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马车上相对而坐。

    再柳邕鸫的指引下，车夫略微更改了前行的目标。

    虽然还是前往霖邬，但是方向稍微改变了一下。

    直直地向着教堂而去。

    本来宋岐是打算现在城市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许线索地指引。眼下既然有了主教的指引，那自然更加稳妥。

    宋岐和柳邕鸫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大概都是诸如：

    “吃了么？”“教堂远不远？”之类的。

    只是刚刚维持在不让场面冷下来的程度，但是他们交流的信息没有一点有用的。

    就好像是两个喝醉的人在马路上散步回家的时候，没头没脑的交流一样。

    宋岐本来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才能打破轮回，所以倒不如先正常相处，接触的多了之后，总会有机会的。

    毕竟柳邕鸫好歹也是个主教级别的人物。

    而且在趋向定律的影响下，柳邕鸫绝对还有着能够指引他完成这次人物的机会。

    那么宋岐更要和他搞好关系了。

    所以柳邕鸫只是认为，或许这就是一个路过的强者被爆炸声惊扰，所以在愤怒之下赶来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岐并不是那种喜欢没完没了地聊天的人。对他来说，聊天在很多的时候都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

    他可以和陌生人谈笑风生，也会在和朋友一起出去玩的时候闷不做声。

    前者是因为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后者是因为可以稍作休息。

    而至少现在，他并没有太多的谈性。

    那倒不如少说两句，以免交浅言深。

    柳邕鸫也乐得如此。

    虽然对方救了自己一命，但是毕竟对于对方的背景什么的还不清楚。

    说不定是想要留自己一命，好敲诈勒索什么的。

    所以马车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里，缓缓停在了教堂面前。

    这是一座一眼看上去就会觉得庄严肃穆的教堂。充满中世纪的风格，占地面积并不大，但是却好像是一座山一样坐落在面前。赤红的墙壁使得整座教堂如一个落地的大日，捕捉着一切的一切。

    它的样子已经超越了它的本身，似乎有着无形的东西覆盖在整座教堂之上，让它具有了那种超然而伟大的感觉。

    宋岐站在教堂面前，仰头看着，久久不语。

    柳邕鸫笑眯眯地站在宋岐身后。

    宋岐注意到了一个有意思的点，于是转头看向柳邕鸫：

    “为什么别的人都不会注意到教堂啊？”

    宋岐可以肯定，这座教堂绝对有什么被固定下来的，加强了对于其他人的精神引导的术法。

    所以按理来说，周围的普通人都无法走动，无法正常生活的才是。

    毕竟只要出来看到了这座教堂，那么他们的心神就会完全被这座教堂所捕捉，变成一心只会向大日祈祷的狂信徒。

    所以宋岐猜测是有什么可以屏蔽感知的术式，或者周围干脆就全住的是信徒？

    的但是宋岐并没有感觉到有这种术法的波动。周围的人也没有表现出对于教堂的敬重，仿佛就和其他的建筑物没什么区别一样。

    而且这座教堂明明一直在霖邬中，宋岐之前的打探却从未听闻过。

    柳邕鸫得意地笑了笑，思考了一瞬之后，还是决定开口：

    “我们把教堂藏进了被折叠的空间中。”

    宋岐闻言一挑眉，又转头看向周围。

    在柳邕鸫的解密之后，宋岐这次确实也感觉到了教堂和周围的环境的交界处确实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就仿佛教堂和旁边的建筑不在一个图层一样。上一刻周围的环境会变得虚化一点，下一刻教堂又变得透明了一点。

    但是这个“一点”，如果不是宋岐有着如此强大的精神力，他也根本无法发觉。

    宋岐又转过头来，注视着教堂。

    他发觉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

    这样充满伟力的建筑，是非常对他自己的审美的。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宋岐觉得这座教堂能排进他所见的建筑里的前三。

    那么这么符合他审美的、给他以强烈冲击的教堂，如果他见过了，又怎么会没有印象呢？

    即使他经历了轮回，他也应该有着熟悉的感觉才是。

    他对于那些小的事情和方面，都有着强烈的熟悉感。那么又怎么会对这样的教堂没有印象呢？

    但是宋岐可以确定地感觉到，他完完全全没有一丝一毫的熟悉感。

    就好像是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座教堂一样。

    想到这里，宋岐转头问柳邕鸫：

    “在霖邬，你们还有别的教堂么？”

    柳邕鸫一怔，当即回答道：

    “怎么可能？”

    顿了顿，柳邕鸫又道：

    “一座城市无论大小，都只会有一座教堂。因为一个教堂相当于是我们控制一个城市的下属组织，如果一个城市有着一个以上的教堂，那么我们对于这座城市的控制反而会下降。

    但是如果只要一座教堂，就像是一个人只有一个意识在，那么我们对于这座城市的控制力便会更强。

    只不过有的城市大，那么这座城市里的教堂的规模就更大一点。有的城市小，那么这座城市的教堂的规模就更小一点。”

    宋岐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更有意思了。

    宋岐相信他自己，倒不是没有死掉的可能，但是绝对不可能在死亡之前，还没有接触到重瞳之日的任何消息。

    而自己最开始就出生在霖邬城，所以第一个接触的教堂就应该是霖邬的教堂。

    但是根据宋岐自己的感觉，他完全没有对于这座教堂的印象。

    那么在他之前的轮回之中，到底是直接出发去找衔尾之蛇了，还是说……

    这座教堂，或者说，柳邕鸫有问题？

    宋岐不动声色，转头看向柳邕鸫，眼神中流露出询问的神色。

    柳邕鸫自然也明白了宋岐的意思，当即抢上两步，朝着大门走去。

    柳邕鸫怀里的凭证在进门的时候就被检测到了，不然他们的马车根本进不到这个折叠的空间里来。

    只有当有重瞳之日派发的凭证的主教级及以上的人物到来，折叠空间才会显露出来。而底层的信徒，则需要有特别批准的文件，才能看到折叠空间，并且在批准之后才能进入。

    所以他们俩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