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告诉张妈妈不是为了多一个人生气,而是张妈妈年纪大,懂的比她们多,可是这事张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办,很少有人会跟叶连暮一样这么做,没有先例可寻。
叶连暮回来时,张妈妈看他的眼神很不善,叶连暮满头雾水的进屋,问锦云,“我得罪张妈妈了?”
也不怪叶连暮会怀疑,张妈妈对叶连暮一直很好,即便当初锦云和叶连暮吵成那样,张妈妈对他也不曾黑过脸,今天是第一次。
锦云坐在小榻上,拿着镜子照脸,她发现脸上长了个痘痘,估计是烧烤辣的吃太多了,正想着要不要制点药出来抹抹,可是一想到脸上有痘痘的姑娘不少,制好放在云暮阁卖,销路肯定好,听到叶连暮问这一句,锦云抬眸瞪了他一眼,“你得罪的是我!”
叶连暮坐到锦云身边,捏着锦云的脸,“为夫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锦云拍掉他的手,“没有吗?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是不是许多礼节都没有完成?”
叶连暮愣愣的看着锦云,他都记不得三个月前发生的事了,没有完成吗?叶连暮瞅着锦云,“比如?”
锦云胸腔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气,还比如,他果然没放在心上,“比如,成亲前一晚,你该和个男孩睡在喜床上!比如,你该掀盖头三回,你一次就掀了!”
锦云大声吼道,叶连暮离得近,耳朵都震的发疼,外面一群丫鬟婆子都停下手里的活,紧紧的盯着锦云的屋子,交头接耳,少奶奶发飙了,也难怪了,少爷做的实在过分,万一将来少奶奶生不了孩子,这事怪谁呢?
叶连暮望着锦云,虽然是成过亲的人,可他知道真的不多,当初能耐着性子去迎娶她回来已经是极限了,哪里顾忌到那么多,叶连暮见锦云那么生气,再想到张妈妈的脸色,叶连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没做这些,有很大的问题?”
锦云深呼吸,她根本就是对牛弹琴,自己也是,干嘛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自讨没趣,“没有!”
“……没有问题你还气成这样?”叶连暮不解。
锦云抓狂了,推攘叶连暮道,“你去书房看账簿去吧。”
叶连暮也知道锦云不会回答他的问题,便出去问了问张妈妈,张妈妈把话说的很严重,严重到他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尤其是掀盖头那三下代表下辈子下下辈子还愿意娶锦云,就被他一竿子揭过去了,叶连暮哪有心思看账册,凑到锦云跟前,很慎重的道,“之前娶你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你,要不,我再娶你一回?”
锦云扭着眉头看着他,“你没吃错药吧,再娶我一回,我还能嫁给你两次吗?还是你要休了我先?”
提到休妻,叶连暮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诡异的想法,给了她休书,她要是不再嫁给他了怎么办,“不要休书,直接娶你。”
锦云白了他一眼,这厮精力是不是太旺盛了,再娶她一回,当初嫁人那就是活受罪,现在还要她受一回?她是不是跟他有仇,锦云也知道他是为了弥补她,觉得当初好些事没有做,觉得愧疚,可是她该做的都做了,要是再举办一次喜宴,整个京都都知道当初他娶她是心不甘情不愿,锦云摇头,叶连暮握着锦云的手,眼里带着乞求,“可不娶你,我怎么再掀盖头?我还欠你两下呢。”
锦云嫣然一笑,随即扳着脸,“大不了下辈子我不嫁给你了呗,又不关这辈子什么事。”
叶连暮的脸当即漆黑如墨,“下辈子你不跟我在一起,你跟谁在一起!”
锦云淡淡的回道,“我哪里知道,如果按着掀盖头定三生的话,你觉得我上辈子是嫁给你的么?难道我上辈子也那么倒霉遇到一个不想娶我的人?如果每一辈子都揭一下盖头,那我不是生生世世都嫁给你了?”
锦云越说,叶连暮的脸色越差,他觉得锦云根本没想过下辈子还跟他一起,看锦云的眼神都变得怪怪的,锦云很识时务的改口道,“没事,上一辈子如果我是跟你在一起的,你掀了三次盖头,不是能管三世么,下一辈子我还嫁给你,你记得揭三次盖头就没事了。”
“万一,我上辈子没娶你,或者只揭了一次盖头怎么办?”
“……,”锦云哑然,“你想的太远了,这辈子还没过完呢,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你就不喜欢我了,别说下辈子,这辈子都不想见我,唔……。”
所有的话都成了呢喃声,叶连暮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俯身吻了上去,半晌之后,在锦云耳边轻声道,“下辈子,你也是我的!”
锦云心里跟抹了蜜一般,不过她生为一个现代人,对生生世世并不是很相信,锦云望着叶连暮,“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下辈子想做男子怎么办?我也想体会一下金戈铁马的豪情……。”
叶连暮一张脸黑的发亮,看着锦云的眼睛能喷火了,这女人就不能顺着他一点儿,非得这样扫兴吗,下辈子做男子,体会金戈铁马,亏她想的出来,他敢肯定她这辈子就想体验,叶连暮还想告诉锦云,他下个月可能会去边关,但是现在叶连暮不敢说了,他怕锦云要他带她去边关。
叶连暮捏着锦云的鼻子,一字一顿道,“下辈子你要敢投胎做男子,为夫一定让你后悔没有生成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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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剜了他一眼,从小榻上起来,哼着曲子走远了,细细听,竟是:
我将举世荣华换一纸书
阅尽后但含笑临风不回顾
我以锦绣青春走这一步
风波中,只忍泪向天祝
天苍苍,笼群雄射鹿
水茫茫,逝半生争逐
叹晓梦承恩,春几度
珠箔开,谁低翠幕银筝停
红檀未谱,紫砚已枯,玉墨难濡
算一世聪明,雪融处,恨金翠韶光去何速
……
翌日,正是叶连祈迎娶瑞宁郡主的大喜日子,早上锦云还没起来,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唢呐欢叫声,锦云从床上坐起来,打着哈欠看着叶连暮,他已经穿戴好官服了,虽然叶连祈成亲,可叶连暮还得去上朝,皇上不许他告假,铁骑一事才刚刚开始,他得盯紧了。
整个国公府,上到国公爷,下到四老爷全部都告假在家,唯独他一个得上朝,锦云很是同情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倒下去了,青竹端着铜盆进来,谷竹则是拉锦云的被子道,“少奶奶,时辰不早了,您也该起床了,你昨儿还答应老夫人会用心帮着几位太太招呼客人的。”
锦云哀怨的瞅着青竹,“大早上的,大家都还没睡醒呢,谁会这时辰登门?”
谷竹顿时语咽,这个时辰谁会登门,可即便没人登门也该起来了啊,谷竹继续拉被子,“少奶奶,府里那些姑娘都起来了呢,就您一个人晚到,大家又该说您睡懒觉了。”
锦云蒙着脑袋,几分钟后,一把掀了被子,深呼一口气,“不就今天一天么,忍忍也就过去了。”
那边珠云已经给锦云准备好要穿戴的衣服了,选了半天才选定一套翡翠烟罗绮云裙,又给锦云挽了给凌云髻,挑了一套云暮阁的翡翠头饰,整个人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珠云跟南香两个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来点别的意图,不是想压少奶奶一头么,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风头,南香又给锦云挑了块玉佩,给锦云系在腰间,“要是少奶奶那块血玉佩没丢就好了……。”
锦云看着腰间的玉佩,又系了香包,头忍不住跳了下,这几个丫鬟也不嫌累,不过血玉佩,锦云也惋惜不已,不知道丢哪里去了,青竹瞪了南香一眼,“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还提它做什么,反正少奶奶的定亲信物是免死金牌,那个不算数的。”
南香想想也是,伺候锦云穿戴好,又把牙刷递给了锦云,珠云忍不住道,“这牙膏牙刷,云暮阁每天要卖出去几千支呢,连逐云轩都有不少丫鬟在用,不过云暮阁里,奴婢们用得起也只有牙刷牙膏和肥皂了。”
锦云漱口,笑看了南香一眼,“你这不是在跟我抱怨月钱少了吧?”
南香先是一愣,随即狠狠的剁了下脚,撅着嘴看着锦云,“少奶奶!”
锦云轻轻一笑,洗过脸后,问谷竹道,“爷选了什么地方开钱庄?”
谷竹把毛巾放好,回道,“跟云暮阁在一条街上,不过中间搁了八家铺子,奴婢昨天还特地去东街口看了一眼,那书坊都挂了牌子了,门口竖立了一块大石头,蒙了红绸,听说要不了两天就正式开张了呢。”
谷竹说完,外面春儿就打了帘子进来,笑的眉眼弯弯的,“七王爷派人送了请帖来,说希望书社开张,还请少奶奶赏脸。”
锦云接过帖子,翻看了下,正是明天开张,锦云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明天瑞宁郡主要敬茶么,等她敬茶完再去,也不知道赶不赶的急了,不过明天好像也是科举发榜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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