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师是个很害羞的姑娘。
第一次扎针失败,显然对她的打击很大,她把自己关到了屋子里。
许福自己也心事重重的。
在知道‘神迹’前,他真想躲开那只大怪物。
可熊老师说‘神迹’无法躲避,不能中止,不能退出,要么成功,要么下场比死都凄惨。
而更要命的是,似乎还有什么无形的时间限制?
怎么办?
真要这么坐以待毙的等死吗?
不不不、这肯定不行!
人至少,要试试。
转灵珠他已经听了无数遍,熟记于心,只是因为还没跨过三大关,无法修炼。
但一字不差的念出来,还是能做到的。
他平躺在沙发上,以防止突然意识沉浸,进入那片神秘空间。
他轻轻闭眼,在心中默读起转灵珠。
千余字如流水般在心间流淌而过。
渐渐地,他感到四肢百骸有热流涌出,游走脉络,向心脏处汇聚,又缓缓漾开,仿佛无形的涟漪,滋润着五脏六腑。
而许福的精神集中于转灵珠上,快速又准确默读着,任由意念自由地去引导它。
他感到身体越来越热,像个大火炉,但又不是那么难受,反倒是有些享受这样的状态。
转灵珠有着莫大的吸引力,继续吸引着他沉寂进去。
冥冥中,他似看见了无限高的苍穹星海,看到了肩比天穹的巍峨巨影,立于群星之上,头戴冕冠,身着衮服,俯瞰众生。
熟悉的风声传入了双耳。
许福顿时‘醒’了。
他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焦黑大地,又目送星海上那只大鸟远去,脸色瞬间铁青。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进来了?我还没做好准备呢!
他转过身,意外又不太意外的看到了暗红河水。
十几米高的龙首人身大怪物依然箕坐在河岸边,口中念叨有词。
许福心尖儿颤了颤,恐惧感难以抑制浮上了心头。
河边的大怪物真在这里出现了,这果然是‘神迹’吗?
“无法逃避,无法后悔,不能胆怯,不能胆怯……”
许福脸色沉痛,迈步走过去,坐在旁边。
没关系,我背的很熟,一个字都不会错。
大怪物缓缓出声:“苍灵一脉,擅御水,腾云,化灵珠……”
许福攥紧手,维持着声音的平稳,一字不差跟着念:“苍灵一脉……”
这一幕,像极了梦里的场景。
许福丝毫不敢大意,也不敢去试试念错一个字会怎么样,毕竟他不是背带裤水管工,命就一条而已。
转灵珠通篇只有千余字。
许福有惊无险念到了最后。
当最后一字说出口时,他心情瞬间激荡,眼中露出了狂喜。
没有错!一个字都没有错!
这是不是过关了?
可这时,旁边的大怪物忽然抬起手,指向前方,五指虚握,声音震荡:“呼风。”
许福也下意识抬起手,念道:“呼风。”
大河上陡然打起了一大一小两道风旋,在呼啸中卷成了旋涡。
无数河水被卷起,掀起风暴,甚至闪烁起了银白色雷电。
接着,大怪物重重握拳,缠绕在一起的风暴瞬间化成了一道道凌厉风刃,将卷起的河水切成无数碎片。
许福也跟着照做,咬着牙,用力握拳。
胸口热流瞬间奔腾而出。
他眼前一人多高的袖珍风暴同样化成一道道风刃,将卷起的河水切开。
当风暴平息后,许福才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看着,同时感受到了浑身上下有种被抽空了的无力感。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视线开始模糊了。
当精神消耗到一定程度,他就会离开这里。
旁边的大怪物低垂着头,用空洞洞的眼眶对着他,再次伸出指头,挖开伤口,任由金色血液倾泻。
这一次,被金色血液淹没的一瞬间,许福感受到了无尽的炽热与剧痛,意识被高高抛起,又迅速回落,就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
无边无际的焦土大地,展翅高飞的漆黑大鸟,龙首人身的大怪物,奇诡画面在眼前不停轮转,直到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
“醒一醒!喂,醒一醒!小贼?”
许福惊恐睁开了双眼,一个猛起身,就撞进了软乎乎的怀抱里。
屋子里的呼吸声陡然沉重了起来。
还沉浸在柔软中的许福陡然头皮发麻,他一点点抬起头,和熊宝宝喷火的双眸对了个正着。
许福呆了又呆,干脆两眼一翻,又躺了回去。
熊宝宝愣了三秒,眉稍高高竖起,银针闪烁着寒光,狠狠扎向了这小贼的屁股!
“嗷!”
……
“我叫许福,记住也好……”
“还敢贫嘴!”
被吊起来的许福立刻老实交代:“我做了个恶梦。”
熊宝宝手里拿着擀面杖,脸上余怒未消,叱道:“你这小贼,我真不该轻易相信你!你你你、你就会占我便宜!”
都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许福无力反驳,确实,钻人怀里也就算了,自己为什么要蹬鼻子上脸?
看着熊宝宝眼睛里的泪花,他心里一慌,连忙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我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恶梦!”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你这小贼!你这、你这小贼!”
她似乎没骂过人,急的自己拿脚用力踩地板,像是地板上躺着个许福。
她真的生气了。
许福赶紧道:“我真的做了个恶梦,梦里有个大怪物,我一急,就吓醒了。”
熊宝宝别过去不看他。
不听不听!
许福急的额头都出汗了,心急电转间,忽然道:“我、我好像开始淬腑了。”
这句话风马牛不相及。
但还真吸引了熊宝宝的注意力。
她冷着脸,上下打量这小贼。
才发现许福满身都是血污,味道臭烘烘的,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明亮,瞳孔深处,仿佛摇曳着烛火般的微光。
淬腑是修行者前三大关的最后一关。
这个阶段,可以练出炁感,也是修行者大考的最低要求。
“怎么突然淬腑了?”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许福一本正经道:“也许是被你拿针扎开窍了,我一哆嗦,它就淬腑了!”
“呸呸呸,我可没扎你脑袋!”熊宝宝挥着手里的针,冷笑道:“我扎你屁股了!”
“头疼治头,脚疼治脚的都是庸医,熊老师运筹帷幄,胸有沟壑,一看就是得了你家师父的真传!”
许福眼睛都不带眨的,卖力吹起了彩虹屁,吹的熊宝宝一愣一愣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的银针,陷入怀疑:“真是被我拿针扎过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