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已经是蒙蒙亮,许是知道今日的大喜日子,就连太日也变得格外金黄魅力,而整个皇宫也在这时渐渐地热闹起来。
代离玥一晚没睡,精神却一点也没落下,知道今日非折磨死她,代离玥也不懊恼,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小若的到来。
而另一边,皇帝代间君因为近日的种种事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天天只能待在御书房中与各种烦心事为伴。
今日是小女代离玥的生辰,按理说没有早朝他倒是大可不必起这般早,但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竟然比自己的女儿还要紧张,更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代离玥,因为不知为何,最近他的心里总是隐隐不安。
“皇上,您醒了~”皇帝的动作不算大,但是伺候的奴才定然是不能睡得太过,特别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奴才。
大总管张进从地上爬起,微微整理了一番自己的帽子和衣物,便吩咐着小太监们伺候皇上洗漱。
“皇上,昨日柳丞相柳大人在御书房外跪了一晚上。”张进小心的站在皇帝身边,静静感受着代间君的变化。
果然,代间君一听柳丞相几个字,原本还算喜悦的脸上没了半分神情,“他这是干什么?威胁朕?”
“奴才也不敢妄自菲薄,许是因为柳家小姐一事而来。”张进常年伺候代间君,代间君在想什么他倒是也能摸得透,昨日发生的一切,他自然也是知晓,只是可怜了小公主才十岁就被人算计差点要了性命。
幸好皇帝疼爱代离玥,虽然没有样貌,也没有半点学识,但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还有皇帝的保护,倒也是算是能安稳度过一生。
“哼,消息倒是灵通。”代间君眉宇间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张进知道代间君生气了。
“皇上息怒,”张进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昨日事情之大各国使臣都已知晓,也难怪柳大人会连夜赶来。”
“传进来。”代间君最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便直接去了书房正厅,坐在了高位。
柳丞相昨日亥时三刻便已经到了皇宫,到此时已经是四个时辰,五十多的年纪倒是让他有些撑不住。
被带进书房的刹那间,柳文辞的身体竟有些止不住的抖动起来,他咬了咬牙,没敢看上座的皇帝,畏手畏脚的来到皇帝面前,低着头行了礼,“微臣,参见陛下。”
代间君没有看他,抿嘴一口气喝掉了一杯茶水,拿起一旁的奏折看了起来,仿佛丝毫没有看见柳文辞一般。
柳文辞也不敢说话,一个劲的低着头,不知是因为热还是害怕,额间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也顾不上膝盖的疼痛,柳文辞在心里一边骂着女儿的不懂事,一边又担心因为此时而牵扯一家老小。
“柳丞相,好大的胆子!”代间君依旧没有看柳文辞,只是那那颗心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去看奏折。
“皇上恕罪,臣…臣不敢!”柳文辞自然知晓代间君说的什么,只不过,自己定不能让自己想的那种最坏的结果发生在柳家!
“不敢?朕,念今日乃永福公主生辰,给你柳家一个情面,未曾抓捕柳橙欣,你,倒是连夜赶来,跪在朕的书房外,威胁朕。你还有何不敢?”代间君说着,浑身散发出一股肃杀,手里的奏折也随声而落砸在了柳丞相的脸上,一瞬间,右边脸直接被砸出一个伤口,血流不止。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臣不敢啊,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威胁陛下啊…”柳文辞顾不上自己的脸,一个劲的磕头谢罪,自己也是真蠢,偏偏赶上这个节骨眼上来见皇上,今日是十三公主的生辰,各国使者都在,若是真惹的皇上不开心,今日便是他们柳家的忌日!
“柳文辞,柳橙欣残害皇家子嗣,这是大罪,你可知?”代间君的威严实在有些耀眼,柳文辞竟无力抬头。
“皇上…是臣教女无方,臣领罪,只是小女尚且年幼,什么都不懂…”
“哦?当真是什么都不懂?朕倒是没见着什么都不懂的人竟会联合一帮乌合之众商讨谋害皇家子嗣的!””代间君只觉得眼前的柳文辞竟有些格外的碍眼,“朕,给你三个选择,要么滚,要么好生宴请,呵,朕也不介意换一个丞相!”
“皇上,皇上臣知错了,皇上。”柳文辞心里一紧,他知道这事本就是大罪,自己的女儿无论如何都逃不过被降罪的命运。
虽平日里自己的女儿如何作他都不会插手,毕竟这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但是这次她竟然是谋害代离玥的直接凶手,怕是皇帝肯放过她,太后也不见得会放过她!
谋害皇家子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真是计较起来,连他柳文辞的性命也不会让存在,自己的大女儿在宫里虽不及皇后,却也是贵妃的位份,想必皇上也不会不念及此情,他已经做好被降官职的准备,只是自己的小女儿…
罢了,保全一个人和一家人,自然是后者重要!
“罢了,朕今日高兴,大赦天下,便放你一马。柳文辞,今日你最好将你的女儿看好,好自为之!”代间君怎么能不知道柳橙欣那个女人有多大胆,若不是自己的宝贝女儿喜欢她,当真是第一次无礼,便可当场杖毙!
“谢皇上,谢皇上!”柳文辞知道皇帝是在给他机会,当然这并不包括会放过柳橙欣,只到时在贵妃面前说上几句好听的,贵妃在向皇上求求情,说不定皇上一时心软饶了她的性命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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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文辞走后,皇帝便去了永寿宫给太后请安,却正巧碰上已经到了的代离玥。
“玥儿?你怎么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果然,一看见代离玥的模样,皇帝方才所有的阴云全部消散在天地之间。
张进也是吃惊,平日里小公主可是最能睡懒觉的,怎的今日起这么早,还主动来了太后的宫里。
“这小丫头今日,哀家也是觉得吃错药了,哀家还没醒呢,茹浮说她便到了院子里,也没说叫醒我,就这么生生等着哀家醒来。”太后是个眉慈目善的中年女人,虽已过去大半个年华,却仍旧风味犹存,只是身上却多了常人不及的气质。
代离玥坐在太后身边,乖巧的挽着太后的臂膀,听着两个长辈的话,代离玥却突如其来的一个哈欠。
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丝责备,反而怯怯的笑出了声。
这代离玥在代国也算是风生水起,因为除了爹爹和哥哥姐姐疼爱她,就连这个世界上最威严的太后夜市一心向着她。
太后最是护短,代离玥在身旁,即使是代间君也不能说她一句,实打实的护犊子。
“瞧你,定是因为起得太早了,哀家也不用你过来请早安,你要是不好了哀家会心疼的。”太后慈爱的捏了捏代离玥的脸,又看了看茹浮,脸色却是严肃了不少,“茹浮,带小公主下去休息休息,宴会还早,不用担心误了时辰。”
“是,太后。”
代离玥还想说些什么,但突然眼前一黑,脑瓜子也开始不受控制的晕乎乎的,好吧,果然没睡觉还是不行!
代离玥被带下去了,睡在了太后的宫里。
代离玥一走,太后便恢复了之前的严肃样,“皇帝可判了柳家一案?”
“回母后,今日是玥儿的生辰,儿子并未作出严惩。”代间君恭恭敬敬的,着实不像平日那个威严的皇帝。
太后点点头,颇有深意的念出几字,“大赦天下?皇帝还是那么年轻。”
“母后,儿子只是不想在玥儿的生辰上...等此事一过,儿子自有打算。”代间君怎么不知道太后的意思,只不过他不想让代离玥的高兴的日子里添几分晦气。
“那个柳家之女,留着也没什么用,至于柳文辞,看在贵妃的面子上,贬为庶民。你看怎么样?”太后眯着凤眼,眼中写满了杀意。
代间君一惊,太后什么时候这般杀生?当年母后还是皇后的时候,便是出了名的温柔贤惠,平日里更是对后宫的各位娘娘小主照顾有加,从不参与后宫争斗之事,可如今...
“母后,儿子想,柳文辞身为贵妃之父,也位居高官,在朝堂上的势力也是最高的,说不定与他各个党派定不会同意此举。”代间君并不是不想铲除柳家,毕竟柳家的野心他也是能够看到的,说必定哪天他就会造反。
但,他必定结党营私,此刻还不是铲除他的最好时机!
太后自然是个明白人,她知道皇帝的意思,但是他动了不该动的人,怎能让他轻易脱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皇帝,也切莫伤了玥儿的心。”
“儿子知道,儿子定会给玥儿,给母后一个满意的答复。”
“皇帝可有查明皇后一案?”太后坐在高位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下的青色,倒是心疼不少,“这几日辛苦你了。”
“儿子不苦,只是皇后一案,儿子有太多疑虑。”代离玥一走,代间君脸上的疲惫尽显,但是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倒在此时。
“哀家和贵妃多少也调查了些此事,哀家总觉得这心里面不太踏实。”太后皱起眉头,难色尽显于脸上。
代间君点点头,“的确,玥儿之前所中之毒来自于灵国,但,左家之女左蓓云并未接触过灵国任何一位使臣,相反,在一个月之前,她曾经在花满楼接待过来自启仕国的一个商贩。据探子来报,整个花满楼都被他左家承包。”
“你的意思是说…但是左蓓云的堂哥在启仕国做生意…”太后原本是想说左蓓云也许是和堂哥见面,但是若真如此,为何要如此以礼相待…
想着,脸上露出一抹难看的颜色,“他倒是不避讳,整个左家可都有参与?”
代间君摇摇头,“并未查明,如今也只是儿子臆测,并没有证据证明左家通敌叛国。”说着,代间君又看了看太后,“这左家也算是母后的远亲,若真是…”
“不必避讳哀家,皇帝只管放手去做。”太后知道儿子在乎他的感受,但若左家真是通敌叛国,那留着也没什么用!
皇帝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若真是启仕国所为,这栽赃陷害的本事到也不小,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绑架皇后能得到什么呢?
“代国,一向以太卜之事为重,三十年前,老国师就说过,代国必定会有一天女降生,传说,得天女者得天下。如今看来…””太后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
“冰儿?”代间君皱眉,“这可是代国的国家机密,他国怎会知道?”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看了看手上的佛珠,“天女一出,万物复苏。得天女者的天下,血流成河。”
“或许,还未曾有人知晓冰儿就是天女,抓走皇后必定是权宜之计。若,此秘密一出,那哀家想日后必定天下大乱!”
代间君没有说话,静静地思考着太后的话,喝了口热茶,便离开了永寿宫。
“张进,一会月儿醒了,将朕做给她的衣物全数送去。”代间君再次来到书房,批阅起了奏折。
“皇上果然最疼爱小公主,什么都想着小公主。”张进一边给皇帝到起热茶,一边又讨好般的拍起了马屁。
代间君笑了笑,紧皱的眉头也总算是有了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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