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里有血污，无缘无故失踪的小动物甚至是人，还有人曾目击，在我母妃的行宫附近有身着白衣的女鬼出现。”陶青听了洛凉书的话，慢慢捡起自己那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你说这些一定是有人蓄意的？”
“废话，难不成还真是我母妃的鬼魂么！”洛凉书白了她一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北伐之际闹这种幺蛾子……”
陶青想说：实在是太过分了，洛凉书的娘已经去世了那么多年，现在还有人用那些把柄出来惹人讨厌。
“洪鞑国的新王穆达可不是以前那种蛮夷的番邦之主，”洛凉书想了想说：“他对中原的生活方式，中原人的好恶习性都有非常深刻的了解。
他的野心，远远不像历朝之前，只是偶尔犯边打场那么简单。一旦给他养精蓄锐做好部署，他会长驱直下，意在整个河山。
所以这一次北伐，我皇兄的本意是要先发制人，趁其羽翼未丰……”
陶青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但还是有点懵懂地问道：“那，那个大王一定是不想这么快就应战。所以他会不会想到一些手段来拖延开战呢？”
“眼下不正是这个思路么？一旦恶兆起，传出去就是危言耸听。若是连皇宫内院都保证不了绝对的安全，北伐的民心就会大打折扣。”洛凉书叹了口气：“说起来，这也是祁烈第一次亲为主帅出征，就算是为了他，我们也得想办法在出发之前，把这幕后捣鬼的人给揪出来。”
“恩，好！我们这就去！”陶青甩手就要起身，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作死啊，你大摇大摆跑出去说我要抓鬼，鬼在哪儿啊！
真心受不了你啊。皇宫里人多眼杂，谁都有可能是鬼。一个不小心，你自己也要去见鬼了。”
陶青坐回到男人身边，像只猫一样往他怀里蹭：“洛凉书，你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在我家的时候要这样，到了你家还是要这样——”
“活着就是充满麻烦的嘛，舒服是给死人留着的，你乐意死不？”男人白了她一眼：“放心啦，一会儿我们去找我皇兄说。哦，对了，顺宝！”
他抬头又冲外面去喊那小太监：“我皇兄他还在议事厅么？”
“回殿下，陛下已经移驾去了太医院。”说来也巧，洛凉书正喊着，那小顺宝屁颠屁颠从外廊奔了回来，看样子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太医院？”洛凉书惊道：“出什么事了？”
“七殿下您先别着急，陛下没什么事的。”顺宝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我也是听内务管事大人说的。
好像是从边关寄过来的一个锦盒，刚刚才送到议事厅。里面放的东西貌似挺吓人的，祁大人看了，当场就吐血昏倒了！”
“什么祁大人？！”陶青当场变了脸色，她与洛凉书对视一下：“可是财令司祁连？”
“哎呦，还有哪个祁大人啊？他身体一直不好，这刚回了宫还在跟陛下议事，突然就接到个那么吓人的玩意儿。”顺宝说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到底是什么吓人的东西？”陶青深吸一口气：凭她对祁连的了解，还没听说有什么东西能吓到他的。
“我……我也不知道，”顺宝诺诺点了下头：“陛下也不许别人对外声张。”
洛凉书一把拉住陶青的手：“我们也去。”
这一路穿过楼榭亭台，还没等到院子，就听到那边乱嗡嗡的争吵。
“你让开，我要见我皇兄！”
听那女子的声音，陶青转脸看看洛凉书：“喂，这不是你三皇姐么？”
那一身红色戎装的女子的确是梁归烟，此时她手持马鞭，柳眉倒竖。屹立在内室大门口，与上前欲阻拦的侍卫发生着冲突。
“三姐，”洛凉书几步跑上去：“这是怎么了？皇兄呢？”
梁归烟眼中带泪，唇齿咬得发白。洛凉书顿时怔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梁归烟这样脆弱的样子。
“喂……”陶青被这架势弄糊涂了，轻轻拽了拽洛凉书的衣襟小声道：“三公主到底是喜欢哪个啊？为什么她看起来很着急很伤心的样子？”
正在说话间，两人抬头竟然看到梁习和祁烈一前一后从里面走出来。
“归烟，你在外面嚷什么？”梁习挥挥手，先叫太医们下去：“伯熙病重需要休养，你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皇兄，你给我说实话，那锦盒里放的究竟是什么！”梁归烟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什么法令，怒气冲冲地就迎了上去。
祁烈下意识闪身拦在她面前：“公主，您先冷静一下。”
梁习叹了口气，叫人把那锦盒捧了出来。陶青个子矮，基本上是看不到的。所以她往洛凉书身边挤了挤——
结果就在视线轻轻瞄上的一刹那，几乎秉不住一声尖叫！
洛凉书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捂住她的嘴：“没事的陶青，别怕……”
“那是……手么？”陶青哆嗦了一下，把脸埋在男人怀里。
锦盒里的确是盛放着的的的确确是一只手，一只齐腕斩断的女子的手！
苍白，僵硬，断口处凝固着发黑的血迹。虎口处，还有一块小小的红色月牙胎记。
梁归烟当场哽咽出声：“二姐……”
陶青去看洛凉书，男人只是一言不发地沉默着，脸色同样很难看。
她想起来之前洛凉书曾给自己讲过祁连和二公主的事。
那么这只手的主人，这只手被送来的意义也就不言而喻了。
“皇兄……我要出征。”梁归烟几乎错碎钢牙。可是身边一个胡须花白的官员却连连摇头：“陛下三思啊，举兵北伐不是儿戏，您新皇登基，朝中局势刚定。不如送到御卜殿去……”
“陈大夫！你是老糊涂了么？”梁习厉声喝断他的话：“朕乃是堂堂男子，难道任由同胞姐妹在异族受尽欺凌而坐视不理，却还要指望着占卜星观来决定是否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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