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丽妃回宫。”皇上很不耐烦。
凡事要讲究用事实说话,不可能因为他宠爱王琳芝,就会在国之大事上被她左右。
丽妃很快被两个内侍架着出去了。
“你说,那凶徒是怎么进入后宫的?骁卫里面又为什么会混入刺客?”昌盛帝问道。
这话冯浥尘哪敢随便回答,唯有哈腰缩肩拱背地站着。
不过昌盛帝很快就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说到底还是怪他自己,就算想弥补宁王,也不该将骁骑卫交给宁王世子掌管,不然也不会弄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好在宁王是个识情识趣的人,很快在家里称起病来,宁王世子一回去侍疾,这差事也就算交付了,以后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宗亲了。
至于太子和二皇子,差事也都给卸了,直接拘在了东宫和二皇子府。
掌管六宫的权利又回到了吴惠妃的手中。
可吴家毕竟比不上从前了,已经没有了任何暗中经济来源不说,反倒遭到了仇人的忌恨,吴氏兄弟全部被杀死在府中。
昌盛帝早在去岁就已经下了口谕,让吴家人全部在魏国夫人墓前结庐守孝,可这家人哪里有一个能吃苦的?
茅草屋住了几天,以冬至需要祭祖为由,早搬回了吴家。
因吴家有个做宠妃的娘娘,也就没有那等没眼色的主动将这事捅到昌盛帝那里,此事就这般不了了之。
可惜就在七皇子大婚的那天晚上,吴惠妃的两个兄长兼吴二娘全死在了自己的家中。
昌盛帝震怒,下旨明查此事。
可自从吴家开始暗中操控安公园开始,不知做了多少令人倾家荡产、妻离子散、夫妻失和的事情。市井坊间说到吴家一案时,有许多人直接拍手称快,声称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也有人认为太平盛世,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如此丧尽天良,理当严惩凶手。
柳尚书大展拳脚,短短数日内,便从吴家的下人口中查到了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很快捉到了人,但那人却一口咬定此事是太子身边的人指使,柳尚书欲上报了昌盛帝结案。
薛家得了消息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简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像安公园的纵火杀人案一样,和太子一系根本不沾边,但最后那行凶之人却硬一口咬定是丽妃买凶杀人。
好像背后有人专门操控着这件事一般。
薛夫人感叹了一句,“若是咱们朝上有人,说动御史,弹劾柳尚书以权谋私,故意污陷太子,要求三司会审吴家一案就好了。”
这道理薛老夫人自然也明白,“最近龙体有恙,皇上已经好几天没上朝了!”
京城却到处传得绘声绘色,称太子不满意惠妃重掌后宫,为了给丽妃报仇,故意报复在吴家身上,还说太子心胸狭窄,眦睚必报……甚至有大臣开始上书,要求重立太子。
薛老夫人实在没办法了,“你拜访一下琅琊郡主。”
薛夫人十分意动。
根据薛清云的描述,王琳芝在宫里似乎比公主还要受宠,说不定真的有办法呢?
此时正是下学的时候,去公主府正好。
薛夫人收拾妥当,带了几盒糕点便过去了。
双方礼毕,薛夫人便开口道:“公主如今去了外地,郡主若是觉得冷清,可多去敝府玩,我们太夫人时常念起您。”
王琳芝笑了下,随意地点个头,“有空定会过去。我路上回来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件好笑的事。”
这么久还没说到正题,薛夫人心中未免有些着急,却不得不顺着王琳芝的话往下问。
“听说陈御史的母亲陈老太太进京了,现在正需要上年份的老参续命,人家都说陈家那宅子阴暗潮湿,光线不好,会加重陈老太太的病,可惜他家太穷了,换不起大房子,也买不起老参。陈御史这么大的官儿,您说他家中会这么穷吗?”王琳芝掩着嘴笑。
陈御史,御史台大夫,是大周御史台的最高监察官员。
若陈家的老太太真需要上年份的老参,薛家肯定能拿得出来,只要将这礼送出去,太子就得救了!
薛夫人急急地站起来,“多谢郡主告诉我这件事,我得赶紧回去安排,等这件事过了,我再来叨扰郡主。”
王琳芝微微点头,起身送客。
薛夫人回了薛家,忙忙地将这件事告诉了婆婆。
薛老夫人让儿媳妇去找王琳芝,本以为对方会从皇宫入手,哪想王琳芝却从陈御史家入手。
可陈老太太需要老参续命的事情只要一宣扬出来,只怕会有无数人抢着给他家送人参吧,但陈御史又非常清廉,必定不会接受,所以这事才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薛家最近为了和那些御史们搭上话,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可陈御史又岂是普通人能见到的?薛家想送礼,又怕弄巧成拙。拦在陈御史上朝的路上,人家看都不看她眼。让下人去打听,送回来的尽是些没用的消息。
陈夫人出身名门,陈夫人一向和薛夫人关系也不错,但薛夫人却不敢开口求她帮忙。因为官场的事向来都有自家的立场,万一她开了口,陈夫人却不答应,那两人以后再见面就会很尴尬,所以没有五成以上把握的事情,贵夫人一般都不会开口求人。
薛夫人焦急得头发掉了一堆,也没有任何办法。
没想到薛家恨不得挖地三尽都没有得到的消息,王琳芝却偏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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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夫人顾不得思考此事的真伪,开库房拿了支三百年份的老参出来,亲自装好了,又带了一处离陈家宅子不远的房契,心急如焚地去了陈家。
陈夫人接待了她。
两人寒暄片刻之后,薛夫人将房契拿了出来,“我家这宅子,一直空着,如今家里遇到了点事,就想着先将房子租出去,或多或少,也算有些收益,比坐吃山空好,刚好这宅子离夫人家很近,还请夫人多帮我留意一下。”
薛家这处宅子陈夫人是知道的,面南朝北,宽敞明亮,而陈家的房子却面北背南,刚好背对着薛家。
“请问夫人想怎么租?”
薛夫人:“就照附近的行情吧,一个月一两银子。”
这行情,平时倒也租得到,不过今年又是大比之期,入京的举子如过江之卿,一房难租。
“那不如就租给我们家吧,我们家老夫人今天才从老家过来,嫌弃我们这房子住着不够敞亮,一直在念叨。”陈夫人苦笑道。
薛夫人很了解地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那老爷,天天花银子像流水一般,前天又写信要了两万,我现在穷得啊,变卖了不少家产,手上现在还存着棵老人参,夫人也帮我找下买主吧,急着要用银子,因放得有些久了,便宜些,三百两卖了算了。”边关连年战事,长兴侯若是筹不到军饷,找家里暂解燃眉之急倒也有情可原。
可偏偏陈家就缺这些东西!
送礼也要讲究技巧,要算得恰到好处,还要使人无法拒绝。
薛夫人说完,又随意聊了些家常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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