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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3章 猫鼠游戏之二
    “皮卡失足摔死了?”观察口后面的眼睛露出一丝狐疑。

    “那,算了,不要紧,队长您没事就好。”在确认过面前确实只有邓肯后,对方拉动机关,厚重的铁门在震动声中缓缓打开。

    “老朽只是一个自甘堕落抛弃荣誉之人。”邓肯看着面前值守的年轻人说道“我不再是你的队长,那已经是历史。”

    杰克似乎还想争论一番,但是被邓肯举手打断。

    邓肯进入铁门,杰克在确认身后没有其他人后,拉动机关重新锁死后门。

    “这种情况我必须汇报,队长,您知道的,现在”

    杰克摇了摇头,换了说法“我可以帮您拖一段时间的,等您善后完。”

    “多虑了孩子,做你该做的,不会有问题的。”邓肯的眼神不再浑浊,无比的坚定,里面充斥着不容质疑的威严。“我自有安排。”

    “兄弟会生生不息!”杰克心里致敬。

    矮小的身影在山洞里渐行渐远,杰克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往日的颓废烟消云散。他翻开值守名单,在皮卡的名字上大大画上一个叉。

    一时杰克陷入了震惊和沉思。

    值守名单分为两列,一列是母巢教会的信徒,当年是他们亲手攻破了兄弟会的营寨。而另一列是兄弟会仅存的血脉,都是些老弱病残。

    每次巡逻安排都是同一行不同列的两人巡逻。

    温泉关小径巡逻是高危职业,每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失足摔死”。

    值守名单此前已经有不少叉掉的名字,但是都是兄弟会一列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稍有不慎一时失言或者态度忤逆,哪怕是和其他兄弟会成员多说几句,就会毫无意外地发生意外。帕夏、希夫、黎恩、麦吉

    但也都无可奈何,母巢教会的恐怖牢牢地刻在众人的心头,你信赖的武力毫无作用,又能做什么?

    反抗?他们从未放松警惕,所有关键岗位都是母巢教会的信徒担任。兄弟会的成员不能单独行动,人数也远远低于后者。

    逃跑?前提是你跑得过马,教会追缉分队曾经不止一次将叛逃者抓回。即使侥幸逃出山又能去哪里,周围城镇遍布爪牙。

    曾有一段时间众人压抑而绝望。

    直到,邓肯队长身体力行教会大家如何伪装和保持低调。沉溺酒精,这真是一个好借口,正常人都不会对烂酒鬼保持警惕。

    于是兄弟会的成员统统都变成了“烂酒鬼”。但是时间一久大家就分不清这是做戏还是真的。再次消沉颓废起来。

    而今天,邓肯队长再次掀开了崭新的篇章。用意外回击意外,兄弟会燃起了反抗的狼烟。这是暗示!队长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必须做好准备,在反抗之日团结在邓肯队长身后。一想到这些,杰克内心再次激动不已。不会太久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坐在那里久久不能平复,然后杰克深吸了一口气,捏着鼻子强忍着把面前的麦酒一饮而尽,脸上泛起酡红,而后露出痴傻的笑容

    这条甬道并不长,但作为重要的退路,这里的哨备完善,漆黑的通道中,间隔不远都会有一个哨兵在火把下站岗。

    邓肯不卑不亢地走过,默不作声。

    但是他总觉得今天有哪里什么不对,皮卡的死尚存疑点,往日杀戮中养成的直觉屡屡警报,但他却无法准确的知晓这意味什么。

    他不时扭头回看身后,目之所及,只有昏暗无人的幽闭道路和自己的影子罢了。

    甬道中的哨兵看到邓肯的反应各不相同,其中一些眼睛里闪烁着璀璨的光芒,而另一些则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不屑与嘲弄,个别甚至有些惊诧,就好像看见什么活见鬼的事情。

    “万巢母神在上”确认过暗号之后,尽头的机关大门再次打开。

    面前是用于中转的节点大厅,无数通道连通至此,中央是一个简易的升降台,直通城寨内部。

    迪乌夫王国的阿拉克涅山峰,地处迪乌夫王国西南方的里查德领内。兄弟会以被遗弃的阿列克西要塞为核心,建造了属于自己的王国。

    除去矗立山巅的要塞和城寨。上百年的经营让阿拉克涅山峰如同地下蚁巢一般错综复杂。地下星罗密布着无数巨大的空洞,不同区域之间以狭窄的涌道相互连接。

    地下河湍流不息,用水不是问题,喜阴的蘑菇、苔藓和鱼类到处都是。矿藏丰富,有充足的原矿用于冶炼锻造兵器。阴凉通风的洞窟可以储存的数年使用的物资。

    面对领主的围剿,兄弟会或许正面不敌失守城寨,但阿拉克涅峰永远掌握在手中。兄弟会总能找办法夺回地面,然后重新呼啸山林。

    完善的功能、狭窄的通道、水力驱动的机关和陷阱,迷宫般的构造,阿拉克涅峰地底才是兄弟会的底气和骄傲,和标志。死而复生,每次他们都像是鬼魂一样重返阿拉克涅山峰。

    “阿拉克涅恶灵”的命名正式如此而来。但当初这帮自称母巢教会的信徒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诡异地从内部攻破了兄弟会,另人猝不及防。

    母巢教会是怎么做到的,邓肯想象不出来,他只知道在那之后,“阿拉克涅恶灵”成为了历史,而现在这里是“阿拉克涅母巢”。

    投降的兄弟会成员从未获得信任,地底由母巢教会的信徒把控,除了巡逻温泉关之后返回城寨的这段路,兄弟会成员就基本没有机会来到地底。

    天晓得那些疯子和怪物在地底做什么可怕的事情。邓肯不敢想象,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心狠手辣,但是看到母巢教会的所作所为,邓肯觉得自己一定是慈悲的神父。

    邓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阿拉克涅,曾经的骄傲,也是如今通往自由的最大障碍,两级反转,他品尝到了曾经历任理查德领主心中的苦涩。我该如何撼动整座山峰?

    “升降台超重了。”操作升降台的信徒说道。

    邓肯看了看升降台上累放的物资,眼神里充满疑惑。

    “两个人,加上十二个标准方的木材,应该刚好不超重。”

    “你下去,然后再上来试试。”信徒语气不善。

    邓肯没有和对方过多纠结,他走下了木质的升降台,然后轻轻的站了上去,吱扭一声,年久失修的升降台意外运作起来,齿轮咬合转动,绳索被拉紧,缓缓升上地面

    真是艰难的一天啊。

    人们总说,要学会安慰自己。

    好吧,想想绝望的未来,今天还不算太糟。

    邓肯自嘲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瘫坐在椅子上,眼皮越发沉重。

    说来讽刺,因为母巢教会以下为尊,阴暗潮湿发霉的地下洞窟象征实力地位。而地上舒适宽敞明亮的要塞房间则是“下等人的居所”。

    而邓肯就住在其中一间“下等人的居所”,但这一件和一般的有所不同,这里宽敞舒适,家具一应俱全,还有皮草装饰,丝绸的褥具,实木的宽大床铺,甚至还有一个小型书房,保存着方圆1公里内唯一一批书籍,虽然原主人从未翻动。

    和一般的营房天壤之别,即使主人逝去也被大家自发的清扫维护,只因此处原来作为兄弟会首领的房间,那个被称为巫妖的男人,恶灵之首。

    巫妖聚集诸多恶灵,在阿拉克涅峰中作恶,残害来往客商,开膛破肚,然后生啖血肉。这是理查德领耳熟能详的恐怖故事。“再不睡觉小心巫妖抓走你”甚至能让小儿止夜啼。

    邓肯之所以可以居住在巫妖的房间,倒不是母巢教会的优待,而是兄弟会成员们的自发之举。“鹰眼”、“幽灵箭”、“命运”、“死神”,这位年迈佝偻的队长同样值得尊敬和优待。

    当初大家被像猪猡一样被母巢教会赶进了要塞圈养,自行分配房间。毕竟饲主猪猡的饮食起居并不是饲主该关心的问题,他们只要负责活着就好。

    事实上除了被排挤,被怀疑,时刻面临监视和被意外的恐怖,生活倒也没有糟糕太多。

    邓肯隐隐为自己的冲动地感到一丝不安,或许平静的生活因此就要戛然而止。

    同时他也许久没有今天如此畅快,一切是值得的

    刀锋扎入椅背的声音惊醒了邓肯,他睁眼只看见匕首距离自己的脖颈只有几公分,来不及判断袭击的方向和对象,邓肯下意识就在地上翻滚躲避。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丝的迟疑都与自杀无疑,只要确认敌意,然后就是躲避,反击,至死方休。只有愚蠢的业余人士才会纠结“袭击者是谁”“为什么袭击”这些问题,更不会放垃圾话和威胁。

    尸体会说话,但不会提问。

    如果袭击者死了,那么一切都能水落石出,如果自己死了,问与不问又有什么关系。

    邓恩翻滚的同时踢翻了身下的椅子,给近身的刺客制造障碍分割战场,然后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来接可能补刀的弓弩。咚的一声,弩箭穿透了厚实的桌面。

    一切如邓肯预料,死神再次擦肩而过。这一连串的动作是如此的流畅,仿佛在脑海中已经演练过千百次。为什么?只因邓肯同样是专家,刺杀的专家。

    电光火石之间,不仅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口舌,甚至眼睛也不行,观察只能靠动作之间的余光。

    邓肯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处境。四个目标,一短两长一远,呈“一二一”分三层包围了自己,近身的袭击者果断放弃了匕首,准备擒抱自己。

    邓肯自然不会给对方机会,从抽屉下暗格中取下了备用的匕首。

    血液喷溅而出,直达房顶,但即便这样袭击者也没有发出任何一丝一毫的声响,“专业人士”邓肯客观评价道。

    刺杀最重要的两点,第一位的是突然,第二位的是隐匿,即便第一击没有得手,但只要补刀就可以,但是这个过程中如果引来了守卫就会前功尽弃。

    区区致命伤,如果发出惨叫就太过业余了,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同伴身死没能影响其他袭击者,两个长刀接踵而至,邓肯被逼到墙角,左右两边都被封锁,寒冷的杀意伴随着劈砍而来的刀锋滚滚袭来。邓肯并没有拿着匕首负隅顽抗而是破釜沉舟主动出击。

    他甩出匕首扎在左刀手的肩膀上,对方吃痛迟疑一瞬,手臂瘫软长刀落地。

    借着左刀手的空隙,邓肯向左躲避右刀手的袭击,大开大合就是破绽,最强的杀招就是最大的弱点,右刀手没能及时收力,半边身体暴露出来。

    邓肯猝然发难弹射而起,膝盖重重撞击在右刀手的面门,趁着对方失衡的片刻,邓肯闪躲到对方身后。咚的一声,第二支弩箭击发,穿透了右刀手的胸口,牢牢地扎在墙上。

    弩手第二击不中,内心开始惊慌烦躁,他匆忙开始上弦,同伴还能为他拖延一次时间,第三箭,一定,一定射死这只上蹿下跳的猴子。

    弩手如此想到,直到邓肯阴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哗啦啦,弓弩手看着留了一地冒着腥臭热气的花花绿绿的肠子和脏器,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自己的腹部,二那里已经被长刀彻底剖开。

    居然放弃了重伤的同伴,舍近求远处理自己,果然狠毒。但输的人是你,弩手死死的握着长刀,看着从邓肯身后靠近的左刀手,闭上了眼睛。

    “喂,别露出得逞的安详表情啊,睁眼看看,我要让你死不瞑目。”

    “?!”第三个声音在身后响起响起,左刀手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三叉戟捅了个透心凉,刀手被高高被举在空中,四肢无力的抽搐,片刻后断绝了生机。

    邓肯失神地看着金色的三叉戟,叉牙两短一长,崩牙的缺口未曾改变,那粗糙的手工和暴发户般凌乱堆砌宝石的装饰,抓握的地方被盘的有些发光掉色,还恶趣味地增加了手骨抓握造型。确认无疑了,这是!巫妖之触!!

    邓肯不敢置信,他缓缓看向来人,那双手持握着巫妖之触的的男人,高大魁梧,步伐好爽,洒脱而不羁,他的容貌从未发生变化,就好像昨天刚刚见面。

    “诸神在上,这,”邓肯不会相信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如此祈祷。

    因为他面前的正是,阿拉克涅巫妖!恶灵之首!领主毁灭者!飞翔的萝卜!永远有计划!兄弟会的首领!拒绝投降的硬骨头!剥皮斩首的异教徒!罗博特·休伊特。那个本该死在十年前的男人。

    “嘿,老伙计,看来你过得一般,哈哈哈哈哈。”对方爽朗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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