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区猛然间抬起头,目光死死的盯着上官睿,好一会才哈哈大笑出声。他笑的很畅快,破布般的身体一抖一抖的,粗噶难听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大厅里。
上官睿眸光一沉,一挥手,一个侍卫闪身出去,不一会又拿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的走到袁区的面前,向他展示盒子里面的东西,一根幼儿的小指。
袁区的笑容陡然间停了,“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随即微颤颤的道:“我说,你别伤害他了,他才四岁。”
上官睿道:“只要你说出这幕后的主使者是谁,朕自不会为难你的幼子。”
他的身子便是没有这种药却也称不了多久,然而这种药却是控制了他的人,一个袁区抱着死的决心拿出了这种药,而他也染上了药瘾,要说这身后没有人他是万万不信的,自他病后,他隐隐觉得这上京不过是面上平静,其实底下早已经是暗潮汹涌了,还有一股子隐藏在背后的势力,他一定要趁着自己还有精力的时候将那股子势力给灭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防线被攻破了,袁区目光犹自盯着那盒子,嘴里却是说出了一个让上官睿始料未及的名字。
“是秦亲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秦亲王交代的,皇上大概也没有查到吧,我的祖籍并非常州,而是西北的一个边防小城,我是个孤儿,秦亲王救过我的命,不过他也不知道我进了京,直到之前五年前他回京参加先皇的丧仪的时候我们才相遇的。”袁区抬头,看了一眼面色变的惨白的皇帝,心里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的快慰来。
上官睿的虽然极力维持着平和的表情,可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已经显示出了他的不平静,他原以为那觊觎王位的是魏王世子或者小九端王,可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控制他的是上官淼。
他的内心处本就忌惮着秦亲王府,后来自己的身体一下垮了下来,他不得不放下心中的忌惮重新重用秦亲王,可是如果他当真是心怀不轨的话又为何要多次一举,他已经是摄政王了,等他死后,便是要从皇儿那边夺下政权也不是不可以的,又为何要给他用药,让他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他是想要控制他,还是……
上官睿的心中盘旋着无数的疑问,原本那些薄弱的信任也一点点的塌陷,他深吸了两口气,突然暴怒道:“来人啊,将拿孩子给朕拖上来,袁区,不要在朕面前玩花样,秦亲王忠心耿耿,朕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伴随着一声孩儿的啼哭,一个侍卫提溜着一个孩子上了殿,那孩子不过四岁左右,却是袁区最为心爱的幼儿,孩子像是被吓破了胆,面色青灰,身子抖成了一天,右手的断指处还在不断的流着血。
袁区一下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一下子推开了压着自己的侍卫,冲到孩子面前,对着上官睿怒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到底还想怎么办,如果你再敢折磨我的智儿,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我死了,反正还有你这个皇帝陪葬。”
上官睿的脸色铁青,他堂堂一个皇帝竟然被一个小人给威胁。
那孩子的哭声不断,上官睿冷声道:“你死可以,但是我保证你最喜爱的这个幼子会在你死后受尽天下间所有的苦楚,朕说到做到。”
袁区的身子不由得一震,小小的孩儿在他的怀里哭的几乎要断了气,那一声声的就好像是往他的心里头插刀子。他一下子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跪倒在地上,屈服的说道:“皇上,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真的是秦亲王吩咐我这么做的,我知道皇上不相信秦亲王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如果秦亲王心里头对你有恨呢。”
袁区蓦的抬起头,捕捉到了皇帝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震惊:“先帝是秦亲王的亲哥哥,秦亲王要为先帝报仇难道这不是理由吗?”
袁区一字一顿的说道,大殿里都是皇帝的心腹,此时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是一片的震惊,便是上官睿的身体都僵硬了,为先帝报仇,为先帝报仇,如果说原本他只是相信了五分,那么此刻他已经彻底的相信了,所以秦亲王早就知道当初先帝并非是病逝的,所以秦亲王要对付他也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整个大殿陷入一股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袁区怀里的孩儿不断的啼哭声提示着时间的飞逝。
过了很久,上官睿才摆了摆手,示意侍卫将袁区和他的孩子带下去。
汪公公的心头不断的打着鼓,这朝堂后宫自年前便一直风波不断,暗潮汹涌,如今他更是知道了这惊人的秘密,皇上会不会打算对付秦亲王呢,这上京到了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上京,端敏长公主府,密室。
石室里头只有三个人,上官权、端敏长公主以及林子轩。
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林子轩已经成为了上官权身边最为重要的心腹了。
便是端敏长公主也没想到林子轩会想出这么一个精妙绝伦的计谋来。
上官权呷了一口热茶,睨了一眼林子轩,道:“父皇的死,他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来如今他夜里也要睡不着了。”
上官权口里的他自是指的上官睿,自古以来要登上那个位置从来都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而上的,兄弟,父子这些情分在皇家都算不得什么,过程是怎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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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杀伐决断了半辈子,没想到要栽在你的手里。”上官权目光灼灼的看向林子轩,如今他是万分欣赏这个林子轩的,够狠够毒,机智百出,而且不折手段的什么人都可以利用。
上官睿这个样子不出半年时间便是要完了,太子不是上官家的种,到时候轻轻松松就能拉下来,在上官权的眼里,他问鼎的最大障碍是秦亲王上官淼,毕竟他是个死了四年的人,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跟秦亲王府的关系也只一般,想来秦亲王便是知道了太子是假的,他也宁可让其他人上位,比方说魏王兄的那位好儿子,比方说小九。
所有挡在他前路的人都该死,但是他却不愿意提前暴露自己的势力,让上官睿在死之前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吧,上官权脸上闪过一丝邪佞的笑。
端敏长公主看向林子轩问道:“那袁区是个硬骨头,你到底是怎么让他配合你的?”
“大家都以为袁区最在意的是他的幼子,所以才会在自己行事前将他的幼子送离京,这一点便是皇帝也相信了,所以他不惜废了大把的人力物力找来这个幼儿,而袁区在殿前也演了一场好戏,让皇帝以为他是真心最疼爱这个幼子的,但是我知道袁太医的心中还有一个人,那一个人在袁太医的心中才是全世界。”林子轩笑道,“那个人便是他自幼青梅竹马的表妹,她才是袁太医真正的弱点,只要掌握了这个弱点,袁太医还不乖乖的听我们的话,凭着他跟秦亲王的那份故交,皇帝哪里还会有疑心。”
当冬雪彻底融化的时候,青鸾终于跨出了元帅府的大门。
头顶上的蓝天碧云,那暖阳照在身上很是舒服。青鸾仰头,深吸了一口气,那吸入肺腑的空气虽然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却是清爽无比。二月十五,对于元城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元城的百姓称之为“潮汛”日。
西北这一片水资源缺乏的土地上,元城最为西北最繁茂的城市自是有其独有的优势,元城有一条从南到北贯穿整个城市的漓江,漓江上游源头起源于天山,一到了冬日这江便会冰冻起来,到了来年开春江水融化,连带着天山上的雪也融化,每年的二月十五,上游的水奔腾而下,形成潮汛。
漓江的源头有一片梅林,到了这个时候梅花凋谢,那粉色的花瓣落在雪水里,顺江而下,到时会有那么一炷香的时间江上漂浮片片粉红,花香四溢,成为元城独有的一景。
这也是青鸾今日出门的目的,为了观赏那难得一见的梅花汛。
卫欣儿的脸上亦露出了笑,上前一把挽住青鸾的手道:“这西北的民风到是不错,至少女子出门不用戴那什么帏帽。”
青鸾点了点头道:“听说这里的女子大都会骑马,等到天气再暖和些,我就让上官绝给我们弄两匹马来,到时候学会了还可以策马而行,多快慰啊。”
两人说话间却是上了马车。
“今日世子不去吗?”青鸾和上官绝两个人感情好,那是整个元帅府都是知道的,特别是上官绝压根就不会知道害羞为何物,更加不吝在卫欣儿跟前秀恩爱,前两天还说要陪着青鸾一起去看奇景,这回子却没有见到他,卫欣儿才有些奇怪。
“他要先去军营,等一下去漓江江畔找我们。”青鸾应了一声,正要嘱咐可以出门了,却听到慕容玉桡的声音。
“丫头,你这可没良心了,出去玩竟也不叫我。”话音刚落,那马车帘被人掀了开来。
青鸾看到慕容玉桡的这一身装扮,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师兄要去自是欢迎不过,可你这是?”
慕容玉桡此时一身大红色的女装颇为显眼,他的容貌本就雌雄难辨,要不然也不会成为那上京名动大夏的玉娆姑娘。
他也不怕这春寒料峭,寒气如体,那红色的衣衫轻薄如纱,一头青色只用一根青玉簪子挽着,两旁随意的垂落几丝发丝,可即便是这样的装束也美艳不可方物,加上那引入注目的大红色,这厮不会是想着去勾引男人去的吧。
慕容玉桡嫣然一笑道:“我若换了男装岂不是要在外头吹冷风装侍卫,还不如扮个女人来的便宜,你们只管当我是姐妹便成。”
卫欣儿垂下了头,慕容玉桡的奇葩她也不是第一回见了,以前也曾看过他的红妆,那当真是让所有的女人都惭愧不已,所以他这是特地来衬托她们两个真女人加起来还比不上他这个假女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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