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世的连小雷本来就是在去找吃的路上,又经过此番折腾,饥肠辘辘的他感觉可以直接干翻一头牛。
正寻思吃点什么?
连小雷大脑突然一阵剧痛,连忙用手按住太阳穴,来不及多想,已经疼得站立不得,倒在地上痉挛,双拳紧握,以至青筋爆发,汗水如瀑。
随着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连小雷可以清晰感知,自己就像过度运行的机器,头顶冒出缕缕生烟。
连小雷只觉识海如黑云压城,不见分毫阳光,两眼一抹黑,庞大的信息量根本来不及阅读,便又瞬间没入黑暗。
就在连小雷觉得自己不能呼吸时,识海中仿佛多了一只大手,恰如其时地把弄着遮天蔽日的乌云,终于有一部分趋于明亮,投下点点星光。
不知几何,汇入的信息慢慢减少,连小雷才逐渐恢复神识,发现身上的布衣已全部湿透。
两只猴子看着连小雷,差点惊掉下巴,忍不住道:“你是有多差劲?连那群行尸走肉接受天赐地图,都没有一个有你万分之一痛苦,这夸张的表演差评啊。”
连小雷给了个白眼,专心检查起自己的脑袋,此刻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脑子被烧坏了。
幸好无事,连小雷不用刻意的翻阅,就读懂了天赐地图。
脑海中这一副朦朦胧胧的地图,实则是这一界的意志,赋予每个救世主的第一份礼物,标记了每一处加快打败圣兽藏宝,可惜只有自身实力逐步提高,才能一点点解锁地图,再寻找宝藏武装自己。
地图上此刻唯一被点亮的地方,就是连小雷下一步需要去的。
关于这片陌生的地方,所有的讯息蜂拥而至。
即将前去的地方名为星沉湖,位于怪兽大陆的南岭以南,暗海之滨,与羽火原接壤,与万妖岛隔海相望,面积相当于6州36县的大小。
这是吞星的地盘。
“啥吞星,”其中一只猴子不屑道,“原来它不过是一只蛤蟆,不知啥运气,碰上一颗被打落的星辰,竟然机缘巧合地吞了这颗星辰并炼化。三人成虎,就以为它把星辰吞了,造成此处百年无光。直到五百年前,星行轨迹,另一颗星辰停在了星沉湖上,替补原来的空洞。”
虽然猴子说得轻描淡写,但连小雷却没有轻信,强龙不压地头蛇呢,暗想自己这么差劲,哪里还有资格嘲笑割据一方的霸主。
星沉湖常住人口数以亿计,有着无数的物种,“吃与被吃”的关系复杂,彼此联系,纵横捕食、寄生、腐生和混合等链条相织成,强者为王,弱者为食物,逐环构成食物链,交错相印,底层为上层层层传递营养。
连小雷甩了甩细细的胳膊,暗道在这生态组织里,自己的处境是实在太尴尬,瘦不拉几的身体,生不逢太平年代,又遭猛兽横行,绝对是食物链的底端,真正的“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
远的不看,别说打圣兽救苍生,连近忧都让自己束手无策。
也许自己离开了这个新手村,出门左转,就被猛兽吃了,然后被拉在某个不具名的地方,随风干,或者有幸滋润一朵鲜花。
“我能不打怪兽吗?我只是个平凡的人,安稳一生就是最大的幸福。”连小雷抱着侥幸的心理试探。
又另一只猴子深沉道,“此刻战争已是满弓的箭不得不发。两个世界已经连接,圣兽喜食原生态灵物,此方资源已几近枯竭,他们必定会全力击破你那个世界的界力,把你们圈养起来,像养猪一样。这是关系种族,彼消此存的战争!”
听后,连小雷久久无语,现在打怪兽不仅是关系自己安危,还包括了现世里面的亲人。
不打,就都编入怪兽的预备口粮。
两只猴子见连小雷半天不说话,也不知说什么,嘴巴嘟囔着“其实每个人都会有天赋觉醒,你不好奇你的是什么?”
连小雷听闻后抖了一个激灵,心中狂喜,咆哮道,“果然这么大动作把我找来,不会只是想让我变成猛兽的粪便,滋养一方水土。那接下来,就是见证我个人的属性觉醒的时刻!”
连小雷双眼紧闭,可以清楚感知此刻无风但衣摆四起,明显感觉全身肌肤冥冥中萦绕无数的光,像线团一样一层一层地缠绕着他,把自己化成一个光茧——
茧内光景光速轮换,一会生日月星辰,雷鸣电闪,四季轮转,一秒可历春夏秋冬。
此方世界颠三倒四,一半冰天复雪地,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一半岩浆滚滚,焰如流火,天黑弥烂
连小雷高举超人姿势,尽享蜕变。
突然一句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连小雷的升华之旅,一只猴子指着他道,“兄弟,你说他是不是很能装?”
另一只猴子随即附和,“原来这就是装,学到了!”
连小雷急忙睁开眼,尴尬地发现周围的环境还是一成不变,只能小心翼翼地放下高举的手,哀叹默念“原来刚才都是自己的幻想,没有仪式感的生活,实在是乏味可陈。”
无师不通,连小雷只能将目光从脚趾转移到猴子身上,询问道,“两位大哥,那我要怎么才能觉醒属性?”
两只猴子一听连小雷在向自己请教,不约而同抬头看了看天,仰望的45度角与脖子正好成一个135度的钝角。
左边的猴子压低了声调,说到“属性觉醒的条件十分苛刻,可以说是难于上青天!但今日我们一见如故,便是舍了珍宝也要帮你一把。待我去取天材地宝,助你一臂之力。”
右边的猴子马上露出心痛的神情,深情道“大哥,真的舍得吗?我们对他可是只有一面之缘,算不得深交。这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我们可是珍藏了两千年了啊!”
左边的猴子终于放下他高傲的头颅,盯着连小雷一会,转头对右边的猴子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与这位兄弟一见如故,相逢恨晚。区区宝物而已,是兄弟就不要在意!兄弟情,有今生没来世,待我去取来吧!”
短短几句话让连小雷听了,他乡遇贵人的感动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欲化作洪水从心灵的窗户喷射而出。
就见右边的猴子飞快地在几棵大树间闪跳,然后有的在树底、有的在树中,有的在树顶,均做了手掏的动作。
因为好奇心,连小雷目光一直随着猴子的身影在变幻位置,可每次都看不真切,总感觉猴子有意无意间恰好让物体挡住了自己的目光。
“毕竟是宝物,财不外露!”连小雷只能一个能给自己不去猜疑的理由。
时间也不长,猴子去时身轻如燕,回时已是步履蹒跚。只见他手中多了一个大木桶,看似满载而归,咬牙前行的样子重若举山。
在距离连小雷还有一段距离,猴子喊到“快闭眼!觉醒仪式马上开始,时间一旦错过,宝物的加持效果大打折扣!”
连小雷一听,顿时紧张不已,慌忙闭上眼睛,配合着猴子,恍惚间感觉粘稠稠的半固态物体倾泻而下,牢牢依附在自己身上。
连小雷张嘴就问,“什么东西这么臭!”结果嘴巴吃进了几滴,顿时满口苦涩,臭不可当,还想说些其它。
耳边就响起猴子的声音,“闭嘴,不要说话。克服困难,用心感受接下来的变化。”
连小雷顶着巨臭,在细细感受之下,果然发觉异样的感觉从头顶开始,自头顶而下,全身都觉得暖洋洋的,与沙滩晒太阳有异曲同工之妙。
过了许久,连小雷耳边响起猴子的声音,“好了,天材地宝的药效已经全部被你吸收!你可以震碎外壳了!”
快要窒息的连小雷赶忙虎躯一震,之前半固态的现在全变成了硬邦邦的不知名物体。
随着身体的摆动,大量的固体被甩得老远,像一个兵马俑脱皮。
而两只猴子已经蹦哒到树上,远远观望,避免沾染丝毫宝物。
无异象,但连小雷忽见两词没入双臂,随即双手各浮现一词:
右手“创造”。
左手“生命”。
相关属性出现在识海中——
创造者,由无及有,以我之意志创造发明未有事物。
生命者,由简及繁,以自我生长、繁衍、进化,达未有之巅峰。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连小雷兴奋的吟唱诗句,这一鸣惊人的属性,配上这顶呱呱的脑袋,注定一片光明,发展笔直,再无坎途。
至此,连小雷感觉自己的故事正式开始了。
两只猴子看到此情此景,知连小雷如他人一般也将离去,一左一右搭着连小雷的肩,颇为伤感。
右边的道:“五千年了,也就碰上一个会说人话的。”
左边的接着说:“是啊,相聚时难别亦难,既然我们这么有缘,不如三人结拜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但求有福同享,有难自己扛……”说着说着,竟然还把自己感动哭了,另一只手抹掉了一滴晶莹的眼泪,顺手还掰了一根香蕉给右边的,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两只猴子便大口吃起了香蕉。
“果然有福不同享,我从开始到现在一口吃的都没有,现在香蕉也不分我”连小雷心中算盘一打,果断掐断与他们结拜的念头,只道“浮云一别,流水十年。不知何日再叙,莫要徒增伤感了。”
连小雷一拒绝,这两只猴子即刻顺了这份情,说不结拜只因有缘无分,对他们的丝毫无诚意结拜没有半点愧疚。
右边的猴子感叹道,“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左边的猴子马上接道,“数人世相逢,百年欢笑,能得几回又。”
此情此景,气氛到位,即便不过相识半天,感情不见得多深,但连小雷也真的不好搞得太冷场,尴尬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丈夫非无泪,不洒离别间。今日一别,他乡再遇。”
两只猴子告诉连小雷,这里其实就是一个驿站,中转点,只负责短暂的接待,无论是谁结局终须走,还提醒待会得从一条名为“断肠”的路离开,再三叮嘱不要回头,“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
临近分别,两只猴子从另外的树洞拿出了两瓶酒,又从原来藏珍宝的树洞拿出了另一瓶给连小雷。
三人碰了一下瓶嘴,“感情深不深,全看一口闷,那就让我们吹瓶吧!”
说完,三人举瓶畅饮,一饮而尽。
“我的酒怎么有股臊味?”连小雷回味着已下肚的酒水。
两只猴子拍了拍连小雷的手,宽慰道,“别要多想,别了家乡,多了愁滋味,最恼心上秋。喝什么口味都会有点变化的。”
终究分别,连小雷迈入断肠路,听从猴子的叮嘱,如履薄冰的走着,精神高度集中让四周变得格外宁静,听力也变得格外的好,只听两只猴子在嘀咕:
“大哥,好像我们不是很厚道啊。刚才把屎抹他全身,还让阳光把它晒干,会不会辜负他对我们的信任?”
“没事,二弟,我们不是已经心生愧疚,又请他喝尿补偿了。”
“哈哈哈,”两只猴子笑得人仰马翻,在地上滚来滚去,“顾不辜负的没关系,也无所谓啦,谁让他一来就吓我们!而且他也不能回头。下次就没有福气再看到这么傻的人了。”
连小雷听后气得一个踉跄,远离前面的本即将出去的光门。在离开了既定的石板路后,周围漆黑的环境突然生起旋涡,连小雷感觉自己像扔进洗衣机的塑料袋,一阵翻腾后,脸先着地,出现在了新的地方。
这些两只猴子看到突发事故,不免惋惜道,“看来,这回是真的死了。好不容易看到个有趣的人。可惜了。”
话毕,两只猴子手挽手头也不回就走开了。
知口中有剑,不知袖里藏刀。
在陌生的环境相信陌生的人,就容易步入的窘境,吃个大亏或丢了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