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夜还是老样子。
笑起来总是温柔得有点过分。
乌黑柔顺的长发被盘起来扎在脑后,只留下两鬓碎发随意垂在肩头。
黑色的长雨衣里是一件白色衬衫作为内搭,原先属于议会的胸针也早就摘下,换成了一朵不知名的金属小花。
“我们都在那里杵半天了,你这丫头是真没看见我们,还是装没看见我们啊?”陈伯符一脸的不高兴。
也是直到此刻。
序夜才意识到不远处的海面上还漂着一艘陌生的渔船。
“我……我没顾得上……”序夜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苍白的脸上看着有些脱力的迹象,说话的气息都变得极为不稳,“陈老爷子你别介意啊……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是这些海妖太烦人……”
“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跟你介意这个干嘛?”陈伯符白了序夜一眼,随后抬腿在金属怪物头顶上轻轻跺了一脚,“把这废物收回去,你再这么拼,恐怕过不了两分钟就要力竭了……”
“谢谢老爷子!”
“谢个屁,老子又没说要帮你……赶紧滚蛋!”
不得不说,序夜的心态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前一秒还是如临大敌准备搏命。
但后一秒……见陈伯符来了,她也一下子就平静了。
当然。
对老人的感激不是假的。
她很清楚陈伯符救了自己一命。
瞬间。
这头由无数铁链缠绕而成的异兽消失了。
序夜在异兽消失的前一秒纵身跳向不远处的渔船,而陈伯符则放任自己失去平衡自由落体向下。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水响。
老人的身影顿时消失在惊涛骇浪之中。
而海妖群的噩梦也由此开始了……
虽然陈伯符不善水性,但那也仅限于战斗之外,当他真想要杀人的时候,其实环境因素对他没多大影响,就譬如现在……长居于旧海的海妖根本察觉不到陈伯符的杀意,也感知不到他在水下的移动速度有多快。
短短不过五秒。
数十个海妖的脑袋就轮番爆裂开来,犹如被人一巴掌拍烂的西瓜,被蓝色粘液裹覆的脑组织混着四溅的鲜血变成了漫天红雨,还来不及落入海中便被迎面而来的巨浪所吞没……
与此同时。
序夜也已经平稳落在了渔船的甲板上,还不等满脸笑容的陈景说什么,她便一步上前直接抱住了陈景,像是哄自家弟弟一样,使劲用手揉着陈景分外柔软的头发。
“哈哈!我们又见面啦!”
以前序夜的性格与热情四溢毫不沾边,最初给陈景的印象也是那种腹黑的大姐姐,所以陈景也都一直防着她,生怕被这女人莫名其妙给卖了。
但在永夜一战之后。
大家也算是同病相怜被迫流落他乡。
各自有各自的境遇,各自也有各自的难处。
总而言之。
序夜离开永夜之后的生活算是安稳,但绝对不算好过,甚至可以说都有些压抑了……所以现在看见久别的故人,她也难忍心中的激动,更别提故人还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序夜姐,你还好吧?”
陈景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却难掩喜悦的大姐姐,心里也不免有些感慨。
当初在永夜城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治安总长,结果现在……竟然狼狈得让一群海妖给堵住了,虎落平阳被犬欺恐怕也就是这样了。
“我很好啊。”序夜笑容灿烂,再一次重重揉了揉陈景的头发,这才慢慢放开他,“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姐姐我可要出意外了。”
“你这么强还能出意外?”陈景客套了一句,抬手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头发,“我们去舱室里待着吧,外面雨怪大的,老头子那边……应该也快搞定了。”
在陈景与序夜交谈的过程中,不远处的那片战场已经彻底变成了屠宰场,海妖们逐个爆裂的脑袋便是证明。
“最先那一批……还有后面赶过来的……百八十个海妖已经快被杀光了……老头子动作够快的。”陈景默默感慨道,心说这也就是序列七的老爷子了,如果换成他去恐怕现在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杀完。
回到渔船的舱室内。
陈景便看见老约翰目不斜视地站在舵轮前立正站岗,看他如此老实的反应,也不难猜出他被老头子展现出的实力吓得不轻,估计他是没见过能拿海妖当鱼杀的外来者……
“你们还找了一个本地的土著当导游?”序夜看见老约翰的时候,显得有些惊讶。
“不认识路,也不会开船。”陈景无奈地耸了耸肩,“不找本地人可就去不了印波加了。”
“这么说你跟你爷爷是来找我们的?”序夜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杀回去报仇了??”
“这个……”陈景摸了摸鼻子,尴尬道,“可能要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
看序夜这么热情,陈景也没好意思说他们是奔着阿米蒂奇来的,所以序夜的第一个问题直接被他跳过了。
而就在这时。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水响。
潜入海下的陈伯符犹如脱水的炮弹一样,直接从海里冲了出来,落在渔船的甲板上。
“妈的。”
陈伯符刚上岸就骂街,一边用手擦着从耳道里流出的鲜血,一边皱着眉往舱室走。
“这帮海妖还是这么烦人……乖孙!你给我的耳机不顶用啊!我们刚交手就炸了!”
话音一落,陈伯符便推开了舱室的木门。
他先是皱着眉看了一眼序夜,又看了看站在舵轮前立正的老约翰。
“你会开船吗?”陈伯符问道。
“我?”序夜眨了眨眼,“我会啊。”
“认路吗?”陈伯符又问。
序夜点点头说认路,因为这片海域早就被阿米蒂奇给摸透了,他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甚至比绝大多数土著都强,还绘制过不少海图。
“那就行了,留这家伙没用,有他在说话还不方便。”
“我还有用!!我……”
陈伯符并没有给老约翰把话说完的机会,抬手掐住老约翰的脖子直接往门外一砸,巨大的惯性使得对方像是离弦的弓箭一般射向海面……
而就在这条完美的抛物线上。
老约翰的身体开始不断崩解,由内而外被灾殃之力具现的“黑水”迅速侵蚀。
当老约翰落到海面上的时候,整个身体已经被分解成了肉泥般的物质,死得不能再死……
对陈伯符这种“老江湖”而言,杀人都不过是儿戏,更何况是杀这种一开始就不长眼的人。
所以结束老约翰的生命,对陈伯符来说就像喝茶吃饭一样随意,甚至都不曾回头看老约翰是怎么死的。
陈伯符拿起毛巾坐在凳子上,不停地擦拭着被海水打湿的头发。
“小丫头,赶紧开船。”
陈伯符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我都要等不及去见阿米蒂奇那个老杂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