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无聊的皮影戏,我一直以为三哥特意叫我过去,是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量,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戏将落幕,我都开始打哈欠了,三哥起身说有事离开,只留下了一个跟着他过来的,戴着面具的黑衣人。
我一见到他就好奇的询问了是谁,三哥只说是他下属。
戏不好看,三哥又走了,我便开始打量这黑衣人。
嗯……完全看不出什么呢。
黑衣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转了过来。
我试探的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他一言不发。
我试图跟他沟通,他始终不理我。
没说了一会,我都有点烦了,干脆扭头也不理他。
等三哥回来,我便朝他抱怨他的下属不理我,三哥听了之后并没有责骂下属,只是呵呵一笑告诉我那黑衣人是个哑巴。
我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起身要离去,三哥却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不让我走。
“干嘛?”
“坐着,聊聊天不行啊?”
“有毛病!”我恶狠狠回他。
“说正事呢,淑玉最近对我很冷淡,你不是她好姐妹?快支个招。”三哥拉着我坐下。
“天,淑玉她终于……终于良心发现你是个坏人要与你和离了吗?太好了我就这去禀告母皇!“
“喂!”三哥微微扬眉,我发现他每次不爽都会这样。
”还能怎么了?你得罪她了?”我见他似是真心询问,便大发慈悲的开始帮他思考。
“没有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自己的事自己解决吧。”我立刻摆手不干。
“那你呢?我都成亲了,你跟你那钟世子什么时候啊?”
不是,怎么着,就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以为我要和钟子书成亲了?
姐姐走之前也叮嘱他照顾我,赵淑玉以为我们早在一起了,三哥也觉得我们好事将近。
我若有所思。
见我发呆,三哥在我眼前挥了挥手:“你怎么了?我听说他给你上山打狼去了,这都快三个月了吧?怎么着也该回来了。”
他还真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个问题吧?
我哦了一声。
三哥痛斥我是个冷酷的女人,我朝他翻了个大白眼。
搞半天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屁话啊。
我转身离去。
母皇这次查的很快,惩罚来的也更快。
等我知道消息时,沈意欢已经被废为庶人,永世不得参政。
是的,查来查去,最后冒出了个沈家。
沈家一直明里暗里支持三哥的齐王党,而此次负责查案的官员又是姐姐的楚王党。
沈家一直势大,只是朝廷中关系网错综复杂,母皇想开刀也没处动手,如今倒是送上门来了。
沈意欢他爹一下就被扣上了谋害皇亲,残害重臣的罪名,刚一查出来母皇就点了头,刚下了令就抄了家。
速度何其之快。
我心中慌乱得很,立刻命人去寻沈意欢。
宫人小心翼翼的看我一眼,答道:“沈庶人……据说已经被晋王带走了。”
我没来得及反应,又有人通报晋王五日后要举行侧妃册封典礼,把沈意欢封为他的侧妃,据说母皇很是不快。
不行,我要见沈意欢一面!
我去了凤仪宫。
刚到地方,就瞧见谢齐林狼狈的从里面走出,林姑姑正细声细气的跟礼部的人交代,说晋王只是纳个侍妾,不用兴师动众的。
我听明白了,母皇反驳了谢齐林要立沈意欢为侧妃的请求,只准她当侍妾,难怪谢齐林脸色这么差。
母皇没见我,还给我安排了任务,说今日又来了一批流民入城,叫我去城门看着,不要出了差错。
于是我又去了城门处。
心中乱的很,满脑子都是沈意欢。
城门大开,面黄肌瘦的流民涌入。
看了会流民进城,我去了流民的营地。
这会不是发粥的时辰,大家都呆在自己的地方,见我到来才起身迎接。
我扫了几眼,奇怪道:“怎么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
领头的答道:“老人妇孺有的路上饿死了,有的病重没起来,就这些个还有力气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给了粮食了吗?”
“殿下,这也不只是粮食的事嘛……冀州离京多远啊,他们千里迢迢赶来路上多少都会折损的。”
那怎么不见那些个冀州富商折损啊?
我心里暗自腹诽,却也知同他理论没什么用,灾民都惶惶不安的看着我,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离皇族最近的一次了。
我逛了一圈,灾民确实不少,并且涌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照这样下去,京城塞不下这么多人的。
“让开!”
“别挡路!”
一片侍卫清场的声响,我立刻骑马过去看。
排场这么大?
场子清干净,很快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从郊外赶进了城内。
先是一个板车,上面摆着一个大块的骨头,还被人贴心的系上了红蝴蝶结。
后面跟着的还有,白色狐裘等一堆兽皮,甚至最后一辆板车上笼子关着一只白色幼虎,正不甘心的拿牙齿磨着铁笼。
终于,他们的主人驶来。
人未到声先到,老远就听见钟子书的声音,他冷冷的道:“都小心些,这可是给公主殿下的嫁妆,若是出了半点差错,都等着提头来见!”
我寻思着运一个大骨头还能出什么错呢。
身边的侍卫听到是给公主殿下的嫁妆,都默默的看向了我,眼神暧昧。
我假装没听到,等马车经过我时才轻哼了一声:“钟世子好大的阵仗。”
马车停了下来,钟世子撩开帘子下来了,抬头朝我笑,示意大部队先走。
我勒着马绳,低头瞧他笑的那么灿烂,鄙视他:“钟世子真是身娇体贵,还要坐马车出行。”
钟子书似是有些无奈,咳了几下:“殿下能不能说几句好听的?臣可是受了伤才不得已坐的马车。”
“哦。”
“殿下真冷漠啊,臣有点伤心。”不过他看上去还是笑眯眯的。
“那你还笑,有毛病!”我呸他。
“没办法,许久未见到殿下了,臣心里高兴。”
察觉到身边的宫人投来注视的目光,我顿时有些不自在:“你的马车走了,那你怎么回去?”
说完又补上一句:“本宫可没有马车载你。”
“上次秋猎时殿下怎么载臣的,这次就也那样好了。”
“才不呢,你走路回去吧!”我回绝。
“殿下怎么这样,臣好歹也算是殿下的准驸马了吧?”
我被他的厚脸皮惊呆了:“什么时候的事,本宫怎么不知道?”
钟子书便一一给我道来:“臣出发前,已将殿下要求的四项达到,如今臣带着白狼王骨回京,不是已经达到了全部,怎么不算是准驸马了?”
“本宫还没同意呢!”
“亲都亲过了,殿下如今想赖账了?”钟子书忽然变得有些委屈。
“……”
发现自己说不过他后,我自觉的闭上了嘴,然后再一次拒绝了钟子书跟我同骑的提议,命人搞来了马车送他回长公主府。
而钟子书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写奏折,求嫁我。
不出意外的,母皇看都没看就把那奏折丢给了我,说是让我自行处理。
我望着奏折上的一字一句,真心实意的表白,以及超长一串礼单上密密麻麻写着的嫁妆,最终叹了口气,在这处被我写过无数次“不准”的位置上,写上了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