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缓缓放下,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青珂, 你果然把寡人拿捏住了, 但寡人不是因为尊严作祟, 而是....”
他的手指落在了许青珂的唇上, 轻描绘着柔软的唇线, 眼底欲色隐晦不明,深浅转换,但声音沙哑, 仿佛含着压抑的强烈情感。
“只是寡人不愿惹你不喜。”
许青珂心里猛然跳动,淡然说:“我并不喜龙阳。”
说这话,也不算是撒谎, 所以她良心还是过得去的。
因为她并不是男人啊。
不过这是完全的拒绝了。
“不喜龙阳?最好像你说的这般, 若是让寡人知道今日有一件事你骗我——比如你跟那师宁远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寡人就剐了你的皮!”
他阴森狠厉,仿佛真恨不得将她剥皮抽筋似的。
这样子也并不是十分可怕, 因以前见过师宁远色厉内荏的模样。
太多次了。
许青珂垂眸, 沉默以对。
沉默既是平静, 还好平静了, 但空间狭小, 总有几分暧色, 至少秦川闻到了这个人身上越来越浓的清雅香气。
待得久了,就越离不开她.....魔一般的人。
他忽有些恍惚,竟觉得岁月静好了, 哪怕不对她做什么, 也觉得心里特舒坦。
但忽然,外面传来内卫的传讯。
“君上,外面有狗.....”
秦川才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伏了下,狗?金元宝?师宁远的金元宝?
呵呵。
秦川冷测测看了许青珂一眼,轻嘲:“你这知己对你还真好。”
许青珂淡淡道:“元宝对我是很好。”
“是吗?是人是狗也无所谓,接下来你就安生待在自己的地方好了....先别回蜀国。”
“过几日,寡人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许青珂心念一动,恐怕是她猜测的那个地方。
也是那个人这些年一直在查的地方——其中之一。
许青珂出了地宫,果然见到了金元宝,金元宝被官军重重围困,却相当高傲得挖着地,把屁股对着那些官军。
许青珂看到这一幕,顿时无奈,“元宝.....”
金元宝看到许青珂就欢喜了,立马抛下自己挖的动欢乐跑来。
然而还没来得及抱上许青珂的腿,秦川的剑刚要拔出。
“脏,回去我帮你洗洗。”许青珂只淡淡说着。
秦川看出她对这狗是真的疼宠爱,内心不爽且杀意腾腾得很,但反而把剑压回去了。
真当着她的面宰了这狗,恐怕更留不住她了。
那便忍忍吧,左右只是一只狗。
秦川非要送许青珂回去,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后面还是人家的牢狱,许青珂没法拒绝,但摸了下金元宝的头。
金元宝转过狗头,朝林子中某颗树看了看。
——没有出场的机会了,你自己回去吧。
某树上的师宁远想磨牙,却也不能磨牙,因秦川这人武功绝不下于他,但凡有点磨牙声也能知道他存在。
而且相对于秦川,他知道另一个男人威胁更大。
秦川走后,许青珂刚进屋就看到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人。
茶都泡好了。
一副在家久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但这人也没有张口提问她在渊牢狱地宫的事情,倒是直截了当:“彧掠跟我联系。 ”
许青珂对彧掠这个人还是很有几分好感的,知晓他还活着,也多了几分欢喜,但也问:“伤得可重?”
“无妨,他那一族的人一向皮厚,他那身体更是天赋异禀。”当然,师宁远也补充:“当然,我也一样。”
男人么,在身体强壮方面是不肯逊色于人的。
只是某个女人完全忽视了他后面的话。
“那他如今的打算是?”许青珂晓得彧掠纯属是被他们连累的,但也猜到几分他的心思。
师宁远问:“你猜”
幼稚!
“是回去夺权了吧,他这次被找到跟阿戈拉部落的人大概也有关系,被出卖了?”
“被最信任的下属出卖了,人啊,地位不稳的时候,再忠诚的下属也容易倒戈,人不能过于信任上下级之间的忠诚,这世上,谁不在意手里饭碗跟项上人头。”
在这点上,师宁远其实比许青珂还要寡情。
许青珂也不觉得这种寡情有什么不好,都是权势云海中刀口舔血的人,谁也没资格批判谁。
“但还好,如今他想通了,知道男人的权势有多重要....也还好没有蠢到去找秦笙反而送命。”
“他的事儿,他自己会处理。”
“我们该聊聊我们的。”
师宁远手指点了下桌面,十分严肃:“我要把脉了,还不过来么?”
他眉目冷峻起来的时候,便是姜信。
许青珂顿了下足,进去,淡淡道:“不用把脉,并非□□,只是他用来控鸟兽的香丸,以香味入血来吸引鸟兽,但分两种。”
师宁远也不强求,若有所思:“一种是能吸引大藏黑鸦的香,一种是让大藏黑鸦将你视为自己人的香。”
许青珂颔首。
“好厉害的制香术,从未听说过。”
许青珂看他一副思索的样子,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想调查他的来历?”
师宁远反问:“他的来历不是已经昭然若揭了吗?”
反应倒是快,隐隐有几分调侃她的意思。
尤记得很久以前她拒绝他的联盟,用的便是这类理由——你不是他的对手。
仿佛他对他一无所知,可如今彼此也算知道了,他们的仇敌一致,而且也算一条船上的蚂蚱,问题只在于分开行动,还是联手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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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归已经是自己人了。
许青珂没理会他,反起身,到书架前抽出了一本书页已有一些破损的古籍。
书放在了茶桌上,师宁远拿起来看,“《驭香》?年份很久啊,五国立国时期左右。”
确定年份,他且翻了翻就确定了许青珂想让他看的是哪一页,最小心翼翼被保存的一部分。
找到那一页,也就看到了上面正好有控鸦的制香术。
“残缺了,下面一大半都缺失。”师宁远沉默了稍一会,说:“上面有潮气腐化跟虫蛀的痕迹,倒不是人为的,那时期的药化跟香术并没有达到这个程度,也不见其他同期类古籍,这算是孤本,却来得特异,而且制香法跟自古中土风格截然不同。”
顿了下,他眯起眼,“你怀疑是长生岛过来的?”
许青珂看向窗外,淡淡道:“自我这一辈起,母亲就不愿让我背负曾经家族的罪恶,但我偶然入白氏祖祠书库的时候,曾见过一些类似这种风格的古籍,不止是制香,还有一些植药的,母亲知道后才说,这些书并非白氏自创,而是祖辈从他人那儿掠夺而来,白氏自我外公那一辈起,就对此深恶痛绝,所以将它们封在了祖祠里。”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师家那边好像也有一些这样的玩意,只是我年少顽皮,对这些不感兴趣,也从未探究过它们的来历。”
师宁远表情也甚为复杂,这都是祖辈的不光彩罪孽啊,隔了几百年,他跟许青珂这样骨子里藏着高傲的人,自然不屑。
但都几乎灭族,批判已无意义。
不过总算查到了那个人的蛛丝马迹。
想了会,师宁远忽说:“过几日,你要跟秦川出门一次吧。”
“有个你感兴趣的女人,一定也会去。”
许青珂垂眸喝茶,淡而不语。
她晓得。
那个女人需要找靠山。
“秦川还是他,你猜她会找谁。”
师宁远问她。
茶杯放下,许青珂眸色婉转,却透着几分琉璃色的神秘。
“她就不能找第三个人?”
师宁远一怔,也笑了,他懂了。
但他却担心一件事。
“她是否知晓你是女儿身?”
许青珂微微蹙眉,“我年少时,从未见过她,应早在我出生前,她跟我母亲还有白氏决裂了,后出走,不见消息。”
那算起来应当不知她性别。
但师宁远还是担心,“万一她知道,又万一她选择了秦川,继而拿这个消息去叫唤好处呢?秦川会拿你怎么办?”
许青珂思索了下,“我是女子的事情,当年只有我父母,还有那位高僧知道,我父母当年不知为何十分听那位高僧的话,也不知那高僧说了什么,不让我的名字入许家族谱,若是在北地对外人,也只是让我以男儿身份,后来认识了阿笙一家,再后来,便是回了一次邯炀,那时也是男儿身......至于我这位姨母,她不会找秦川,因为她不蠢,必知道秦川不好美色,也不喜她这种手段,自容不下她这种人。”
师宁远听着就不是滋味了,表情很严肃:“你怎知道秦川不好美色?”
不等许青珂回应,又冷峻补充:“你以为这世上如我这般坐怀不乱有操守的男子很多?”
许青珂默了默,说:“你的脸呢?”
师宁远:“你不是亲过吗?”
许青珂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痛感,只能冷着脸,淡淡道:“出去。”
师宁远微笑起身,拂袖风雅,但弯下腰,而许青珂往后弯腰。
凑近了,咫尺距离。
他在她耳边轻轻笑,“可别轻易判断我,坐怀不乱这种事儿,你没坐一坐,怎知道我乱不乱呢?不过以后你总归会知道的。”
然后洒然而去。
许青珂低着头看着茶,忽笑了下。
真是原来越放肆了,被她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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