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三十一年夏,天狗食日,人心惶惶。
天昭三十一年六月二十九日晨,江南清溪下游岸边发现一具身着天师道袍的诡异男尸,原来其头颅部分被一窝毒蛇相抱,无人敢上前确认此人身份,待到河水上涨之时又被水流带走。清溪知县因此请高人出山连做三夜法事,此事作结。
我弟弟好像有点问题怎么办,没有ifi不在线等,非常急。
君栖鸣久违地找到了做不出高数的那种感觉。什么都会骗你,特别是高数,两句话三个坑,列出条件定睛一看还是不会做。
日全食的时候直视太阳,是会变成瞎子的。
什么玩意儿,难道得了红眼病还能防止紫外线伤害视网膜吗?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不信鬼神,结果过一个晚上转头看到自己的弟弟开了个红眼特效。
君栖鸣:
遇事不决睡大觉,先睡一觉冷静一下,反正天还黑着,四舍五入就是还在晚上。
睡醒她先抹了一把脸,文原王的生辰要到了,不管怎么样,她都得去碰碰运气。
所以她现在急需飞鸽传书什么的问问远在京都的白瑞平对送生辰礼有什么建议。
算了别想了,来不及的。
文原王喜好书画,喜好美景,喜好花间一壶酒,一言蔽之,是个典型的文人形象。当然和俞望蜀那种天天做假账钻钱眼里的不太一样。
于是君栖鸣临行前狠狠敲了一笔俞望蜀的收藏,把对方扔到客栈里和白瑞平打太极去了。
“你这就打算去找文原王了?”
“嗯,早些去能找借口多赖一些日子,指不定能抓到点什么。”
君栖鸣伸手逗了逗明谣的那只翠鸟,不知道为什么大部分小动物都不太待见她,见了她不是脚下生风跑的飞快就是呆若木鸡吓成傻狗,自然也包括这只小鸟,不过笼子就这么点大,它也没太多地方躲,只好缩着脖子任由她摸。
君逸调手撑着下巴看阿姐逗鸟,她逗鸟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对鸟有什么兴趣,就好像只是在找件事随便打发时间一样,什么都可以,只是这只鸟恰好在她手边。
“怎么了,你好像不想去?”
君栖鸣收了手放过那只已经炸毛的翠鸟,君逸调“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原因。
“那就不去,你打算留在这里还是去别的地方玩?我留几个人给你。”
“没想好。你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清溪县今日说他一定要来告别,事情做的倒是全套。”
后来他们都不说话,看太阳慢慢落下去,听晚风吹过竹林的声音,灯火也点起来了,风冷了,他和她的眼睛都是那种很深很深的,好像看不清颜色。
文原,多平原,多田地,多荷塘,多大鹅。
“我只知道文原王爱好钓鱼不知道他还喜欢养鹅。”
君栖鸣望着文原王府前那只大摇大摆走过的白鹅如此道。
阿倾抽了抽嘴角,明显也接受无能,扶了她下马车,文原王府的长史在府前等待,明谣已经和他交涉完毕,长史客气地向她拱一拱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在客套完一套礼节参观完文原王府安排好住处后君栖鸣就剩下一个想法:有钱。
文原王,有钱。
这王府可以塞好几个落华宫,虽然看起来略显冷清不过都打扫地相当干净,池里的游鱼大多也是名贵品种,后院植草修剪地精心
但还是有鹅。
没鱼的池塘里,后院的小径上,甚至君栖鸣来住房的路上一只大鹅冲上墙头对她嘎嘎乱叫,吓得她连忙把阿倾刚拔出来一寸的剑摁回去。
“你反应好大。”
“还拿不动剑的时候被鹅叨过。”
阿倾脸色难看的低声解释了一句,君栖鸣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完全理解了她的反应,谁小时候没有手贱摸点毛茸茸呢,不过别人是被毛茸茸咬或者凶罢了,到她这里就变成了父爱大礼包通通毒死,怪不得小动物们都跑得飞快,感情是被趋利避害的本能所驱使。
君栖鸣又想起来远在京都的慕容,大盛没有复姓,她第一次见到慕容自报姓名还以为这人在耍她玩,二人掰扯半天发现他真的姓慕名容,明明是个带有书生气的名字,结果是个有着生死场一般的武将。
场,简直就像猪狗必定害怕屠户一样,武将在战场上要将砍头当作课业去做,回来洗干净自己和武器,有时候喝酒,活着的再上战场,死了的就死了。文臣要在官场里尔虞我诈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回来不敢和妻夫子女长辈吐露一分一毫,不是因为不想让他们担心,而是因为谁也不能信,有时候不明不白地死了,有时候明明白白地送别人去死,活着的还在继续掠夺,死了的就死了。
那么,她的场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呢?
不在武将里,不在文臣里,不是孩童不是老朽不是青壮年当然,大概也不是天命,那算什么呢?算什么重要吗?
“啊早过去了,殿下,不用担心。”
“我觉得你的动作不是这个意思。”剑都拔出来了。
“那是因为您没有被鹅叨过。”
“我暂时不想和鹅做脱敏治疗。”
但是当夜晚膳膳房给他们上了一只红烧鹅。
“我不能理解。”来自阿倾。
“我大受震撼。”来自明谣。
“发生什么了?”来自状况外的一十六。
文原王几日前外出钓鱼游乐,先前君栖鸣一行人在王府中并未见过此人。文原王名君协,及冠之后就自请离开京都避事,就差把别来烦我几个字写到脸上要拖这么一个人下水,难。
所以今天这出是什么意思,特地来敲打她的?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文原王是他们到访后的第三日才回的府上,君栖鸣已经带人悄悄地把整个王府查了个遍,毕竟主人家不在,此时不查非君子。
文原王多年未娶,妾姬亦无所出,突出一个清心寡欲,不知道是爱钓鱼呢,还是爱鹅比较多,或者干脆是好男风来文原好几天了也在各地打听过了倒也没有这种传闻传出来,这么一想更难搞了。
“见过文原王。”
“不必多礼,我也算看着你长大的,一家人何必客气。”
文原王年纪比父亲小不少,算一算年岁好像确实是见过她,可惜君栖鸣基本没有印象,让一个眼睛都不咋睁开的小婴儿记住这么多更是难上加难,按这个发展趋势下去,接下来他该不会说什么“你不记得我了?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嘞。”
君栖鸣在心里腹诽两句,行的是周全的宫廷礼,文原王君协绕过木案亲自扶她起来,然后一个叫人奉茶一个叫人献礼。
这是什么,官场应酬,商业互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