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据说这水月庵的管事可是个肥差,芹大爷不是管事了,我们以后吃什么?”
看着秦可卿美眸秋波潋滟,嘴角含着浅浅笑,宝珠极为惊奇。
“放心吧,他原本就要辞了这管事的,先考个举人再说,至于银子,更难不倒他!”
秦可卿嘴角微笑花蕊般绽开,像湖面的一道涟漪迅速划过脸部,然后又在眼睛里凝成两点星光,转瞬消失在烟波深处。
“你就这么相信他?”瑞珠不解道。
“你看他的眼神可有慌乱?那是一切尽在掌握的笃定!”秦可卿杏波盈盈,熠熠发光。
……
“我倒是好奇,你若不依仗贾府,又丢了水月庵的差事,如何挣得来银子?难道让千金小姐跟着你吃苦受穷?”贾珍冷声道。
“呵呵,这就无需你担心!”贾芹大袖一挥,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态,“对我而言,天下再没有比挣银子更简单之事。”
贾珍觑着眼,一丝笑意一闪而过,正色道:“老亲家,为了我那儿媳,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多两聘礼
事发突然不得已退婚,但小犬中意秦姑娘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就算降格做妾,我也不能委屈了她。
却未想到横生枝节……”
随即,贾珍笑得意味莫名,“贾芹将秦姑娘从虎口救出有一见钟情,而且还愿娶她为妻,即便作为贾府族长,我也不能以势欺压小辈,便给他一个机会,如何?”
“什么机会?”
秦业一直默默观察倾听,仿佛在看热闹,实则也是对贾芹考量一番,对贾芹的勇气,也有一丝佩服。
“三日内,贾芹拿出千两银子做聘礼。”贾珍道。
秦业身形一颤,双眼滚圆,一脸震惊。
是千两,而不是一千个钱?这就是你给的机会?
……
贾芹略微思索道:“可以!”
“慢,还有条件。”贾珍阴险笑道,“如果借重利一千两,谁不会?
这千两银子,不偷,不抢,不借,不赌……并且合规合法,能光天化日之下言明来路,这便证明贾芹有挣钱的能力。
折翼的凤凰还是凤凰,秦姑娘跟了他也不至于委屈了。”
“三天一千两?我没听错吧?”隔间的宝珠捂着小嘴,一脸震惊。
“这怎么可能?老爷的俸禄一年也不过八十两,姑娘不担心吗?”瑞珠眉头紧蹙。
“我感觉,他行,就等着奇迹吧!”秦可卿秋水剪瞳中,涌动着渴望和兴奋。
……
“按你的要求来,你给我三天挣一千两试试?”贾芹翻着白眼,嘲讽道。
“我是名宁国府正言顺的继承人,天生命贵没办法,吃喝宁国府天经地义,你嫉妒也没用!”
贾珍丝毫不觉羞耻,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
贾芹满面愁容,思索良久,随即“啪”的一拍大腿,心一横道:“秦老爷,我若三日内,按珍大爷的条件,挣得千两做聘礼,秦老爷当真许配秦可卿做我妻子?”
“是!”秦业幽深的目光闪烁了一下。
“请太爷也做个见证!”贾芹对贾代儒施礼道。
“可!”贾代儒言简意赅。
“既如此,我们便先行告辞!”
贾芹说完便和战战兢兢的周氏走出房门,来到院中,贾芹舌战春雷道,“秦姑娘,三日内,我必提千两银子做聘礼,娶你回家!”
秦可卿顿时心尖一颤,嘴角露出甜笑。
……
“我的儿,你闯下弥天大祸了,我去求王夫人,要不,求老太太,豁出这把老脸,先把水月庵管事的位置保住。”
周氏抹着眼泪,哭哭啼啼道。
在她心中,娶不娶秦可卿不重要,但,水月庵的差事才是实实在在的。
这可是一家子收入来源。
“娘啊!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挣一千两,轻松至极啊!”贾芹信誓旦旦道。
他虽怀揣三千两,但不能用,因为来路不正。
一旦说出宝藏的秘密,恐有杀身之祸。
甚至,这三千两,使点小钱可以,大钱都不能花,否则说不出来路,必须洗干净。
显然,洗钱也来不及。
但贾芹已然有了定计。
回家路上,贾芹来到一家绣房买了一匹白色的丝绸,又到药房抓了一些中药,回到家中便关在厨房中,神神秘秘的捣鼓着,谁也不看。
……
宁国府是一座精美的庭院园林。
佳木茏葱,奇花闪灼,树头红叶翩翩,疏林如画。西风乍紧,犹听莺啼。
贾琏翩然穿过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高处一阵悦耳的铃声随风飘来。
一双桃花眼抬眼望去,高耸建筑雄伟,飞檐之上悬挂着铜铃随风摇曳,高处悬着的门匾上写着“天香楼”。
天香楼最高处整层楼,乃贾珍的禁区,哪怕被扶正的尤氏,也不得入内。
尽管不是第一次来,贾琏的桃花眼依然充满了震撼。
豪华的寝宫格调奇特,华贵侈糜。
四周各色纱帐长垂曳地,风吹纱动,扑朔迷离,熏香飘来,更使人飘忽神醉。
一面巨大的水面光滑铜镜立在卧榻之后,卧榻区域的一切活动都在镜中呈现出来。
卧榻的左方是一根坚挺的铜质巨柱,绝世而独立,右方是一个几类鲍鱼的卷边铜花盘,使人一望即生非非之想。
透过飘忽朦胧的纱帐,贾琏看见一穿着透明红纱的胡女,正依偎在一男子眼泡浮肿的贾珍怀里。
贾珍长发披散,写意洒脱,浮肿的眼泡泛着青色,却一脸写意。
女子是他花大价钱从鞑靼部落买来的极品胡姬,肌肤如雪,前耸后挺,丰腴肥嫩,红唇烈焰,让贾琏远远看去,便心猿意马,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将贾珍取而代之。
“将军好凶猛,奴儿都承受不起呢!对了,卿卿是谁?”胡女亲昵的投喂着葡萄问道。
“她可是仙子般的女子。”贾珍双眼迷离的向远方看去,似乎穿越纱帐、木墙,陷入追忆。
“不嘛……老爷不能把奴儿当成别的女人!”胡女娇声道。
“pia”贾珍抬手就是一耳光,满脸厌恶道,“滚……”
胡女顿时花容失色,跪爬着退了出去。
……
“琏弟快来,坐!”
贾珍似乎这才见堂弟到来,热情的招呼着,“咱们宁荣二府承蒙祖上余荫,上天如此眷顾,我又以何辜负,也不枉到这世上走一遭。
就要尽兴享受这富庶繁华,人生当恣意享受,莫负流觞。
譬如这狩猎、饮宴、把玩珠宝、高车骏马、锦衣玉食、湖光山色、宫殿广厦,哪一件不是人生之乐?
更有这女人,乃上天赐给男子的尤物,每个女子感受不尽相同,不多把玩体会,岂非虚度一生?”
贾珍知晓族弟刚才悄悄打量怀中近乎裸露的女子,丝毫不避讳更不以为忤,话语间更是透着得意。
贾府,某种程度便是这朝堂的缩影,表面繁荣的背后,穷奢极欲,酒池肉林,醉生梦死,腐朽糜烂。
“我可没有珍大哥的福气,你知道我被凤丫头管得死死的,哪有大哥这般洒脱自在?”
贾琏桃花眼中充满着羡慕,“珍大哥今个心情很好,碰到什么喜事了?”
“我那儿媳妇秦姑娘从匪窝里回来了,过些日子让蓉儿娶她回来做小妾。”贾珍愉悦道。
在他心里,早已赌定贾芹根本无法三日内挣得一千两。
秦可卿只要来到宁国府,就是他的禁脔。
至于是否被玷污,也不重要。
“我听说贾芹也回来了,他们是如何逃离匪窝?”贾琏不解道。
“嗯?”贾珍眼神如同跳动的烛火忽明忽暗,诡谲转动中,愈发阴鸷,“难道,贾芹这个狗肏的通匪?又玷污了秦氏?”
贾珍越想越有这个可能,禁不住浑身颤抖。
视为禁脔的女人居然一个猪狗不如的腌臜货占有了。
瞬间,心中如万蛇啃噬,毒火烤灼,痛彻骨髓,瞬时被无边的不甘、嫉妒和怒火充斥,胸腔几乎炸裂。
一股热血喷薄而上,冲的脑瓜子嗡嗡作响。
“我要这个畜生死!”贾珍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