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哥几个吃好喝好啊，今天那小兔崽子劳几位费心了。”
“这有啥费心的，咱哥几个做的就是这份工作，喝酒喝酒。”
“说起来，这是这个月第六次了吧？”
“什么第六次，加上今天第八次了，有两次你请假了没在。”
“这些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乖乖待着不好吗？非得跟咱对着干。”
“所以说也不怪这些小孩的爹妈把孩子送到咱们这来了，咱们管起来都费劲，更何况人父母呢。”
“要我说这些小王八蛋就是被爹妈宠惯了欠收拾，你看今天那个，收拾完听话了吧？”
“咳咳，说这么多嘴都干了，喝酒喝酒。”
“对对对，喝酒喝酒。”
大汉们喝着酒高谈阔论，然后又突然转移了话题，仿佛他们在聊的事儿是什么不能现于人前的坏事。
当然，这些已经走远的任聚他们并不知晓。
……
第二天，任聚和时故起了个大早。
昨晚把第一桀送回去之后，俩人也没再搞什么夜生活，而是直接回酒店休息。
以便今天精神抖擞得出门办事。
“老大，最近的学校是这个幽州第八小学。”时故看着手机说着导航上的结果。
“找找初中高中什么的。”
“哦好。”
时故低下头去继续在导航上查找。
任聚思索着具体的行动规划。
怎么寻找人才，找到了怎么说服人家以及人家的家长。
想了一会儿，他得出结论，钱是万能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第一桀那样，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家和垂垂老矣但明德知礼的爷爷可以让他走迂回路线先谈感情后谈钱的。
“再看看附近哪儿有银行，别等咱需要取钱的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时故头也不抬的举手比划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任聚说完自己也摸出手机查了起来。
说实话，这地方不愧是郊区，即便它是幽州的郊区。
该荒凉还是得荒凉。
离自己最近的银行车程也得十分钟就离谱。
学校也不多，而且大多是小学，初中就几所。
也不知道是小升初升学率低，还是大多数生源都被市区的大学校吸收了。
这几所中学离得倒也不远，车程半小时就有一所全封闭式的住宿中学。
“这大城市是真大啊。”任聚看着手机上的地图感叹了一句。
嘉城那地方，半小时车程都够横穿整个城市了，但在幽州，这距离却连郊区都出不去。
他以前没来过幽州，以前最多去过嘉城的省会，那时也没感觉省会和嘉城有多大区别。
但这一次，他真正的感受到了大城市和小地方的巨大差距。
正感叹着，旁边的时故喊了一声：“哎，这附近好像有一所学校？”
声音很疑惑，不太确定的感觉。
“这学校……真的假的？”
任聚凑过去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上面明晃晃的地点标注明晃晃的写着戒网瘾学校五个大字。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能看见对方眼里错愕和诧异。
这玩意儿还能这么光明正大上地图的？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这种戒网瘾学校的存在，但在他们的认知里，这种学校应该是见不得光的，偷偷摸摸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毫不顾忌的出现在地图上，仿佛它和正常的学校没什么区别。
“离咱们这，步行也就十分钟？”时故看着任聚，目光中涌动着莫名的光：“咱们……去看看？”
任聚叹了口气：“那就去看看。”
任聚的网吧叫桃花源网吧，时故取的名字。
很贴合他俩当时被社会打击得心灰意冷打算摆烂度日的心态。
《桃花源记》里那些桃花源的居民躲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桃花源是为了躲避战乱和灾祸。
他俩开网吧也是为了躲避社会的不公与黑暗。
当时网吧开业之后，就有个小男生经常来店里上网。
久而久之就和经常在店里打游戏的任聚时故两人熟络了。
小男生和他俩差着八九岁，但是相处起来却没有什么代沟。
三个人一块儿拯救过赛丽亚，一起冲过丧尸潮，在峡谷并肩作战。
他们说起来不算什么好朋友，任聚和时故连那个小男生的名字都叫不顺口。
但他们却能对小男生的游戏昵称，装备，玩法如数家珍。
在现实里，他们不算好朋友。
但在桃花源，他们是知根知底的战友。
然后，小男生死了。
在一个一起在雪原当伏地魔绝地求生的晚上，小男生被他的家长抓回了家。
没过几个月，他就死了。
在他生日那天，从二十楼一跃而下。
后来，任聚两人稍微查了一下，才知道小男生是被家长送去了外地的戒网瘾学校，生日那天跑回来想过个生日，却被爹妈带着人从朋友家像抓犯人一样抓走，准备把他送回戒网瘾学校。
然后，他就死了。
两人知道前因后果之后沉默了很久，在他们眼里热情直爽，守信大方，开朗礼貌的小男生在他父母眼里，却是必须要送进去改造的坏孩子……
后来，那所戒网瘾学校因为被人举报虐待殴打学生，被取缔，关门大吉。
任聚和时故以为一劳永逸了。
但其实，那所学校没过几个月就死灰复燃，重新开张。
两人折腾了几个月，把之前那个学校的人渣都收拾了一遍，但同样的学校，换批人照样开张。
任聚知道有些事凭他们两个是改变不了的。
能报复的人，他们已经给予了报应，而这种学校的存在，他们无能为力。
即便这种地方以学校的名义，行迫害之实。
正常学校里被深恶痛绝的体罚，在这种学校只是最基本的小儿科。
那些手段，比之满清十大酷刑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想让这种地方消失，那不是一两个人能办到的。
有需求才会有供应。
那无数愚昧的，愚蠢的，不负责任的，视孩子如同工具，麻木不仁，自私自利的父母才是支撑着这种戒网瘾学校诞生的根源。
“老大……这种学校怎么会上地图的？”走在前往那个戒网瘾学校的路上，时故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学校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地图上。
曾经害死那个小男生的戒网瘾学校，他和任聚去找的时候很是花费了一番力气，当地人都没怎么听说过本地还有一个这种学校。
才过去两三年而已，戒网瘾学校怎么就能从隐藏的阴沟里走出来，明火执仗地告诉所有人它在哪儿了呢？
“也许是因为……他们已经有恃无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