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在大夏朝的历史上被称为五月之乱,翼王上官权联合端敏长公主谋害了皇上,并企图以武力控制朝中重臣,当中受创最为严重的要数蒋家了,蒋家的成年男性经此一役后几乎都死光了,而后又曝出蒋家企图用假太子混淆皇家血脉,如此大罪等同谋逆,鲁国公一脉全数被诛杀。
而魏王世子上官昊洞察先机,发现了端敏长公主和上官权的阴谋,以威远侯卫澈并西山大营的人马控制住上官权和端敏长公主布置在上京的人马,又以秦王世子拖延时间,魏王世子在上官权逼迫重臣的时候赶到宫里,一举擒拿了上官权并端敏长公主等逆贼。
其后魏王世子顺理成章的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永和。
当然端敏长公主所说的那些关于上官睿谋害先皇,杀害秦亲王,以及谋篡属于上官权皇位的这些说法都被掩了下来,大夏的百姓不需要知道这些肮脏的事情,他们只需知道如今登基的是睿智谦和素有贤名的魏王世子上官昊,而且他正值一个男人最为辉煌的时刻,他能够带领着大夏百姓过上富足安乐的生活就够了。
承乾殿依旧是作为皇帝的寝殿,昔时的血腥肮脏都已经不复存在,这座象征着大夏朝最高权里的宫殿依旧威严而又肃穆。
此时,承乾殿的书房里并没有留什么人伺候。
魏王世子,不,现在应该称为永和帝终于脱去了他惯常穿的黑色衣衫,换上了明黄色绣着八爪金龙的龙袍,英挺的五官到是依旧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的对面坐着的便是一身冰蓝色袍子的上官绝。
“不能为老王爷的死正名,抱歉。”上官昊沉声说道,老王爷是被先皇上官睿给害死的,这件事很自然的被掩了下去,上官权和端敏长公主是逆臣,很显然上官睿便是正面的人物,那些个有关于上官睿的混账事也必须要掩盖下去。
上官绝微微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微冷的光芒,上官睿都已经死了,而且外头的人或许不知道,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上官睿死之前那可是经历多种煎熬,被所有的人给背叛,那种滋味哪里会好受,更何况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他弄臭了上官睿死后的名声,老王爷也不会复活了,反而只会让朝堂动荡不安,这又何必呢。
上官昊本就不是多话的人,上官绝不说话,他便也只端起茶喝了起来。
上官绝掏出一块虎符放到桌上,推至上官昊的跟前。
上官昊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眸道:“你这是何意?”
那虎符是西北军的调令,除了之前被陈述拿了大半年,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一直都是秦亲王府的当家人握着,上官昊登基的时候也顺便让上官绝继承了秦亲王府,只上官绝比不得老王爷,继承的并非是亲王的爵位,而是秦王的爵位。
上官昊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阿绝,我和先皇不一样。”
上官昊并没有自称为朕,他和上官绝可以称得上是皇家的两个极端。
他游戏人间,拼命的弄污自己的名声,而他却是努力树立自己的形象,丝毫不敢有所懈怠。但他们两个又何其的相似,同样的身份尊贵,一个父母早亡,一个却是父傻母弱,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上官绝不是外界传言的肤浅纨绔,可是他却从未同别人说过什么,便是上官绝偶尔借用他的名声整治,他也会配合,这种默契一直都是存在着的。
“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但是我也不是祖父,我没有他那样高尚的情怀,我只想好好的过我自己想要的生活。”上官绝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嘲讽,这么多年来勤勤恳恳的守护着大夏的门户那有怎么样,到了最后他还不是憋屈的死在了自己的儿子手中。
上官昊见上官绝神色坚定,便知道劝不住了。
“阿绝,再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我放你自由。”
皇位的更替使得大夏的朝堂并不稳当,他虽然坐上了皇位,但之后要坐稳还需要花费一翻心思,他此时也空不出心思来接手西北,他只能恳求上官绝,至少有他在西北,他没有后顾之忧。
上官昊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上官绝也不好再执意,他捏紧了那块重新回到自己手心的虎符,直到那金属的边缘咯痛了手心,才松了松手道:“就两年,我明日便启程回西北。”
当初他入京的时候也不曾预料的这一次进京会在京城待这么久,从老王爷去世到新皇登基,足足用了大半年的时间,而今他只想尽快回西北,因为那个地方有他这一生最为重要的人。
上官昊自是应允了下来。
上官绝从皇宫出来的时候太阳正值落山之极,秋日的上京气候舒爽,那晚霞映照下,巍峨的皇城也染上了一层红光,那历经了百年的皇城始终威严而又肃穆,那里头却是上演着各种悲欢离合。
策马回到秦王府,白总管正在大门口等他。
待上官绝跳下马,就要小厮上前来牵缰绳,白总管上前道:“王爷,二老爷回来了。”白总管口中的二老爷指的是上官沥,自上官绝继承王府后,这府里头的称呼自是要改一下,原本的少爷也直接变成了老爷,至于原来的老爷,白总管直接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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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绝的脚步一顿后才跨进大门。
“二老爷回来后便直接去了祠堂。”白总管对于二房的怨气不可谓不大,但是当他看到上官沥的时候也被上官沥的样子给吓了一跳,曾经上官绝还是上京第一纨绔的时候,上官沥便是秦亲王府的骄傲。
他虽不是嫡长孙,但也是二房的嫡长子,宗室皇亲即便是没有什么能力,吃喝上也是不愁的,可是上官沥自小便特别的努力,可以算得上是文武双全的人才,这在宗室皇亲当中是极为少见的,而后他同上官绝一起前往西北,战场也表现出来秦亲王府的风骨,可是正当他为自己搏前程,为秦亲王府争光的时候,他的亲生父亲却是坐出了这样的事。
等到大事初定,上官绝便让人传信给上官沥了,在他回上京之前,二房的事始终都要有一个了结,他和上官沥尚有几分兄弟之情,包括之后对二房之人的处置他并不想瞒着他。
秦亲王府的祠堂并不大,老王爷是妥妥的皇家血脉,自有皇家祠堂摆放他的牌位,这府里头另设的一个也是为了方便自家人祭拜,因而祠堂里也就只有三尊牌位,最上头的便是老王爷的,其下的两尊是上官绝父母的。
上官绝进到祠堂的时候,上官沥正跪在牌位之前,从他的背影看上去,瘦了不少,上官煜的事对于他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的打击,他从收到上官绝书信的那一刻开始,人便一直处于茫然无神的状态。
直到他看大祖父的牌位的那一刻起,眼泪汹涌而至,同时涌上心头的还有彻骨的寒意,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甚至不敢进到那个他从小便居住的院子,他的父亲毒害了他最最尊敬的祖父,那个一直教育他百善孝为先的人做出了如此之事,他当真恨不得在祖父的牌位前以死谢罪。
上官绝一开始只是站在大门处,只到他听到“噌”的一声匕首出鞘的声音,脸色顿变,几乎是飞身上前打落了上官沥手上的匕首。
上官绝的速度已经很快了,然那匕首还是划破了衣衫刺进了皮肤,可见上官沥当真抱着必死的决心。
“你……白痴。”上官绝气的语出脏话。如果他没有一回来就到这祠堂,上官沥便是死了都没人发现。
匕首的头部虽然刺进了皮肤,但是并没有进的很深,上官沥白着一张脸抬起了头,眼里的纠结痛心清晰可见。
“大……哥……”过了好半晌,上官沥才哑声喊道。
上官绝沉着一张脸,伸手便狠狠的给了他一把掌,指着上头的牌位,厉声喝道:“这就是你的孝心,让祖父看着你自裁,你是不是想让祖父死了都不能安宁。”
上官绝的这一把掌打的丝毫都不客气,上官沥的脸瞬间便肿了起来,上官绝的话像是瞬间抽干了他的力气,他的身子顺着倒在地上,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丝丝的沉痛和挣扎,他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的捶打着地板,好似为了发泄一般,喉头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嘶吼。
上官绝心下恻然,脸上的怒气稍稍淡了些,他能明白上官沥心中的痛,说白了上官沥其实就是一个正直的人,而不管是肖侧妃还是上官煜从未教导过上官沥阴暗的一面,而他们在上官沥的面前也一直扮演着严父慈祥祖母的角色,上官沥也从未怀疑过,当这一切被打破的时候,上官沥陡然间所要承受的压力当真能瞬间就冲垮他的心里防线。
不过相信经过这一次的磨砺后,上官沥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自小他被保护的太好了,就好像是一把被精心打造出来的匕首,再没有经历血腥前它是成不了器的。
上官沥的手指关节处很快便红了起来,破皮出血,上官绝都没有阻止他,任他发泄,直到他长吼一声,身子像是泄了力一般的到在了地上,眼神没有焦距的盯着前方。
上官绝一屁股坐在了上官沥的身边,缓缓的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每年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祭日,我都会一个人来祠堂,那个时候你都会偷偷的在外头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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