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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03章 酒会故人
    大晏京城到大庸的元江县自然是千里迢迢,就绝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若相隔这么远,或许一辈子也过不来,更没有合适的方法过来。

    但对于易书元而言,归来自然并非难事。

    不过在回到元江县之前,易书元驾云先去了一趟登州。

    “师父,我们不立刻去元江县么?”

    石生在云头这么问了一句,易书元望了一眼苍南方向。

    “也不能空手去啊,投其所好吧”

    易书元说罢,云头下落,已经飘向了登州城。

    登州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在城北的一处巷尾,有一家老字号酒馆,名曰“刘记酒肆”,也是当初最早做挑肩酒的商户。

    如今挑肩酒已经出名了,刘记的酒肆生意自然络绎不绝,但这只是小头,更多利润在于扩大酒坊的酿酒规模,供货全城全州,供货整个岭东乃至全国,合作的酒坊也不少。

    而这刘记酒肆也一直保留着,后面连着最老的土烧酒坊,以供本地散客老主顾来打酒,且只卖一种酒,虽然路偏,但比各处酒楼能便宜不少。

    易书元带着石生找到这条巷子的时候,站在巷口就能隐约闻到酒香,而巷中也不时有食客来往。

    顺着巷子走到酒肆边上,酒香已经十分浓郁,而在易书元嗅到的也不只是酒水本身的香味,更在通感之下仿佛能重新感受当年之事,也感受酒水酿造的过程。

    一路上,易书元手中拿着酒葫芦,更是把葫芦嘴打开,好似将这一缕缕特殊的酒气收入葫芦中,或者这也不仅仅是酒气.

    “师父,这边酒味好重啊,我不太喜欢。”

    石生捂着鼻子,他觉得这里酒味太重太冲鼻,自然也不乐意吸酒气而通感其中之情。

    易书元倒是还没说话,那边酒肆的掌柜伸头瞅了瞅外头,见到一位灰发儒士和孩童过来,顿时笑着说道。

    “你个小童还不懂,等你长大一些就知道这味道有多好闻了,这位客官看着眼生,您来打酒还是定酒?”

    易书元望了望酒肆简单的面貌,在巷尾一间相对拥挤的屋子内,柜台直接和外墙连着,里头连个桌凳都没有,垒起来的都是大小酒坛。

    望来的酒客也都是在外头买了酒,柜台递出来就拿走。

    “打酒,自带装酒器具。”

    掌柜的点点头,不是大客户也不嫌弃,一边准备吊斗一边道。

    “您来得真是时候,刚刚用完一坛,这一坛是新开的老酒,您的酒具呢?”

    易书元赶忙从背后取了酒葫芦摆到柜台上,掌柜的一见这酒葫芦顿时就乐了。

    “这葫芦看着可真好啊,不是爱酒之人是不会有的,嗯,应该能装五斤。”

    酒葫芦看着外头早就包浆了,不但形态看着十分舒心,更有一种润润的光泽,而葫芦嘴是藤头包着软塞,合上的时候就如同一个才从藤蔓上取下的完整葫芦,看着十分喜人。

    摇晃一下葫芦,再把玩一下,掌柜的才打开葫芦嘴嗅了嗅,自有一股淡淡的淳厚香味。

    漏斗加吊斗一起配合,在掌柜感觉中,很快酒葫芦就差不多装满了,塞好葫芦嘴放在柜台之前,他又忍不住把玩了一下。

    “给五斤出头,就按五斤算吧,五十文钱。”

    “果然比其他地方实惠,酒香似乎也更浓一些。”

    “哈,那可不!外头的挑肩酒没这好不说,起码贵三成,要是出了登州得贵五成,出了岭东那可就很难买到了,而且是一家比一家贵,贵多贵少就看当地掌柜的良心咯!”

    掌柜的说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意,显然对自家酒成了名传天下的名酒十分得意。

    易书元放下铜钱取过酒壶,笑着点点头,带着石生朝中巷口方向离去。

    “唉客官,您那酒葫芦可否割爱啊,我出二两银子!”

    掌柜的声音从巷尾传来,易书元回头一句“不了”便再度离开了,石生在一边笑个不停,灰勉也是咧开了嘴道。

    “这人还真识货!”

    ——

    元江县的街道不能和重建的登州城比,但同样也很有烟火气,这季节挑担子来城里卖货的山民农人都多了不少。

    吆喝声叫卖声在这里此起彼伏,又加上小地方的人多人其实都相互认识,所以免不了都会打声招呼。

    不过多年未在这里现身,曾经也算比较宅的易书元走在街上,也没什么人能认出他来。

    灰勉趴在石生头上道。

    “先生,您在元江县的熟人除了自己家里的,大半都是县衙门里面的人了,不过如今官员升调老人离任,也没几个了吧?”

    “倒也还有一些,再过个十几年可能就没多少了。”

    顺着大街走到了元江县著名的同心楼,不过如今坐镇柜台的掌柜已经换人了,楼内的伙计也没遇上熟识,醉宾楼掌柜还在,却也没认出易书元。

    买了酒菜带着酒壶,城西头一处三房小院外就是易书元的终点。

    这小院就是陆老教头住了半辈子的家,自退隐江湖回元江县当了那衙门棍棒教头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退下来了也还是如此。

    上午的阳光斜着挥洒下来照耀着大半个小院。

    已经七十九岁的老教头坐在一把椅子上,身边还摆着一张小桌子,上头有酒壶有杯盏,佐酒的小菜就是一小叠花生米。

    深秋近冬,让老人容易觉得寒凉,即便是老教头也是如此,尤其是最近几天,他坐在椅子上,身上还盖着一件旧衣服。

    院中有石锁、石担、石磨、和大刀大枪,老人看着眼中的一切,将杯中的酒小口小口抿着喝完,再拿起酒壶的时候却发现没酒了,晃动两下倒一倒也就出来几滴。

    “师父,别让我给您打酒,大夫说了,要您少喝!”

    那边厨房里,一个青年正在忙活着准备烧水做饭,他望了一眼外头就知道师父又喝光了。

    “嘿,想当年我闯江湖的时候,一顿能喝一坛酒,这一小壶酒,连润喉都算不上!”

    青年出来抱柴火,听到这忍不住又问了起来。

    “师父,您总说我的武功在江湖上还不入流,可是衙门来看您的人都不是我对手,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闯荡江湖啊?”

    老教头看向自己这位真正意义上的关门弟子,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快咯,快咯”

    “真的啊?什么时候啊?”

    “你再给我打一壶酒回来,我就告诉伱!”

    青年一下子精神振奋,却听见老人带着笑意这么说,顿时撇了撇嘴。

    “您这指定是骗我呢,不给打!”

    这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老教头没酒了?我这可还有啊!”

    这声音.

    这声音!

    老人寻声望去,院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人,其中的大人是一个儒士,头戴儒巾身着深衣,正是和当年在县衙的打扮差不多的易书元。

    这一眼看来,易书元就仿佛从老教头的记忆中走到了现实,让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易先生?真的是你!”

    易书元嘿嘿一笑。

    “还能有假?”

    院中抱着柴火的青年愣愣看向院门,喃喃道。

    “这就是师父和衙门叔伯常提的易先生?”

    不过青年眼神余光一瞥,顿时吓了一跳,座椅上盖着衣服的老人竟然站了起来。

    “师父,您起身别这么急啊!”

    老教头可不管这么多,他双腿略显颤巍走向院中。

    “快,先生快请进,快请进啊,这些年您去了哪啊,好久都没听到您的消息了!这位是”

    石生立刻跑到老教头跟前扶住了他,随后抬头露出笑脸。

    “老教头,我叫墨石生,是师父的弟子!”

    老教头点头的时刻,易书元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一手拿着葫芦,一手搀扶起老人,一步步走向檐口的椅子。

    这时候那青年才反应过来,赶忙向着易书元行礼。

    “晚辈萧玉之,拜见易先生!”

    “嗯,劳烦再搬一把椅子出来。”

    “哎哎!”

    易书元搀扶老教头重新坐下的时候,青年也搬着椅子跑了出来,把椅子一放下就赶紧招呼。

    “先生请坐,我给您烧水泡茶。”

    “不用了,我想与老教头一起喝点酒!”

    易书元说着,将另一只手上提着的油纸包和酒葫芦都放到了小桌上,老教头顿时两眼放光,看到这酒葫芦就好似想到了早年其中的酒水,口中唾液都不停分泌了出来。

    “呃,易先生,我师父的身体.”

    “兔崽子!我十几年未见易先生,焉能不小酌几杯?”

    “放心吧,易某也略懂医术,你师父的情况,喝点酒并无太大影响的。”

    青年皱眉露出狐疑之色。

    “是这样么?”

    “兔崽子,滚去烧水!”

    “唉”

    青年缩了缩脖子,赶忙重新抱起刚才放下的柴火去厨房,石生蹦跳着说一句“我来帮忙”就也跟了过去。

    易书元就在小桌的另一边坐下,看向面色依旧十分激动的老教头。

    “看来老教头最终还是找到了心仪的传人啊!”

    “哈哈哈哈哈,都是托了先生和龙大侠的福,这臭小子,早就想闯荡江湖了,只是我呀,始终不舍得放他走.”

    说着,老教头又看向酒葫芦。

    “这酒葫芦先生还留着呢?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酒啊?”

    看着这馋嘴的样子,一点没有时日无多的样子,易书元脸上也是露出笑容。

    “登州的挑肩酒,不知道老教头听过没有?”

    “挑肩酒?这可是有名的烈酒啊,只闻其名未尝其味,哈哈哈哈哈,知我者先生也,这可是正合我意!”

    易书元笑容不改。

    “不带点好东西,如何能来一会故人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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