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村西北方向,与之相距约百里的宝华山的道路上,有三人正闷头赶路中。
一人身穿白色常服,胸前挂着一个小包袱,一边用手护着,防止包袱掉下来,另一只手则扯着身前的衣摆,方便双腿快速的交替;另一人身高九尺,身穿灰色宽袖长袍,双肩扛着两个布包;最后一人则是一少年,模样清秀,急冲冲地向前跨步,努力追上前面两人的步伐。
这三人便是三天前从大河村出发的吕宿三人。
天空阴云密布,犹如黑色的巨兽肆虐着天地间的宁静。
风声哗哗地吹动着树叶,给人一种不祥的预感。
三人张望着周围,焦急地寻找可以躲避大雨的避难所。
“田载,再快点!”
卫庄拖着行动不便的衣衫,将肩上的包往上提了一提,对着其身后几步路远的少年催促道。
“轰隆~”
一道闪电,将原本阴暗的天空变得如同白昼。
一滴水珠落在吕宿额头。
“下雨了!”
吕宿再次加快了脚步,身子向前弯曲,死死的将包裹保护在自己身下。
两滴三滴
不过三五分钟,从仅有小小水珠,变成了瓢泼大雨。
“龙王爷发怒了!再跑快点!”
卫庄原本巨大的声音在暴雨和雷电之下显得微不足道。
一处山洞内。
吕宿神情紧张地将放下怀中的包裹,双手将其抬起,仔细地观察着。看着连外表都无一丝水迹的包裹,吕宿表情没有丝毫放松。
神色凝重的将包裹打开,检查着里面的物品,确认银票完好无损后,吕宿才松下一口气。
而旁边,卫庄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石头上,顾不上身上已被雨水湿透的衣物。他将布包小心地放置在膝上,生怕里面的东西受到雨水的侵蚀。
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成堆的书籍,卫庄没有立刻去触摸它们,直到被淋湿的双手稍干,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手指轻轻触摸着每一页,直到确保它们完好无损,卫庄才将其重新放进包里。
感受到贴在身上沉甸甸的衣服,吕宿用火球烤干了众人的衣服,引得田载连连惊呼。
山洞外,雨点不断敲打着山洞的入口,发出嘈杂而均匀的声音。
几个小时过去,雨水丝毫没有变小的趋势。从天空落下的雨水连成了丝线,连绵不绝,仿佛要洗尽世间的尘埃。
田载听着雨水砸在地上的声音沉沉睡去;卫庄背靠石头,翻开着手中的书籍;吕宿盘腿而坐,冥想着提升自己的星元。
之前灰蒙蒙的天空彻底变得漆黑,山洞中也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吕宿耳朵动了动,山洞外嘈杂的雨声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
吕宿闭上眼睛,全神贯注仔细地用耳朵捕捉着似有似无的声音。
‘马蹄声?还有车轮的声音!这种天气中,这么晚了还在赶路?’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达了山洞外。
“太好了!少爷,这有个山洞!外面雨太大了,今夜就先在这儿歇息吧。”
一阵惊喜的声音传入吕宿的耳朵,听声音大约是个男性,不过声音过于阴柔。
“好,只有如此了。”
车内,一道略显青涩而带有一些凛然的声音传出。
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一个外貌英俊的青年走了下来。
青年身穿淡蓝色的华贵常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头上的发髻插着一根明显价值不菲的玉簪。
身后一人身材矮小、男生女相,始终保持落后于青年一步的距离,是青年的奴仆。
面对洞里无边的黑暗,青年没有丝毫胆怯,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来。
吕宿通过判断两人的脚步声,似乎是直勾勾的对着自己而来,没察觉出其身上的恶意,吕宿轻咳一声。
“什么人?”
随着一声暴呵响起,青年被其奴仆护在身后。
“锃~”
还未等吕宿回复,一声刀刃出鞘的声音响起。
听见声音,吕宿眼皮一跳。
‘是个狠人啊,一言不合直接兵刃出鞘了。’
“二位,我们是过路的旅人,路上突然天气骤变,下起大雨。我们为了躲雨才停驻于此。”
“若我们真是图谋不轨,那不出声,来个出其不意岂不是更好?”
青年似乎被这理由说服,拍了拍奴仆的肩膀,让其将手中兵器收起。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过,借着雷光,青年也看清楚了洞中之人的样貌。
‘除了那个身材高大的家仆,其余二人看样子应是读书人。’
“本公子名为文玉,这是我家下人,叫文三。我们也是躲雨而来。”
黑暗中,传来青年故作沉稳的声音,在狭窄的洞中回荡着。
早在文三暴呵拔刀时,卫庄与田载就醒了。
此刻,听对面爆出了名字,吕宿三人也向其做出了回应。
文玉随后挑了一个距离吕宿稍远的位置坐下休息起来。
夜深了。
其余人都早已入睡。
听着外面的雨水声,吕宿也涌上了一股困意,用手作枕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吕宿率先苏醒。
或许是冥想的效果,吕宿睡眠质量非常好,仅需短时间的睡眠便恢复了精神。
起身活动的吕宿无意之中瞟到文玉二人。
文三躺在文玉身侧靠吕宿方向,隐隐呈保护状。
‘真是忠心耿耿啊!’
外面雨还未停。
吕宿在稍微活动开后,便坐下闭目开始冥想。
没多一会儿,其余几人也陆陆续续的醒来。
卫庄见吕宿冥想,没有去打扰,随手拿起一本书沉浸知识的海洋。
田载也学习吕宿的方式,学习控制体内的星元。
等到吕宿完成冥想后,发觉洞内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
表面上都是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一面上又都观察着对方的状态,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见大伙都不想当第一个开口之人,吕宿索性也坐下,掏出历史书将其当故事来看。
看着洞外倾倒的雨水,卫庄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这雨若再这样下去,荆州、雍州怕是要遭水患。”
众所周知,卫庄的喃喃是对其自己而言,对于别人就是属于大声密谋一般。
听见卫庄说话,文玉抓住了机会,向吕宿等人发起了话题。
“没想到各位居然如此操心百姓之事,倒是本公子格局小了。”
说完,对卫庄拱手一礼,然后又看向吕宿。
“这位吕先生,本公子看你所看之书应是大齐策吧?你也对历史之事感兴趣?”
见目标变为自己,吕宿放下手中的书,想着该怎么编。
总不能那边卫庄心系百姓,这边自己说闲来无聊,看着打发时间吧?
“额,主要是以史为鉴,避免重蹈覆辙。毕竟,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嗯,编的应该没问题。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吕先生说的好!我等后人就应如此,吸取前人的教训,避免出现同样的错误。”
“看二位都是有大智慧的人,不知对如今的天下如何看待?”
吕宿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卫庄,他也有些懵逼。
‘这问题是能随便说的?’
吕宿斟酌了一下语言,将当今皇上一顿乱吹,甚至说出了千古一帝的名号。
文玉听着吕宿的言语,有些面带不屑,也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