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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旧人
    “你给三位施主都算了?”

    寂然摇头,手上佛珠在面对殇离时碎了两颗,他不在意的拿到桌上。

    “那两位命途宽阔,前途无忧。所问之事,都能推演一二。唯有女帝,如迷雾遮掩,看着想要成断绝之路。”

    “我便为她看了天道。”

    “得了一个批语,不破不立。”

    虚汝思索着,抬眼问:“你还能算几次。”

    寂然黯然笑了,“两次。”

    天道予以他可见命途,却是以命相抵。

    可年少的他不信命运固定,执意要为苦难之人渡其苦海,却搭上了庙中老僧。

    心魔横生,他早已成魔。师兄踏遍江河,在边陲小镇寻到了深陷疯魔的自己。

    那小镇之中要遭海祸,死伤无数。他劝人离镇,无人信他魔修之言,反倒在城中生了疫病。

    天道无情,将本不有此难的人也牵扯其中。

    悲极之下,他将命数断绝的人一个个杀害,妄图将本无此难的凡人救下。

    可见了此灾的凡人只觉得害怕,纷纷逃离。

    佛渡众生只成了笑话,他救不了任何人。

    师兄来时,以三十六道梵文缚他全身,锁他法力。

    师兄是天生佛缘深厚的人,年纪轻轻便成了主持,眉眼总是实诚忠厚的。

    他们一同长大,寻到他时,他见师兄第一次掉了泪。

    师兄叫他不用怕。

    想来,他前生无忧无虑尽是师兄挡在身前。

    可他欠了凡人性命,身上尽是厚重尘缘,再入不了金佛大殿。

    师兄三十六梵文尽压身上,尘缘渡到己身,还了他的债。

    将一众寺庙僧人给了他徒儿虚汝,就圆寂在大堂之中。

    心魔依旧在日日拷问,可他自断生息,居在这小院之中,立誓再不踏出。

    剩下的岁月日日焦灼,唯有念经时才能缓他疼痛。

    蕴海不知屋中两人话语,见了好玩的跑进来,高兴道:“师傅,主持我见外面开了小花。”

    虚汝和寂然投来视线,这孩子与当年主持眉眼很是相似,佛缘也很是深厚。

    是虚汝化缘捡来孤儿,特意交给寂然的。

    寂然一笑,竟有些欣慰。

    衣襟之下梵文绕着脖颈,压下满身魔息,让他心安。

    容瑾给殇离递上吃食,思索着和尚的话,他还没遇见过心魔,但若殇离在旁边,应该不用惧怕。

    殇离抬手接了灵泽传来的讯息。

    说:“孟良丹已经去了司家。”

    容瑾还没回神,下意识嗯了声。

    殇离抬手给他一弹,让小孩回了神。

    容瑾抿嘴觉得有点耳热。

    殇离接着说:“司家曾经是大褚世家之一,他家无人入职,以剑闻名。”

    “皇族不少人用的便是他家出来是剑。”

    容瑾迟疑问:“那诛邪为何?”

    殇离不在意说:“我那时回都还是一介音修,跟我阿娘所学。”

    “后面发觉音修不似剑修受人欢迎,我便去修了剑修。”

    “他们的剑都是从小佩戴,到我之时已经少了很多年,而且我身在边境,无法回都。”

    “诛邪一开始,只是我捡了旁人的剑,后面找了不少材料,锻成现在模样,其中杂质不少,才会呈黑色。”

    听她说的这般轻松,真做起来难如登天。

    一朝放弃所有所学,改为剑修,对道心也会受损。到如今所成,不知受了多少苦难。

    殇离转头便严肃道:“你千万不要把断绫放到他们面前,那是一群剑痴,不然会被追着跑。”

    容瑾见她还抖了两下,似乎深受其害。

    担忧之下又忍不住笑了。

    殇离压下灵光,没告诉容瑾另一个消息。

    灵泽几乎找齐来修复魂魄的东西,还差一样。

    她让灵泽去国库里面找,国库遍布阵法,就算是她全部解开也要很久,更不论其他人了。

    且殇行臻还在,国库要是还能沦落他手,他的名号也就别要了。

    若找到,古寺便是最好的场地。

    这个大钟应该是某种宝物,使人神志清明稳住残魂,还能巩固修为,是个难得的宝物。

    弄好一切,殇离才把锦盒拿出来。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卷红绸,摸着布料是流光布,皇族专供。

    心里已觉不好,但容瑾头也凑过来了。她一抖,长条红绸是一段干净的小楷字体。

    愿晴岚莫在生气,能让我去见她。

    还没看名字,殇离已经知道是殇听春那个死了都不瞑目的老狐狸!

    再往下一看,果然写着殇听春的名。

    晴岚就是她阿娘!

    要不是容瑾还在旁边看着,她能直接把红绸灭了。

    见她神色不好,容瑾虽不明白红绸上的人是谁,但肯定和她有关。

    “这是谁?”

    殇离指着那两字道:“我阿娘。”

    “这是老狐狸痴心妄想写的。”

    容瑾迟疑两刻,问:“先皇?”

    殇离点头,说话间也已经冷静下来。

    上面字体认真,没挂上去可能是因为先皇名讳,怕惹人猜忌。所以一直藏在锦盒里。

    毕竟她娘从没想过入宫,死后都葬在花灼城。

    “要挂起来吗?”容瑾问。

    殇离想了想还是把锦盒给了容瑾,愤然道:“想的美!”

    容瑾感觉殇离对先皇算是讨厌极了,但又夹着说不清的情绪,不然也不会交给他,让他去挂起来。

    算了却前人一番心意,容瑾找了最合心意的树桠,旁边还有一个缀着金珠流苏的红绸。

    刚挂上去,风就来了,满树红绸飘飘扬扬,容瑾看见那金珠流苏的红绸上似写着一个好。

    殇行臻坐着马车路途千里终于到了琼瑶山境的地界内。

    越走入其中,便能感知其中灵气蓬勃,与大褚相比,这几乎是个洞府秘境了。

    望舒全然不顾周围环境,随时准备着给她身体不好的主子来碗汤药。

    殇行臻无奈道:“舒儿,咱们来个商量还种药吧。”

    望舒寸步不让,坚定道:“主子身体不好,这个药虽苦了点,对主子风寒最有效。”

    莫了,抬头严肃说:“不准挑。”

    殇行臻只能偏头,不去看这糟心姑娘。

    马车遥遥晃进去,再往里走,似乎进入了一个屏障,把全身都扫了一遍。

    望舒反手持剑,警惕的感知周围。

    不一会,御剑的修士便落了前面。

    看数量人来了有五个,刚好立在周围包住了中间马车。

    为首的一身青衫,上前一步拱手道:“里面客人不如让我们看看是谁。”

    马车垂着遮风的帘子,有些厚重,只能听见里面闷闷的咳嗽声。

    外面的人也不急,只是看举动,要是不出来他们也不会让来。

    咳嗽声熬过去,车帘里走出如明月冷清般的美人。

    她站在车上手上持剑,微皱眉头不满的看过来。

    接着又只手伸出了,拿出只眼熟的令牌。

    “我乃殇行臻,琼瑶山境戒备森严,想来山主道崩不一定是假的。”

    五位修士眉头俱是一跳,但又不能反驳拿了这令牌的人。

    琼瑶山境还记得那毁了一山的人,大褚公主,听说后面成了女帝,身上带着便是这个令牌。

    也不知现在怎样,琼瑶山境近年来甚少有人外出历练。

    “可以过去了吗?”说话的人又蔫蔫咳了几声。

    五位修士让来路来。

    青衫修士道:“山主现在不能见人,客人目前只能去副峰借住。”

    殇行臻手上点了点,又缩了回去。

    望舒道:“主子说知道了。”

    五位修士匆匆忙忙的飞过来,又匆匆忙忙的走了。

    殇行臻便知此事已经过去。

    马车继续前进,殇行臻不知当年殇离和另外几位皇子来这的经过。

    只听闻殇离回来时,琼瑶山境的人大肆夸赞了殇离一番,就忙不迭的跑了。

    像在避开某个凶神。

    主峰山顶常年落雪,连极其耐寒的松木也挂上了冰锥。

    只是这么多年少有人踏足此地,连小路都被掩盖在了厚雪之下。

    现在终于有人踏着一地脚印慢慢靠近了石门。

    那人只是弯腰一礼,像是知道里面有人在听。

    “山主,有人持女帝令入界了。”

    石门膨的打开,往里看去尽是寒冰。

    穿着白衣的俊美男人,明明是剑修,腰上却只有一块玉珏。

    那眸光落下来,便能让人压下头颅,不敢直视。如同寒风腊月里的冰霜,冻的人瑟瑟发抖,他衣着单薄,不畏这山顶寒风。

    这么看着似乎也发觉不了他哪里道崩了,反倒觉得这人更冷了,莫非无情道都是冰块模样吗?

    “是谁。”谪无言问。

    好在这人是副峰峰主,早习惯自个山主冷冰冰的样子,要是普通弟子怕早跪了。

    “殇行臻。”

    峰主道:“是那个智于常人却是个天生有缺的病秧子。”

    谪无言生性冷淡,从不背后妄言,只是透过云层,看着远方重岩叠嶂的山峰。

    其中一座山峰壁上深深的压进两道剑痕,是当年殇离来此学艺留下的。

    那个人天赋异禀,谪无言想了想。

    “殇……”

    “殇行臻。”峰主补充,自家山主不记名字,只能记住一两个字。

    谪无言面无波动,冷冰冰接着说:“看他来干什么。”

    “琼瑶山境少有人外出,对外也不知如何了,不要押着弟子在峰中苦修,在外历练也是重要。”

    峰主点头,转眼就问:“山主修为如何?”

    谪无言不愿多说,摆手道:“无事。”

    峰主只能叹了气,拗不过心如铁石的山主,只能去做自己的事。

    殇行臻停在山脚,抬头看着高耸的山脉,瞬间没了力气。

    这些宗门怎么都喜欢往高处修!

    直接飞下来的弟子狐疑的看着山脚的两人,琼瑶山境倒不是没有凡人。

    他们以村而居,有事便会告诉那村中镇守的弟子,突然来了一个病怏怏的凡人属实有点惊奇了。

    望舒拿剑出来,对殇行臻道:“不如我带主子上去。”

    殇行臻感动道:“舒儿你真是我的心头宝。”

    望舒说的耳红,不敢去看殇行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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