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会不会啊,堆得真难看!”我嗔怪道。
“君烨,你相信我,我一定可以。”他满脸不甘心,转过身又想去薅雪块,我急忙拉住他。
“行了,多大事,玩不好就算了,赶紧下棋去,一会该回去了。”
“好。”他虽然听话般走开了,但很不情愿,委屈巴巴的样子差点让我以为他弱智!
我自己一个人慢悠悠地搬雪,堆雪人,也没去注意他,等我成功堆出一个后,他已经站在我身后,垂头丧气。
“输啦?”我吃惊道,不应该啊,他乐器、书法玩的那么溜,而且他刚刚也承认会,没道理翻船啊?
“哇塞,你赢了这么多?”看着他手里的红爷爷,我不禁大吃一惊,我这堆雪人也没一会吧,他竟然拿下2局,偶的神呐!
“那个,你不会悠着点,赢个几局意思意思就行了嘛。”我有点不敢回头了,怎么感觉背后凉飕飕的,有股子怨气。
“君烨,我又错了。”
“怎么了?”
“我想快一点结束,就以一敌四,结果更慢,被人拉着不让走,差点回不来。”
我这暴脾气,真想揍他,过年见红,喜气!也顾不得和雪人拍照了,抢过雪人的帽子、围巾就溜,你都把人场子“砸”了,还不赶紧跑路!
但某人不干,我算是知道他为何赢了也不开心,合着还在为雪人的事耿耿于怀呢,这不赖在原地不动,琢磨堆雪人呢,我这无处安放的怒火啊,咋就非得跟雪较劲呢?
“你多大啦?”我发火道。
他捧着雪一脸疑惑地望着我。
“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一个雪人而已,玩不了就别玩。”我嘟囔着,但感觉话里意思有点怪怪的。
的确有点怪,他听后又不正常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奕风,不要这样。”我皱着眉说,我知道他又害怕了,但这次好端端的我没搞事啊!
“君烨,我太老了是吗?”
啊?这人想什么呢,和我是一国的吗?
见我疑惑他又补充道:“我们相差将近十岁,不会陪你玩,也玩不好。”
得,感情这回梅子不涩嘴了,直接发霉,朽了!
“君烨,你们这个年龄应该很爱玩,之前是我忽略了,我回去深入了解一下,你还喜欢玩什么,我去学,学会一块玩。”
切,就你这样还用学,心眼比谁都多,脑洞比谁都大,把我玩得团团转!
“君烨,你嫌我老吗?毕竟小鲜肉比较符合当下年轻人的口味。”
唉,又开始自我怀疑、否定,这坑也不是我挖的呀,咋还就掉里出不来了呢?
“君烨,你等等我,雪人我一定能堆好。”说完他转身自顾自干起来。
看着他这样,我能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把我看得太重了,连这么一点打发时间的小游戏他都如此在乎,我还怎么忍心去质疑他,怎么硬下心防备他呢?他装得太好,装下了自己,也套住了我。
缓缓走到他身后,抱住他,轻声道:“小鲜肉,太甜腻,吃不下去;老腊肉,齁咸的,容易下饭。”
“君烨。。。”他被我的话感动了,但下一秒又被我打击了。
“不会玩没关系,我也不爱玩,但你想玩,我可以陪你。”
“。。。好,只要你肯陪我,玩什么都好,我可以。”
话里有话,他懂我也懂,心动亦心痛。
过了好长时间,他的雪人堆好了,而我的快化了。
他伤心地看着我,对我说:“君烨,不要放弃。”
“好,一起补救。”我苦笑着回应。
废了老半天,才终于给两个雪人拍了张全身照,他不忍心我脱帽给雪人带上,自己受冻,就从口袋里掏出青梅篦插在雪人头上当装饰,再脱下自己的围巾,把两个雪人系在一起,然后一脸兴奋地盯着我的手提包。
我很想说没带,但还是诚实地掏了出来——去洋州实习前被我藏在老家的翠竹篦。
“君烨,以后让我陪着你,好吗?”他接过篦子,看着我问道。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只有你会这么问。”他苦笑一声,没有选择,转身把篦子插在我堆的雪人头上。
“这你都计较?”我气愤道。
“看出我计较,你也同样在意。”我被他的话噎住了。
过了一会,他神情黯然的说道。“君烨,刀是冰做的,等我化成了水,就在你心里了。”
我们能走多远,不知道,他拼命想维持这关系,而我努力想结束,我们都在乎,可在乎的方向南辕北辙,我们都累,可谁也不愿停。我太害怕了,如履薄冰,总是恐惧他喜欢的背后到底是什么?是真情吗,他付出了这么多,我该怎么回应,我能给他什么;还是假意呢,他深沉、内敛又狡猾、极善伪装,我怎么反抗,怎么斗得过他?说到底,我就是不信,不信爱情,不懂真心,不解自己。
“你干了什么?”我猛然回神,他刚刚好像。。。
“君烨,我不懂的,真的不懂,我好喜欢你,想照顾你,你却不舒服;想对你好,却令你不安;想碰触你,又让你害怕;刚刚我对你做了恋人间最亲密的动作,你会不会认为我在伤害你?”
我没有反应,还在努力回想着那一幕,貌似我没有感觉,还是没注意就过去了?我这反射弧在关键时候怎么这么不顶用!
“君烨,你说说话,冲我发火也行,我知道这不应该,可我不知怎么就做了。”他开始自责。
“我果然是老古董,不懂浪漫,不会制造气氛,表达得太直接,你会接受不了,然后害怕,害怕了就想躲着我,或是想着把我赶走。”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错了,真的错了,无论是他出神入化的演技还是像他说的弄假成真,无法自拔,我从没有看清过他,而我的保护壳在他眼里是透明的,他把我看的一清二楚。我始终没有跳出他的掌心,就算到了现在,他不装了,向我坦诚,我也无法应对,因为我不是败给了他,而是输给了自己,他示弱,我扶弱,性格使然,便已注定,怨不得旁人。
“过去了,送我回去,以后别这样。”我淡淡的回应道,我不生气亦不怪他,因为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抵瑕蹈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