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缘分叫做臭味相投,有一种同类叫做蛇鼠一窝。
修道院今天很热闹,大家都知道有一个在外面扔进令牌的少年,成了内院弟子,还成为了王子衿长老的记名弟子。
王子衿心血来潮去外院溜达,稍不留神便被一块从高墙外面丢进来的令牌砸了正着。
这就是缘分。
“你叫江小白?”
王子衿笑容如沐春风,但居高临下的目光,却隐含着冷然。
一块普普通通的令牌,怎么可能轻易砸中他的头顶?
王子衿不是自夸,在内院长老中,除了皈寂唯那个后台背景硬挺的怪胎之外,还没有其他长老能够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用一块令牌砸中自己头顶。
他的修为,可不是显露出来的华而不实的观赏品。
纵然当时他心有所思,但一个少年郎丢出的令牌,也不可能就那么巧合地砸中他。
是以王子衿来到江小白的阁楼后,便直接质问出声。
不论是先前江小白面对他的从容不迫,亦或此时面对他这个师尊时候不达眼底的尊敬,都让王子衿心底升起了异样的情绪。
这个少年不简单。
修为仅仅通窍三变,随手扔一个令牌就能偏巧不巧地砸中内院长老的头,面对修为高出不知多少倍的内院长老,只有尊敬,却无畏惧。
况且,那份尊敬还不达眼底。
这些心思,泛川岳却是不知,否则他定然嗤笑出声。
当初他作为穿越者成为泛川岳的时候,面对泛轻舟的算计,面对区区的泛家主,仍然惊慌失措,不能自己。
如今只是重生,他再怎么性情大变,也不可能朝夕之间褪去所有的铅华,使得自己站在强横的长老面前淡定从容。
“多亏您了,雁师父。”
泛川岳僵着一张脸,在心底暗暗道。
“是你可教也。”
一道冷漠的声音应道:“稍加提点,就能装得如此相像,看王子衿的样子,想来是唬住他了。”
“雁师父神机妙算,如是这般,王子衿对徒儿的兴致定然不低,徒儿在内院也算有了足够的立足底气。”
泛川岳恭维了一声,语气蓦地一变,恶狠狠道:“这一次,我定然要让泛轻舟那个畜牲不得好死!”
“只要够强够聪明,没有什么敌人是杀不掉的。”
那道冷漠的声音沉沉道。
心底杀意凛凛的泛川岳,一时间并没有听出那道声音的深意。
心底的交谈,刹那间结束。
表面看起来,泛川岳在听到王子衿略带诘问的话语,沉吟了一息,继而微微抬眸,面不改色道:“回禀师尊,徒儿是江小白。”
“名字不错。”
王子衿双眼微眯,颌首道。
泛川岳说了是江小白,而非叫江小白。
“看来我的这个徒弟,确实非同一般,就这份古井不波的心境和内敛的桀骜,稍加提点,未来的成就定然不低。”
王子衿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色恭敬的泛川岳,默默道。
“可惜不是特殊血脉,否则这具躯壳,可比你的那个便宜弟子合适多了。”
王子衿的脑海中,一道夹杂邪佞意味的漠然声音惋惜道。
“是啊。”
王子衿颇有同感,云阳少年作为他的弟子,却是血脉特殊,但论心性天赋,拍马也不及眼前少年的一半。
与此同时,他落到泛川岳身上的目光,蓦地柔和了一分。
原本他收下泛川岳,只是好奇泛川岳究竟是如何用一块令牌悄无声息砸中自己的。
但听到元神中寄居的残念之言,王子衿突然就觉得泛川岳乃可造之材。
于是,连带着他看向泛川岳的眼神,也变得温和。
“我父亲取的。”
不懂这其间缘由的泛川岳,只是感受到王子衿视线少了一抹苛责和锋利,却以为纯粹是他的表现让他的师父满意十足。
顿时,泛川岳心底有些沾沾自喜起来:“修道院的内院长老也不过如此,修真文明的土著,在我大天朝子孙的演技下,还不是得俯首称臣?”
“乐不思蜀。”
雁姓青年瞥了眼半空光幕中的泛川岳,抿了口茶水,鄙夷道:“果然不出所料,被当作炮灰的穿越者,不论是在哪里,永远都是这般愚蠢。”
乐不思蜀的是阿斗,阿斗是扶不起的阿斗。
泛川岳与阿斗一样,烂泥糊不上墙。
一个人不聪明没关系,但自认为聪明就有问题了。
“打个赌如何?”
雁姓青年对着旁边的黑袍人说道:“来赌一赌泛阿斗是死在泛轻舟的手中,还是死在江小白手中?”
“我的赌注是生死碑。”
不待黑袍人拒绝,他张口抛出一个诱饵。
“此话当真?”
黑袍人气势一变。
“当真。”
雁姓青年露齿一笑,认真道。
“死在泛轻舟手中。”
黑袍人深深凝视着雁姓青年,不假思索道。
“如果死在江小白手中呢?”
雁姓青年反问道。
“你要什么?”
黑袍人问道。
“你的不背叛。”
雁姓青年回道:“不需要忠于我们的合作,但求不要口蜜腹剑。”
“好。”
黑袍人微怔,他却是没想到雁姓青年的要求竟然这么简单。
“那我就赌死在江小白手中。”
雁姓青年笑意微敛,紧盯着光幕道。
“你知道生死碑在哪里?”
黑袍人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
“那天你不该因为一个像爱人的女人救他的,他是地界的主宰后人。”
雁姓青年放下茶杯,淡淡道。
“你怎么知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袍人大惊,险些当场失态,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劲的他,很快止住了话头,轻咳一声,沉思道:“那位图谋极大,生死碑落到他的身上并非不可能。
但若是在那位身上,凭你如何得到?
和他作对,你会万劫不复的。”
“万劫不复?”
雁姓青年闻言一愣,旋即邪狂长笑道:“他凭什么让我万劫不复?
凭他的图谋极大?”
长笑戛然而止,他睥睨着目瞪口呆的黑袍人,
戏虐道:“很遗憾,我的图谋更大。”
“你……你的目标不是齐和齐背后的人么……”
黑袍人惊叫出声,他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辛。
“齐背后的是谁,谁说得准?”
雁姓青年恢复了平静,含糊不清道。
“不可能!”
黑袍人听出了弦外之音,猛地拍案而起,掐指算道:“不可能,不可能!时间线相悖了!”
“我若说我曾成为过他呢?”
雁姓青年悠悠道。
“是你?”
黑袍人大惊失色,当日救下那位的时候,他察觉到了那位神魂气息的微弱异样,没想到竟然……
“原是齐的手笔,这就是所谓的作茧自缚了。”
雁姓青年讽刺一笑道。
“那么?”
黑袍人脑海嗡嗡作响,看着雁姓青年,仿佛在看一个魔鬼。
“正是如此。”
雁姓青年起身拱手:“晚辈见过前辈。”
执晚辈之礼仪,是自知实力不如对方。
“过去的时间……是……是……是现在的你,现在的你,是过去的你……好一个偷梁换柱,好一个胆大包天!”
黑袍人臃肿的身体猛然站起,步伐踉跄地噔噔后退:“那位和你比起来,确实不如啊。”
“我不明白,你还需要我?”
他的脑门发冷,反问的语气,莫名带着颤抖。
“你为了爱人,我也是。”
雁姓青年坐回了原位,道。
“可你不是有妻子和子嗣么……”
黑袍人不明所以道。
“我没有。”
雁姓青年否认道。
黑袍人还想开口,雁姓青年蓦地红了眼,血泪淌落:“兄长离我而去,她也离我而去,假的,假的安慰,你懂了么。”
喜欢苍茫之主请大家收藏:苍茫之主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