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不知道, 就因为他折回家里，接他娘这点时间，让他彻底错过找到李芙蓉的机会。
林雨薇带着李芙蓉，就是在这个时间点离开的京城。
“娘, 我找到大小姐的住的地方了，咱们赶紧去找她！”杨凡还是决定，先礼后兵。
他娘跟李芙蓉关系非同一般, 李芙蓉看在他娘的份上，也不会太过。
若是李芙蓉不识相，到时候也可以使阴招，只要锄头挥得勤快, 就不怕没收获。
杨老太忽然间听见李芙蓉的踪迹, 有些意外。
“儿啊，你在哪儿打探到大小姐的消息？”前阵子她儿子出门就打探过消息，可惜那时候没有打探到, 没想到今天一出去, 就有了消息。
“哎呀，娘，您就别啰嗦了, 咱们赶紧走，等会儿还要买点东西上门。”哪怕是上门讨说法, 这面上的礼数也要做足。
当然也不用买太好的东西, 糕点糖果, 足够了。
杨老太见自己儿子忙急忙慌的, 只好说道，“行行行，就走就走，但你总得让我，跟你媳妇说一声。”
杨凡听了扯着嗓子，朝屋里喊了一句，“孩儿他娘，我跟娘出一趟门，中午就不用给我们做饭了，我们会晚一点回来，你记得插上门。”
本来大白天的是不用防贼一样，把门插上的。
但由于前段时间，他们三个人都被人套麻袋打了，现在警惕心十分强，大门紧闭是常态。
屋子里带孩子的王氏听见了杨凡的喊话，高声应了一句，“知道啦。”
其实王氏压根就不关心，杨凡他们上哪去。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小日子，能不能过得好，她跟他儿子能不能吃饱穿暖，衣食无忧。
这阵子每天她在外面买菜，都会扣一些铜板下来，到现在已经有二三百枚。
等杨凡跟杨老太走了，齐氏拿出自己的私房钱，美滋滋的数了又数。
现在杨家的日子过得还算行，她暂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
至于其他的，过段时间再说。
照现在这么个攒钱的速度，日积月累，积少成多，能攒下不少。
到时候自己手里有了钱，哪怕是有个万一，她跟儿子也不愁吃喝。不得不说有娘的孩子是块宝，齐氏一心一意为儿子打算。
杨老太坐在马车里，她儿子杨凡驾马车，一路向打听到的地址而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他们俩才到了地方。
杨凡也没来得及顾他娘，直接就跳下马车。
正好路口有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在玩耍，杨凡便朝着那群小孩走了过去。
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问其中一个看着有几分机灵的小孩。
“小孩这里是不是*********？你要是告诉我，我手里这块糖，就是你的。”
哪有几个小孩不喜欢糖的，被杨凡抓住问话的这个小孩，直接就告诉了他，“伯伯，这里就是。
杨凡又说了李芙蓉的具体住址，哪知小孩抬手指了指。
“哝，就是那里。”杨凡顺着小孩指着的方向一看，原来就是自己右边那家。
杨凡把糖丢给小孩，就去了小孩指的那户人家大门前，“啪啪啪”的拍门。
结果，好一会儿，里面都没有人来开门。
这时候杨老太提着点心，走了过来。
“拍了这么久的大门，也没有人来开门，难道是地址错了，或者里面没人？”这青天白日的，不应该没人才是。
地址是不太可能错，毕竟这地址是她儿子使了银子，才套出来的。
“儿子，你再拍一会儿门，兴许是院子太大了，里面的人没听见。”
杨老太心想，李芙蓉就两个丫鬟，或许是人少，大门这边没人看着，所以才没听见。
杨凡有些着急，大门砸的“啪啪”直响。
隔壁邻居家，听见了这急切的砸门声。忍不住出来看情况。
见拍门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女的是个老太太，看长相是一对母子。
“哟，你们拍门拍的这么急干啥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户人家出了大事儿呢。这年头，可不兴拍门拍得这般急的。
杨凡听了这声音，转头一看，却原来是边上那户人家里出来的。
心眼一转，便跟这个和他们说话女人打探消息。
“失礼了，失礼了，我们就是来找住在这里的亲戚。也不知道亲戚上哪了？拍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开门，所以有些着急。”
杨凡有些不好意思，“这位姐姐，您知道他们在不在家吗？”
那邻居见杨帆嘴还挺甜，竟然喊她姐姐。要知道她都快四十岁了，心里不由得甜滋滋的。
“你是说，最近才赁了这房子，住在这儿的那户人家？”邻居大姐笑容满面，态度十分亲切。
“是是是，就是这户人家。其中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夫人，带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丫鬟，我们是那个夫人的亲戚。他们刚搬来，也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们这也是第一次上门，所以有点弄不清楚状况。”杨凡解释。
“哦，这样啊。”邻居大姐恍然大悟。看来这两人，确实是认识住这里的租户。
因为刚搬来不久的这户人家，确实是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媳妇，还带着两个长相不错的丫鬟，不过倒是有个他没提到的当家老爷子。
“您知道他们上哪去了吗？我拍了这么久的门，也没有人来开，难不成是出门了不成？您有没有看见？”杨凡想要打听消息，语气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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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居大姐这会儿还沉浸在，杨凡叫自己姐姐的事儿中。
眼前这年轻男人，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喊她这快四十岁的老婆子姐姐，这说明自己长得漂亮，显年轻。
邻居大姐美得很，自然是对杨凡有问必答。
“这倒是不巧了，我今天出门买菜的时候。似乎看见他们出门了，而且是全家一起出门，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什么，出门了？”杨凡失声惊叫，不过转瞬又想到，出门了肯定还要回家，他在这边等着就行。
“姐姐有没有听说，他们去哪里？”
邻居大姐想了想，这才说道，“这我倒是不清楚，不过他们一行人总共三辆马车，听动静好像还收拾了不少东西。”
至于到底去哪儿，邻居大姐是真的不清楚。她现在能知道这么多，也只是当时正好遇上她出门买菜。
不过她猜测，租住在这里的这户人家，可能去的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不然不能收拾那么多东西。
“谢谢姐姐，姐姐您真是帮了我老大的忙了。”杨凡赶紧道谢，又把杨老太手上拎着的几包点心，拿了一包出来给了她。
“哎哟，这怎么使得，我不过是说两句话的功夫。”邻居大姐不好意思收。
不过杨凡还想跟她套套近乎，怎么也得让她收下。
“一点小心意，不值几个钱。”把点心一把塞进邻居大姐的手里。
邻居大姐见推辞不过，这才笑眯眯的手下，心里不住地夸奖，这个小伙子，可真会做人。
杨凡趁机又跟邻居大姐，打听了一些事儿。
比如说，这宅子里除了李芙蓉跟她的两个丫鬟，还有谁。
又比如说，他们搬来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邻居大姐对杨凡实在是很有好感，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杨凡。
杨凡听了，连连对邻居大姐道谢。
直到邻居大姐家里喊她，她才进了自家院子。
“我说你跟那人说这么多干嘛？别人家的事情，管这么多。知不知道有个词叫祸从口出！我看你早晚要载在这个事情上。”
喊她回家做饭的男人，见自己的婆娘笑眯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心中不爽快。
“哎呀，你个糟老头子懂个屁。我不就是多说两句话，可什么坏事事情也没干。”邻居大姐翻了个白眼。
她这个老头子，就是担心小的很，怕这个，怕那个，一个字，孬！
外面的杨凡跟邻居大姐一番聊天之后，总结出了一个结论。
那就是，李芙蓉那天是真的被人接走的！
李芙蓉的两个丫鬟，还喊那人叫老爷。
而且那老爷，大约是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应该确实是李芙蓉的亲戚。
这让杨凡更疑惑了。
“娘，难道大小姐家真的来了人，把她接到这里生活？可是，为什么不是到府里，而是在外面？”
杨老太也觉得奇怪，“娘我也不清楚，不过这事儿，只要见了小姐，就能知道。”只要见了李芙蓉，她就能问出来。
杨凡点点头，也就不再说话。他已经决定好了，就在这里等着，只要他们要回家，总能等到的。
这时候的杨凡跟杨老太，还以为李芙蓉带着丫鬟，只是上街上逛逛。最晚今天天黑，也得回来。毕竟李芙蓉怀着孩子，不可能去远的地方。
因此，杨凡跟杨老太，一直在门前苦等。
那边的林雨薇一行人，已经出了城门，往郊外驶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芙蓉还谈起了她们之前租的宅子。
“爹，我们好像忘记跟房东说，退租要走的事儿了。”李芙蓉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情。
三个赶车老把式，听到这一声爹，神情微妙。
他们原先还以为，这是一对。
还好之前没有说出不得当的话，不然得罪了东家，估计这活计都要丢。
没想到啊，没想到。就是不知道是亲父女，还是公公跟儿媳妇。
领头老砖头不经意的瞅了瞅林雨薇的长相，又转头去看了下李芙蓉。这才得出结论，这俩是公公跟儿媳妇的关系。
林雨薇听了这声爹，笑着应了一声。心中莫名有点小兴奋。
当多了娘跟奶奶，她还真没当过爹呢。
喜当爹的林雨薇，满面笑容的回答。
“那不碍事的，咱们租的时间本来就不长，况且上次我遇到房东的时候，跟他说了咱们近期会搬走的事儿。那时没跟他说具体哪一天，只让他等租期到了，直接去收房子，所以你压根就不用担心。”
“那便好。”果然有娘在，她只要负责好好养身子就行，其他的事情都不用她操心，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真好。
“还饿不饿？要不要再用点？”林雨薇见李芙蓉没吃多少东西，有些关心地问。
“嗯，我再用一些。”虽然胃口不太好，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得多吃点才行，这样孩子才能长得壮。
青儿跟绿儿见状，又服侍李芙蓉用了一些。
由于上路第一天储备充足，他们并没有停下来，搭锅做饭。
所以这顿饭很快就吃完。林雨薇怕吃完就坐回马车上，会不舒服，就让大家在附近走了走，消消食儿。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才又上马车，向前方奔驰而去。
京城里的吴成，照旧沉浸在温柔乡里，风流快活着。
“老爷，莺姨娘求见。”寂静的书房中，传来随从恭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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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成头也没抬，便直接说，“不见，就说我没空，改天有空再去看她。”
这个莺姨娘，就是在媚姨娘没来之前，吴成后院里最受宠的人。
可现在来了媚姨娘，她彻底失宠，原先那府里第一受宠的名头，也随之让给了新人。
就这样，那些曾经被她踩在脚底下的姨娘们，暗地里都嘲笑她。
说是什么，就是以前再得意，再风光又能怎样。
现在还不是被别人踩在脚底下，甚至连老爷都不去她房里了。
莺姨娘能想象出，这些女人在说这些话时的嘲讽嘴脸。
觉得自己只是暂时失宠的莺姨娘决定争宠，要知道老爷以前对她那么好，肯定是喜欢她的。
现在老爷宠着这个媚姨娘，不，还不能叫人家媚姨娘。人家只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通房丫鬟，老爷不过就是贪一时新鲜罢了。
等这股子新鲜劲过去了，便会丢在脑后，不闻不问。就跟院子里那些，失了宠的女人一样。
可惜令莺姨娘没想到的是，老爷竟然不见她！
还说公事繁忙，没有空见她，等有空再去见她。哼，她才不信这种敷衍人的鬼话。莺姨娘气得，扭头就走。
哪知，正好碰上那个“媚姨娘”。
莺姨娘鬼使神差的，停下了脚步。
媚姨娘才来府里没多久，一直住在吴成独有的院子里。
平日里也从不出去串门，那些姨娘小妾们，倒是想来见见这个把夫人打压下去的女人。
但却进不去吴成的院子，所有的阴谋诡计都使不出来，只能在自己的院子里干瞪眼，无可奈何。
因此，媚姨娘压根儿就不认识其他姨娘，见到莺姨娘也没打招呼，只顾自己走路。
片刻之后，吴成书房。
“老爷，媚姨娘来了。”吴成的贴身随从，进屋禀报。
“不是说让她回去么，怎么还来？”沉浸在公文中的吴成，下意识地说道。
忽尔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刚才说是谁来了？”吴成抬头问。
“回老爷，是媚姨娘来了。”随从又重复了一遍。
“让她进来。”吴成说完，又低头处理手上的公文。
“老爷，妾身给您炖了补身子的汤，您来尝尝看，好不好喝。”
媚姨娘一边对吴成娇娇的说，一边把身后丫鬟端着的汤放到桌子上。
吴成正好处理完手中的公文，“媚儿亲自炖的汤，老爷我一定要尝尝。”
说罢和上公文，起身坐到另一张桌子前，等着媚姨娘投喂。
“老爷，您快尝尝看，妾身可炖了一个下午呢。”媚姨娘虽然是个小户人家出身，但十分懂得邀功争宠。
她觉得她做了的事，便要说出来，不然老爷怎么知道她做了。
吴成闻着媚姨娘身上的烟火味，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实。
光凭媚姨娘身上这味道，就能知道，这汤确确实实是媚姨娘亲手炖的。
吴成十分喜欢媚姨娘这份诚心诚意，不像其他某些姨娘，只是过了个手，就说自己亲手炖的。
见到新人，哪里还记得旧人。
吴成大概忘记了，喜欢的时候，他也是叫别的姨娘心肝宝贝。哪怕是过了一遍手的汤，他喝得也是开开心心。
“嗯，小宝贝手艺不错。”吴成喝了一口便夸奖道，“就是下次别这么辛苦了，这些事情都可以交给下人做。”
“妾身就是想亲手给老爷炖汤，一点点事情，哪里用得着下人。再说用了下人，这心就不诚了。”
“你呀，就是不会享福。”小户人家出来的，就是不一样。
两人甜言蜜语，气氛十分融洽。
还在外面站着的莺姨娘，气得扯烂了帕子。
刚刚还说没有空，转过头就让新来的狐媚子进去！
气死她了！
“贱人！贱人！贱人！”莺姨娘忍不住咒骂出声。
吴成院子里的丫鬟听到声音，忍不住抬眼看了莺姨娘一眼。
莺姨娘感觉身边的下人，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嘲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扯坏帕子啊！”莺姨娘冷哼了一声，抬脚便走。
等着，风水轮流转。等老爷有了新欢，还不是跟她一样的下场。
莺姨娘以为吴成宠爱媚姨娘，只是因为媚姨娘年轻水灵，娇美可爱。
可不知道媚姨娘能得宠，全都是靠了她那一张，长的跟别人相似的脸。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吴成才把媚姨娘送走。他还有公文要处理，正事要紧。
“炖了一个下午的汤，肯定累着了，回去好好泡个澡，休息休息，晚上等着老爷……”吴成话里话外带着暧昧。
媚姨娘脸蹭的一下就红了，那是羞的。老爷也真是的，天还没黑呢，就说这些，也不嫌臊得慌。
娇羞不已的媚姨娘落荒而逃，吴成笑得越发灿烂，感觉自己好似容光焕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
后院佛堂中。
齐氏正抄写经书，见心腹嬷嬷回来了，嘴角微翘，低声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心腹嬷嬷低头行礼，“办成了。”
齐氏听了心腹嬷嬷肯定的话，笑容越发诡异。
吴成啊吴成！你不是宠爱那个小妾么？
那么就让你最宠爱的小妾，天天喂给你吃那药。
只要连续吃上七天，那可就是连太医也医治不了。
到时候那东西硬不起来，我看你怎么风流快活，左拥右抱！
想到吴成以后的惨状，其实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笑声越来越大，等到齐氏笑得连肚子都疼了，这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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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缓了过来，齐氏才重新捡起笔，沾了墨水，开始抄经书。
哼，不就是抄经书么？
等抄够了数量，总能出去的。
齐氏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像上次那般冲动。
不然她这个正室夫人，被禁足在佛堂，后院里被她收拾过的女人，还不知道怎么的幸灾乐祸。
不过嘛。等吴成以后……那乐子可就大了。
到那时，她就把后院的姨娘，能卖的都卖了！也好出出这么多年的恶气。
齐氏心情痛快，纸上的字也带了几分爽快！
现在，她可就等着看府里的大戏了，那时肯定热闹得很。
“桌上的匣子，是赏给你的。”心腹嬷嬷办成了大事，齐氏自然要犒劳她。
一直低着头躲在角落，只当自己是块石头的心腹嬷嬷听了齐氏这话，大喜。
“多谢夫人的赏赐。”她就知道风险这么大的事情，收益肯定也很大。这也是当初她舍命办事的原因之一。
结果果然不出她所料。
就不知道夫人匣子里面，到底放了什么，不过总归是好东西。
心腹嬷嬷，并没有当场打开看，而是捧着匣子，恭敬的退了出去。等到了自己屋里，这才小心翼翼的打开。
“嚯！”心腹嬷嬷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闪耀，差点闪瞎了她眼，却原来是一匣子小锭的金元宝。
若是只给银票还感觉不出来，这满匣子的金元宝，倒是让心腹嬷嬷，对齐氏更加忠心耿耿。
书房中的吴成，压根就想不到，他明媒正娶的夫人，竟然有胆子毒害他！
而且还是借了他最宠爱的女人之手。
可惜此时的吴成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赶紧处理完公务，好去找可人的媚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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