“哎哟。。。。”赵奉节砸吧砸吧嘴巴,唉声叹气的回到了昨晚的那颗大石头上,一屁股坐了下去,手顶在下巴上,再次开启了望夫石模式。
眼见日光完全消散,眼见完全陷入黑暗,眼见月亮升起,眼见时光滴答滴答又是好几个小时。。。。
“咕。。。。”一声肠鸣。
“你tm搞事情啊童老大!”看了一眼自己视网膜上的任务进度,3/1都变成了4/1,二十四个小时就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了。
呆呆的蹲在原地的赵奉节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扭了扭本该发酸,但此时表示感觉良好的脖子,不由的笑了一下。
(嘿,这种什么事都没有,能随意发几小时的呆的时候,劳资空活二十余载,都没体会过啊,倒是变成鬼了,闲下来了,真的是操蛋啊。。。。
科班出身的赵奉节从来不缺乏耐心,而在一个个接踵而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案子中被磨炼到随时随地能想起来案情细节中的他,竟然神奇享受了一波没人打扰的24小时,这个发现真的让他唏嘘。
莫名的,心情竟然好了不少,就连之前啃了半拉人的心负担,此时都没那么重了。
(不过蚀界之巢会让我闲吗?心里忽然泛起这么一个想法。
(这厮会不会像是主神啊局长队长教导员什么的玩意一样,见不得穷人烟洞里冒烟?看着你手头没事就给你找事???这是第二个想法,这个想法一来,刚刚轻松了不少的心情莫名间又沉重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好心给打工人放假的老板啊!
(如果真是这样,会搞事的话,我到底要不要继续等这个b?这是第三个想法。
(要是等它的话,蚀界之巢搞风搞雨会不会直接就让我原地暴毙了?可别在外面浪的童磨屁事没有,我这个老实蛋被八百个柱乱刀砍死了?
一念及此,自然而然的就想到悲鸣屿那堪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破坏力,赵奉节立马就警惕了起来,左右环视,顿时风声鹤唳,觉得每一颗大树后面都藏着一个总队的柱。。。。
原地磨叽了好一会儿,赵奉节开始整理自己的私掠空间,没错,他最后还是决定先把不见踪迹的童老板往后稍稍,他要去外面摸排线索了!
毕竟。。。小弟不努力,怎么让大哥换个嫂子?
而就在赵奉节狗狗祟祟走向光明的未来之后的几个小时,他和童磨分手的地方,一个黑漆漆的空洞突然出现,细碎的冰屑飞舞,在夜色中闪烁着点点晶莹,华丽的衣衫裹着的身影就像是从炮膛中的炮弹一样被‘喷射’了出来。
“哎呀呀。。。”如玉的少年挂着明媚的笑容,发出惊惶的感叹声,高速飞行中陡然炸开一大片冰晶,安稳落地。
衣袂下端的冰屑点点落地,“明明同为上弦,却一点都。。。”他回头对着将自己喷出来的黑洞扭头,但话还没说完,半空中的洞口霍然关闭,一副自闭的架势,野林再次恢复的原样。
相比起离去时,此时的童磨头顶上的小帽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三重佛冠,眼见身后来时的黑洞关闭,童磨不知道想到什么,抬起折扇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他举目四顾,就像是普通人在寻找约定好的友人一样,斑斓的眼眸里表面身份的字迹缓缓的隐去。
“咦?你去哪里啦?”
“还在等我吗?”
“我回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