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体质越发差,莫大夫总说,太古不应费神给那张琴上弦了。
“若那时候……我不让他陪我去选这张桐木就好了,或许他也不会遇到她,这张琴做了这许久,竟总是做不好。”
太古喜琴,总想用上古桐木制一张上古魔琴九霄韶音,又想用这张琴奏一曲魔谱夕颜,喜琴喜音之人,若能得九霄奏夕颜,倒是不负音律,可现下,太古竟不愿了,无论魔琴奏得怎样魔音,她与伏徽总也回不到葛蠡那番最无忧时光。
伏徽与太古一般,越发想看看葛蠡,只望着窗外出神,莫大夫告诉他,太古体质越发弱了:“葛蠡也是她的家,你这样过于不公平了些。”
伏徽去看了太古,只觉多年相伴,他倒也负了她。
太古举手吃力,指着那张琴:“那时……你说,若我斫好了琴,便奏一曲,这琴那两根弦总调不成,便让……丹谏帮我调上吧,伏徽,我倒不后悔与你相识,只后悔那时请你陪我去选这上古桐木,若我不执着于琴谱,倒也更好。”
伏徽陪着太古看渝幽峰日出,又看着夜暇感叹:“这便是远古的过去,若我们也能回去多好。”
丹谏与哥哥常来见太古,太古见他们比以往生分许多:“若可以,我多希望能看到你们一同抚琴作画,如同伏徽与她一般。”
后来,太古也不愿出去了,因她总觉风吹的冷:“其实,后来我与伏徽出了葛蠡前,曾进宫过,因贵妃有张琴,有两根弦总是调不好。”太古对丹谏说:“那时她有封信交与我,我一直不敢将信交与伏徽,现下,你们帮我交与他吧,或许,我不能回葛蠡,他可以。”
丹谏接了信,看了哥哥,出门后,丹谏冷语:“这信,我不预备交与师傅,你也别想。”
伏徽到底回了葛蠡,纵葛蠡被京城攻破,重建一番;纵葛蠡物是人非,再不是那番智慧纯净,不如曾经;纵现下葛蠡不再是葛蠡,只是京城麾下一座空城,由戈荒国管制,伏徽总是回了葛蠡。回葛蠡前,伏徽只看着渝幽峰对留白说:“若你不愿回宫里,便以留白的身份在渝幽峰吧,朱红绿绦,着实无趣。”
丹谏知道时,发疯似的见了哥哥:“那信……是不是你交与了师傅?”丹谏怒吼。
“是。”留白淡淡说。
“师傅看了信,定会去葛蠡。”丹谏眸眼间帝王风姿,让人不敢上前。
“是。”
一时间帝王对帝王,竟肆虐冷风。丹谏凤眼微眯:“如此,你便随你脾气,向来你便冷冰冰,如她一般,生厌。”
丹谏回宫里前,留白于峰下见了丹谏:“五洲随你去,只京城不可。”
“有趣,我想怎样,倒应先问了你的意,渝幽峰管的倒宽?”丹谏痴笑。
“葛蠡那番,你预备与京城计较一番?”留白目光如梭。
“不错,你都知道,你向来聪明。”峰下风吹着丹谏发尾,摇曳着如碧空一粟般。
“京城皇帝,野心不浅,与他计较,你倒不曾有几分胜算。”留白英气面庞下蹙额白皙。
“自古皇子间便总会兵戎贵胄,”丹谏看着留白:“于我们之间亦是如此。”
“言尽于此。”留白转身不语。
“皇兄,愿你永如现下这般冷冰冰,不懂何是爱,何又是情,愿你不得一心……”丹谏说毕,亦不语。
后来,绛澄知道丹谏与留白因这事生了隔阂,来了阜渠,又欲与丹谏一同上渝幽峰,只不过,丹谏赌气,绛澄亦是无奈。
“留白,”绛澄于峰下桐树旁与留白对立:“丹谏秉性这般,发了脾气便好了,不过需缓缓心绪。”
留白看着桐树喃喃说:“或许,我当真不懂爱,也不会爱了。”
彼时留白支起重任,于渝幽峰上权衡势力,又殚精竭虑只累得体弱,莫大夫常说,留白这般年轻,倒是不曾体会过烟火气。
留白心里只觉,曾经,于渝幽峰上,倒是有番烟火气,不过,那都随梦醒了,直至遇到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