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风和煦,幽幽赧赧,纵各国动乱,只阜渠渝幽峰一方净土。太古琴师那琴做了许久,丹谏不明,一张琴何以费这番力气,太古幽幽说:“上古桐木,斫琴九霄,如何这般容易?”随即太古幽幽看向丹谏:“丹谏,你性格最恣意,这琴若做成便由你来奏一曲。”
“如此,我倒是怕哥哥不满。”丹谏虽如此说,心里着实开心,因太古琴师这话,足以说明他比哥哥更适合奏这上古琴。
“以你哥哥性格,颇淡了些,他又思虑许多,上古魔琴,需得心境纯粹之人方可弹奏,若你哥哥弹奏,难免扰了心绪,伤身伤神。”太古幽幽说:“其实,我倒是有位小徒弟,不过体弱了些,否则她倒是最适合弹这琴。”
“是那位救下您与师傅的小徒弟麽?”丹谏看着太古琴师调琴不禁问道。
“是,小徒弟汐月,性善柔和,最纯净悠扬,那至珍琴谱只由她来奏最适合。”太古摇摇头:“不过,我现下体弱,这上古琴又总是做不好,倒是……”
“琴师,这琴做好了,我来弹奏,一定圆了你的梦。”
丹谏最不愿太古琴师失望,那幽幽落寞总让他跟着心绪不好。
太古许是想出了神,一不小心磨了琴轴,缓缓抚着琴:“上古魔琴配上古琴谱,我许是总奏不出了。”
丹谏直言欲种棵桐树,待苍天繁茂之际,可让太古琴师再做一张琴。
太古浅笑:“上古桐树,倒是不好栽种,你若愿意,倒可试试。”
丹谏栽树时,有人立于一旁,玉手执袖,擦了丹谏额间细汗。
丹谏回头竟是哥哥,随即又擦了擦汗:“真是不易,竟能劳烦您大驾,来了峰下。”
哥哥浅言:“上古桐木,需晨露水浇灌,方得沐浴汲取水分。”随即执起瓶盏,倾倒露水。水入根茎,涤荡如许,晃着日光,晶亮明彻。哥哥看着露水潺潺,竟颇认真专注。
丹谏见状,心里不禁高兴:“怎么?你愿意与我一同栽树?”
哥哥又揉揉额间:“今日晨起集露水,不曾吃饭……”
“太古琴师做了粥。”丹谏心里颇高兴,哥哥这番倒让他不曾预想过。
“擦花了脸,成什么样子。”哥哥执手擦了擦丹谏面颊,却是越擦越花:“不是想着帮你,不过是不愿太古琴师整日郁郁闷闷,看她那幅闷气模样,心里着实吃不下乾贝粥。”随即丹谏与哥哥一同笑起来。
“周师傅今日与师傅对弈,彩头则是百花蜜,”丹谏看着桐树说:“一会我们去看看?”
“周师傅下棋最不喜你观局。”哥哥不屑说道:“聒噪。”
“只稍聒噪些,便可赢了百花蜜,加到你那药草里,省的你平时吃些药草时总那般别扭。”丹谏随即扶开留白:“请您屈尊让让,这尊贵的殿下身份,若因着与我栽树,累得旧疾,我可吃不消。累着你又总是急咳,师傅又会训斥我了。这般体弱倒真是看不惯。”
这般吵吵闹闹雨过虹涣,太古看得出,两位皇子虽嘴上不相让,其实心里都将对方看做至亲挚友。
渝幽峰倒是热闹非凡,师傅两位好友莫大夫和周公子也总是来峰上,一位喜欢研习药草,对师傅那一屋子医书爱不释手,一位只说峰上有汪泉水,泉边有场花海,最适合他养蜂酿蜜。
丹谏会看日晨,看夜空,会自言自语:“莫大夫的小徒弟总说南疆比阜渠好,可我却觉得,只渝幽峰最好。”
见哥哥不愿理会,丹谏又翻身趴在一旁,发尾扫到哥哥面颊,微痒,哥哥向一侧让了让。
“师傅说,绛澄行兵作仗,运筹帷幄,倒是将帅之才,”丹谏幽幽说:“绛澄自去了西戈做了将军,也不总是来峰上了。你这般柔弱体质,倒是不能领兵作仗了,阜渠行军只得靠我了。”
丹谏见留白不屑,随即看着峰上景致:“周师傅那花海,又盛了许多,只泽兰倒总是种不开,我最喜那花。”丹谏又低头俯身。
“周师傅一怒为红颜,毁了泽兰根茎,除了沪极,倒很难见泽兰花开了。”哥哥幽幽说。
“沪极峰上严寒凌冽,积雪沿沿,不待泽兰开花,便谢了,”丹谏摇头:“别看周师傅那幅倜傥模样,他定是被情伤过心,否则堂堂七尺,如何总喜欢摆弄些花花蝶蝶?周师傅脾气当真差了些。”
“若论起脾气,周师傅与你比倒差了些,”哥哥冷声说道。
“太古琴师常说我便如夜空,虽暗却涤荡纯粹,雍雍兮如琢如磨,筑筑兮涯谷回响,琴师说我奏的乐章已颇有几分味道。”丹谏不满。
“呵呵。”哥哥痴笑。
“丹觐你什么意思?”
“丹谏,我有一发簪,倒很适合你这副模样。”哥哥这番示好令丹谏受宠若惊:“丹觐,你能得什么好物?”随即又说:“不过,我倒愿意看看到底是什么物件。”
哥哥玉手撑开:“这簪子是依夜空所做,最适合你那不自量力的脾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