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轩、婕雨和子页在大殿上,眼看着天罗刹随同闵娴王后进入了内殿。
婕雨欲言又止,但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又不知触犯了哪条没听过的法规。
这时,他们看到邬全走过来和气地说:“三位的导师今夜将留宿宫中,王后與她要在一起叙叙亲情,你们无需挂念。”
婕雨见这位青年道长面相和善,于是很谨慎地说道:“可是大哥,天导师独自一人进去里面,我不太放心。”
邬全咧嘴,露出整齐的白牙笑道:“你们导师由王后娘娘亲自陪同,我保证她绝不会有事。我叫邬全,是沁萤国的首席大祭司,大家不必拘紧,可以称我邬前辈。我所保证过的事情,你们尽可以放心相信哦。”
玉轩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问道:“首席大祭司?那前辈和刚才外面那位凶神恶煞的倪太师谁厉害啊?”
邬全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笑道:“呀?这个嘛,还真的不太好比较的。倪太师是百官之首,军机政务一手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决定很多的人生死贵卑,再加上他一身的腱子肉,别人应该更畏惧他多一些吧,呵呵。”
玉轩大感失望说:“看吧,我就觉得他肯定比你这个首席厉害。”
邬全只得无奈道:“我这个大祭司,主打的是全国的礼祠、研发工作,但和倪神羊可是同样重要。小兄弟你用不着小看我,我管不了他,可他甭管得着我,最起码是平起平坐,不分伯仲的啦。”
婕雨接着问道:“若倪太师再要进来无端发难,前辈能阻止他吗?”
只听邬全这回自信地说:“当然。”
婕雨舒展笑容,忽道:“您瞧着年青帅气的,怎么自称前辈,非得把自己喊得这么老气呢?”
邬全一听满脸受落,笑道:“哎?小姑娘真会说话哩!其实我今年四十六岁了。你们有所不知吧,我和已故的国王炬颍,还有倪神羊是同年不同月出生的结义兄。二十年前,我们三人在杏园结义,然后一起共生死,一起建立了沁萤国,成为远近闻名的沁萤三杰。真怀念从前的时光啊,可惜排行老三的炬颍竟是最先离开的人……人生啊,太无常。”
婕雨惊呼:“原来前辈和国王、倪太师竟然是兄弟?”
玉轩一听,终于明白为什么邬全刚才会说不怯倪神羊了,原来两人还有兄弟关系。
子页黯然道:“我真没看不出来前辈有四十多了。我也认识一个人,才二十出头,可看上去他比你颓得多了,而且总是让人操心。”子页说着鼻子发酸,眼中忽然浮现出了郑叔的影子。
邬全微笑道:“我的样貌年轻,是修道的缘故。在我们结义三兄弟中,我排行老二,颍子是三弟,神羊最长是老大,这一晃都二十多年了。”
婕雨皱眉说:“难怪倪太师在殿前如此跋扈,原来他竟是国王的大哥。前辈没他的那种官架子,就好相处多了。”
邬全眨眨眼道:“所以他才会是百官之首啊。也就他的性子才能管束得住全国的官员和百姓,换别人都干不来。倪神羊向来铁面无私,奉行法治,难免让人觉得霸道……若有得罪,请各位包涵。”
婕雨说:“前辈,我觉得您那位结义大哥的心思远比您可怕多了,虽然是兄弟,但以后最好小心些。我也说不出原因,但这是我们女生特有的第六感觉,往往很灵验。”
邬全即刻沉下脸道:“小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但別无根无据地揣测非议当朝太师,这种话很容易招来麻烦。不过,颍子薨逝,沁萤三杰的时代终该落幕,我也累了。等颍子的丧奠办完后,我便会放下这里一切,去云游四海,好好体会四十不惑的生活。能支撑起这个国家的人,只有倪神羊。”
婕雨好奇问道:“前辈,您唤我婕雨吧,请问啥叫四十不惑?”
邬全笑道:“四十不惑就是说人过了四十岁后,就不容易再被世上的事物所引诱迷惑。比如年青的时候人们都很迷恋权力、财富、名望、美色等等,但到了我们这样的年纪,有的人就会渐渐地不再追逐这些虚渺的东西。四十不惑,就是指这样的一种心境状态,呵呵。”
婕雨苦笑说道:“我不懂。我以为四十不惑是指人过了四十岁之后就会活成一个个人精,样样精通,事事俱到,所以才叫不惑。”
邬全大笑:“你们还小,不需要懂这些,若心有渴望便去尽情追逐。我说的也仅是我个人的领悟,而这世上没有哪两个人的阅历是完全相同的,感悟因人而异,也许根本就没有标准的答案,所以每个人的人生都是独特而珍贵的,没有重样。”
婕雨的面容豁然开朗,道:“即便是低贱的柿人,也是有珍贵的人生,对吗?”
子页一凛,看来之前倪神羊对少年们的羞辱,敏感的婕雨也察觉到了。这个凡族世界中,似乎对柿人存在着严重的歧视与偏见,绝非友善。
只听邬全点头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婕雨,看来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没错,只要你认为自己的生命是最珍贵的,那就没有人能够轻视、贬低它。”
婕雨甜美地微笑,给未来又有了新的信心。
邬全又说:“但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当别人发现你有珍贵的东西时,总会想要夺去。所以,你作好了保护自己的准备了吗?”
玉轩傲然道:“有我在这没人能欺负婕雨,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婕雨是我的媳妇!”他说话的时候,媳妇两个字故意说得极响亮。
婕雨羞涩地低下头,连忙小声说:“哎呀,是未婚妻。”
邬全眼中带着羡慕说道:“哟,小兄弟艳福不浅呵!看着你们,我就回想年青时的沁萤三杰呢!青春真带劲,无所畏惧、千方百计地拼命活着,多么过瘾。”
玉轩对邬全得意道:“我媳妇是天下最美的女孩,我对她一辈子好,但其他人的生死与我们可不相关的。”说完,他挑衅地瞟了子页一眼。
可惜子页根本没理会玉轩。:“拼命活着……”他咀嚼着邬前辈的这句话,怀揣着自个的心事。
邬全又说:“时候不早了,我带三位到偏殿,然后安排好你们的晚饭和休息。”
婕雨道了谢却急道:“前辈,我们还有同伴在宫外等候着呢。”
邬全笑言:“哦!小姑娘请放心,那边施总管自会妥善安顿。三位就在宫里的偏殿安歇,等你们导师传召,再去汇合吧。各位若还有其它需要,就让宫人过来大殿寻我即可。”
玉轩即道:“前辈,请问你能帮我找点跌打类的药么?我想用一些。”
邬全诧异道:“咋了?哪伤着了?”
玉轩捂着胸口说:“今天不小心伤到胸肋了,还隐隐作痛。”
邬全立即为玉轩检察了一下伤势,发现挫伤了两根肋骨。
婕雨怨恨道:“倪太师实在太狠了。”
邬全便向少年们详细了解之前在大殿前发生的事。
他听完,便着人给玉轩送去了跌打药。帅气的邬全独自陷入沉思:“怎么说都是闵娴王后邀请过来的贵客,倪神羊为何会对远道而来的陌生客人如此有敌意呢?”
此时,太师府中,倪神羊已退朝下班,回到了自己的府中。
在倪太师的书房密室中,还有四位沁萤国权力最大的封疆大吏也聚集在了这里。他们分别是魏城太守秀地、齐城太守羌尚、梁城的城主阮笛,以及皇城萤城府尹花竹松。
沁萤国共辖有六城,分别是皇城萤城;西部的巴里城,密西城;东部的魏城、齐城、梁城。东部三城由左柱国将军倪神羊统管;西部两城由右柱国将军阿泼统管;皇城萤城府尹则由国王直接任命。
想不到,如今连萤城府尹花竹松也成为了太师倪神羊的幕僚。
倪神羊居中而坐,对四位大臣大发雷霆道:“特么的从哪里崩出来一个天罗刹?可恶!如何会有玄羽家的人过来参加奠祭?炬颍归天之前,难道瞒着大家悄悄派人去帝都送去了消息吗?”
花竹松瞧着气急败坏的倪神羊,气定神闲地说:“颍主是突然暴毙,而且沁萤距离帝都有数百万里远,断不可能如此迅速。我看这只是巧合,纯属天意。”
倪神羊一听,才恢复了理性。他肥大的屁股用力地坐上太师椅,纳闷道:“这个天罗刹,是位柿人导师,可是个恐怖的武者,即便是巧合,但她是个异数,绝不能掉以轻心。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要加大力度推进了。”
魏城太守秀地说:“右柱国将军的十万兵力全部被西部的部落叛乱牵制在了巴密两地,根本无法抽身回到皇城。皇城中,有花府尹的十万禁军,宫中的闵娴王后,区区一个女子又哪里是太师登基的对手呢?太师不必太过忧虑,请相信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倪神羊一听,悠然得意地眯合起了那双小眼睛。他寻思了一下,说:“那个天罗刹最好别犯傻站到我们的对立面。秀地,羌尚,阮笛,你们各抽调五万军队过来皇城,随时听候差遣。我要确保万无一失!”
魏、齐、梁城三位太守皆有难色,道:“东部不似西部,要面对的可是辖有十五城的区域强国大鱼国。大鱼国主司空远虽然年轻,却是个雄图远志的霸王人物,一直对三城虎视眈眈。一旦知道我们调走守兵,倘若突然发难,那东部三城可就极危险了。若失了三城,沁萤国只剩三城,将彻底沦为小国,日后处处仰人鼻息,人民难有安宁之日。”
四位城主同声劝道:“请太师三思。”
倪神羊见状,脸色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