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们的孩子,还没起名呢,等着你醒来为他取一个好名字。”姽婳抱着孩子坐在扶苏床前,看着自己怀中那小小的孩子,眼泪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若是你一觉不醒,孩子长大以后问我要父亲,我怎么跟他说呀?”
“解药研制出来了。”姽婳话音刚落,忽然听见门外传来的响声,开门一看,竟是凤芜。
“真的?”姽婳急忙将孩子放在一边,惊喜若狂的接过那小小的解药。
凤芜点点头:“自然是真的,无眉研制了几个月,那还能有假。”凤芜嬉笑道:“快给扶苏服下吧,说不定他服下了,马上就醒过来了呢~”
“好。”姽婳急忙点点头,将药塞到了扶苏口中。
“不要!”无眉随后赶到想要制止的时候,却为时已晚,姽婳已经抬起扶苏的头,让那口中的解药吞了下去。
姽婳侧目:“怎么了,解药有什么问题吗?”
无眉叹息一声,将手中的书籍递给姽婳,“我刚才在医书中看到,中了彼岸花的毒药之后,若是昏迷三天之后仍未醒来,只用将其放在彼岸花药水之中泡上半天,便可清醒。”
“啊?”凤芜惊呼一声:“那他已经服下了解药,能醒过来吗?”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姽婳望着那医书中所写:“什么叫不能服用任何药物?”
无眉惭愧的低下头:“也就是说,如果在三日后服下任何药物,那便没了可以挽回的余地。”
嘭~话音未落,凤芜只听见一声响亮的声音,回头一看:“姽婳,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人儿,却一下子晕倒在地。
“姽婳怎么样了?”居安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
然而此时,众人皆等候在此,太后一脸着急的看着把脉的无眉,扶苏倒下不说,现在姽婳也倒下了,这该怎么办是好呀。
无眉收回手:“只是急火攻心,服下我开的药方,一会儿便醒过来了。”心中却知道,想必姽婳是太过于伤心,这才晕倒的。
“真是作孽,作孽呀!”太后望着昏迷之中的姽婳,连连摇头。
“太后,您也别太伤心了,无眉不是说了,我表姐一会儿便醒过来了吗?”云途见状,急忙上前安慰道。
太后连连叹息,“就算姽婳醒来了,却要面对现实,她肯定是很痛苦。”
众人闻言,纷纷叹气。一时之间,居安殿内除了叹息声,便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你说他们两的命,怎么就那么苦呢?”无眉和凤芜先退出了居安殿,走在那厚厚的积雪之上,凤芜想起自己好心帮倒忙,没想到居然让扶苏命丧黄渠。“都是我的错。”
“这不怪你,就想你表哥说的一样,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一切都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无眉安抚着凤芜道。
凤芜抬起头望着无眉:“有一天,你也会这样离我而去吗?”
无眉一愣,望着眼前的凤芜,虽然才十六七岁,不过凤芜的身高已经像成人一般了。一条玄紫锦带紧勒腰间,显得人格外的高挑秀雅。外披着浅紫的敞口纱衣,上绣精致的藤蔓纹案,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的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一头长的出奇的头发上抹了些玫瑰香精,用紫色和白色相间的丝带绾出个略显繁杂的发式,发髫上插着根翡翠簪子,别出心裁的做成了带叶青竹的模样,真让人以为她带了枝青竹在头上,确实没有辜负这头漂亮得出奇的头发。用碳黑色描上了柳叶眉,更衬出皮肤白皙细腻,妩媚迷人的丹凤眼在眼波流转之间光华显尽,施以粉色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唇上只单单的抹上浅红色的唇红。浅淡的装束说是随意却又是有意精心设计,显得人清丽出尘。眼眸坚定道:“不会,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一辈子守在你的身边。”
凤芜低头莞尔一笑:“那我明日便去向表哥请旨,我们成婚吧。”
无眉沉思了片刻,“你若嫁给我,我定不会辜负你。”
“我也不会。”凤芜拉住无眉的手,莞尔道。
积雪越下越大,天地间像挂着一床白色的大幔帐,白茫茫的一片。雪落在宫殿的屋檐上,盖得严严实实,就像罩上了一床白色的棉被。树木,地面全披上了白衣,铺上了白毯。一会儿,寒风吹过,雪花片片,银光闪烁,周围的一切顿时沉浸在银白色的世界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无眉抚着凤芜的头发,“看你白发苍苍,我已经站在你身旁。”
凤芜娇羞一笑:“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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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眉郑重的点头,“若你我二人结为夫妻,从此你便是我一生的挚爱,一辈子的宝。”
两人并肩朝着宫殿缓缓走去,那雪地之上,只留下两人一大一小的脚印。
居安殿,姽婳从昏迷中醒来之时,已经是夜晚了。望着那殿外的雪花还在凛冽的寒风中飘舞着,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姽婳不由得躺在床上想着:这明天起来,外面的一切一定都被大雪渲染得白茫茫的,出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越过床边的云途,蹑手捏脚的下了床,看着殿中的火炭忽明忽暗的样子,不由得添了些炭火。“孩子,我去看你父亲了,你乖乖在这里等娘亲回来。”
几天大的孩子还不会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娘亲傻傻的笑着,也不知娘亲在说些什么。小手胡乱的在空中抓着,却只抓下姽婳的几根发丝。
“云途,快起来!”三途临睡前放心不下姽婳,想着去看看她醒了没有,可是一看之下,却看见那空空如也的床榻,还有一旁睡得像死猪一般的云途。
“啊?”云途迷迷糊糊的抬起头,一张俊美绝伦的脸出现在三途眼前,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好象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只是此时那细长的桃花眼中,却是满眼的迷茫。
“你表姐,姽婳去哪了?”三途指着空旷的床铺质问道。
云途一下子蹦了起来:“怎么回事,刚才还在这里呢~”
三途摇摇头,侧目望着火盆中刚刚加进去的炭火,“想必是姽婳加进去的,看这样子,应该是刚走不久。”
“可这天寒地冻的,表姐会去哪里呢?”云途皱眉道。
“安云宫!”忽然之间想起什么,和三途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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