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语, 是一个禁忌。
沈鹤之出生不久,便有高人为其相命,言及沈氏皇族未来将遭逢大难,恐有灭族之祸,而那一线生机, 正印在沈鹤之身上。
当初若非是这个批语,身为嫡皇子的沈鹤之, 也未必能在皇权倾轧中活下来, 也就等不到与六安相遇结识的那一天了。
这是藏在兄友弟恭这块遮羞布下的残酷现实。
沈鸿之的皇位也做了近二十年,以他的城府,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在此情此景下说出这样的话来,或许是他被囚禁太久,连精神都混沌了, 才如此不过脑,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
归根结底,沈鹤之如今虽还流着沈氏的血脉,但他早已超脱凡俗, 也已偿还恩情, 沈鸿之与其不过空有沈鹤之兄长的名分罢了。
今日沈鹤之前来救他,已经是仁至义尽,若因他一句话而惹得沈鹤之不快, 激得他拂袖而去, 也只能算他自作自受了。
一旁的六安看了看沈鹤之的脸色, 见他虽然有些触动, 但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才只是冷哼一声,收回了他镇压皇帝的气运。
那抽取龙气的胎儿已死,被抽走的龙气反正会自动回来,虽然一下子回归的感觉有些痛苦,但这皇帝还有力气戳人的痛处,想来自己也也不介意痛上一痛的不是么?
六安的气运收回的一刹,原本在他镇压下缓慢回流的龙气疯狂的向皇帝涌去,皇帝身上原本已经占据上风的黑气临死反扑,短暂爆发。
受厄运黑气所影响,皇帝被囚禁数月的后遗症爆发出来,疼得直接晕了过去。但不过片刻,那剧烈的疼痛又让他生生疼醒,总之是异常的折磨,叫人恨不得想死。
沈鹤之知道小祖宗生气了,见此也只是将皇帝浮起,放在了一块难得还比较完好的木板上。
疼虽然会疼上一会儿,但总归不会丢了性命,有一口气在就能救回来,实在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六安走到坑边看了看坑中的那具尸体,“除了修真界以外,魔修还要向凡俗界下手?还是说,魔修收拢这些龙气另有用处?”
沈鹤之道,“魔修既对大冶朝下手,恐怕其他凡俗界也难以幸免,其他凡俗界会不会已经沦陷?”
“极有可能。”
没想到只是想给沈鹤之的渊瞳补充一些能量,偶然回大冶朝来看看,竟然就遇上了这样的事情,这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完没了了。
“总之还是尽快通知凌乾仙宗,也让其他宗门前去排查各个凡俗界的情况,只希望现在为时不晚。”
沈鹤之道,“我方才打破了通行令的限制,违规使用了超过元婴期的力量,想必弟子堂那边也有所反应,过不了多久,凌乾仙宗便会派人前来调查。”
六安点点头,“早知如此,方才我也应当动动手。”
发出去的两块通行令的限制都被人打破,凌乾仙宗应当会更加重视了吧?不过现在却晚了,他的力量若释放出来,又无处抵消,怕是得把这皇宫都夷为平地。
除非他和自己玩,但通行令中有记录,他这么做是违规的…算了,还是别挑战凌乾仙宗的公平公正了,反正有沈鹤之这个少宗主在,足够引起重视了。
六安让沈鹤之将坑中的那具尸体装起来,等凌乾仙宗的人到了,让他们带回去研究,而他则是将目光对准了先前被沈鹤之点破弱点,已经瘫痪的符阵。
沈鹤之为求迅速,并未将这些符文完全破去,只是击中了符阵的“要害”,令其无法运转罢了。
已经瘫痪的符阵无法发挥作用,便暴露出来,虽然已变成了残缺,六安还是能将其记录下来,以便他日后对符阵进行研究。
等沈鹤之将那具尸体收拾好,忙着记录符阵的六安抽空对沈鹤之道,“对了,你顺便也去易天观一趟,把皇宫的事情告诉老狐狸。皇宫这边的布置被破坏,幕后之人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你让他做好准备。”
事发突然,皇帝身上的龙气也比较紧要,两人没考虑后果直接就动手了。
但哪怕他们比较小心,如今不仅将那黑色的茧破去,里面的人也直接杀了,魔修那边不可能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也无法预料魔修会怎么做。
“若易天观中还有凌乾仙宗的人,也可以动手救人。”以免魔修恼羞成怒直接把人撕了。
沈鹤之犹豫了一瞬,他们打破了魔修的盘算,魔修必然不会放过,现在皇宫才是最危险最有可能被魔修攻击的地方,他若离开的,皇宫里就只剩下一群拖后腿的凡人和小祖宗一人了。
六安道,“你去吧,我实力比你强,足以自保,大不了还能直接逃走,没人要我必须硬抗不是?哪怕敌人再强大,我也有脱身的办法。”
沈鹤之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更何况易天观距离此处不过一个瞬移的距离,若真有危险,小祖宗只需要通过契约唤他一声,他定然赶得及的。
沈鹤之离开之后,皇帝的寝宫里便只剩下正在记录符阵的六安,以及狼狈的忍受疼痛的皇帝了。
除了皇帝无声挣扎响起的衣料摩擦的声音,这个破破烂烂的寝宫安静得诡异。
皇帝身上的疼痛集中爆发,原本就是因为黑气被龙气镇压之前的反扑,如今过了一会儿,汹涌回流的龙气终于将黑气镇压下来,浑身的疼痛也终于缓解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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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皇帝从木板上坐起,看向围着那大坑转悠,不知道在做什么,但总感觉特别厉害的漂亮男子,忍不住开口道,“仙长与鹤儿,是同门?”
六安手上的动作不停,原本不想搭理皇帝,但还是回了一句,“算是。”
皇帝不知想了些什么,“仙长愿意同鹤儿前来凡间,想必与他是极亲近的朋友?鹤儿他,在宗门过得如何?可有结识许多朋友?”
“你误会了,”六安一心二用,“我与鹤儿并不是朋友。”
“至于他在宗门过得如何,你直接问他便是,他若愿意告诉你,自然会同你说起,你问我作甚?更何况,知道了你又能如何?若说他在宗门受了委屈,凭你还能为他讨回来不成?你又会去为他讨么?”
皇帝被六安的反问弄得哑口无言,“抱歉,是我妄加断言,不自量力了。”
六安录完了一块玉简,换上另一块来,“收起你那无谓的愧疚之心,鹤儿他如今已强大到无需任何人同情怜惜,他在沈家的遭遇,对于如今的他而言,也已经不值一提。”
皇帝惊讶的抬起头,“仙长知道…是鹤儿告诉您的?”
愿意对人倾诉以往的人生遭遇,沈鹤之应当极为看中此人才是,这人为何又说不是沈鹤之的朋友?
“你想多了,”六安不咸不淡的道,“鹤儿根本懒得提起你们沈家的这些破事儿,我能知道,是因为我一开始就知道。”
沈氏的确给沈鹤之带来了很大的影响,但真正改变他的,六安敢拍胸脯保证是自己,对于现在的沈鹤之而言,当初在沈家的那些记忆,也只是尘封在深处的符号罢了。
皇帝还真以为以往的经历能够动摇沈鹤之?抱歉,现在的沈鹤之根本不在乎了。
一开始就知道?皇帝十分惊讶,这样一个出色的人,他若是见过,必然不会忘记,但他并不认识,这难道是仙家的手段?
六安不用问都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不过他也懒得解释,管他怎么想呢?
谈话间,六安将第二块玉简也刻满了,他想了想,问皇帝,“你口中的那些魔人具体做了些什么?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有多少说多少。”
皇帝本还在思考沈鹤之和六安之间的关系,六安突兀的问起,他还愣了愣。
不过他好歹是一国之君,也知道这次魔人之乱事关重大,便很快理清了头绪,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同六安祥子说起。
再看易天观那边,沈鹤之听了六安的话,直接从皇宫处瞬移前往易天观附近他们先前藏身之处,打算与圣九玦汇合。
熟料刚一到达,沈鹤之便感觉到不远处传来的异常波动,再一看,圣九玦竟在不远的半空之中与人缠斗。
圣九玦此刻已经化作狮子大小,九条狐尾作为武器在空中灵活摆动,以一妖之力生生缠住了七八个敌人,仔细看去,那几人似乎要往皇宫而去,正是圣九玦将人缠住,才使其不能离开。
那几人乃是魔修,有分神期三人,元婴期五人,并非是他们查看易天观时在易天观表面看到的人。
看样子,这几人应该是潜伏在易天观中的某处,在察觉到皇宫的变故之后,便想要往皇宫赶去,却被圣九玦拦下了。
这些人,很有可能是操纵那些人魔混血在大冶朝活动的幕后之人。
沈鹤之迅速做出了判断,赶紧加入了战局。
圣九玦能够以一己之力拖住这些人而自己毫发无损,着实是厉害,但受限于它现在的境界,它也仅仅是将人拖住罢了,并不能有效的解决掉这些人。
不过沈鹤之加入进来后,局势就发生了变化。
沈鹤之当先出手击杀了那几个元婴期魔修,剩下的前三个分神期便有些慌神,圣九玦也得到了喘息之机。
“怎么是你这臭小子,安安呢?你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了?”
“皇宫那边已经解决了,小祖宗让我前来提醒圣前辈一声,没想到晚了一步。”
听到是六安关心他才派沈鹤之来,圣九玦才收起不爽,“那就速战速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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