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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宁远的出场是充满血腥的, 白袍盛雪, 身形鬼魅, 投刀剑, 十步杀三人, 抛飞爪, 怀抱一美人。
美人是男是女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确美得让人心惊胆颤,以至于她落下的时候,不管是敌是友, 第一反应都是不忍。
是。
皮囊似烟雨朦胧画卷,气质却如岁月酒香踏歌,美而神俊。
这样的人, 若是落下来摔成稀巴烂, 该是何等破碎的残忍。
所以他们不忍。
可她获救了,被一个男人搂在怀里, 黑袍白袍都在空中掠飞, 落地的时候, 人贴着, 袍子也贴着。
腰细不细, 软不软, 手里摸着的人才知道。
初时师宁远恐惧,抱着她仿佛失而复得的至亲,但落地察觉到秦川冰冷凶戾目光的时候, 他就不舒坦了。
这什么眼神?好像我偷挖了你家田里的番薯....
这是你家的?
不舒坦的师宁远一想到许青珂跟秦川一起登祭祀顶, 想到其中的隐意,顿时更不舒坦了,于是在许青珂离开他怀抱退出一步的时候,大手猛用力,把她腰肢重新拉回来。
力道不小,惹得下~身猛然一撞,胸口也撞在一起。
许青珂倒抽一口凉气,表情变了变,咬着下唇,瞪了他一眼。
是故意的吗?
是故意的。
剑转残影,直接将后面袭来的一人割喉。
师宁远差点被她这一瞪的小眼神给酥死了,但也晓得不能太过度,“在我怀里安全点,莫慌。”
许青珂:“.....”
这人真的是......她心上的那一点正经悸动只维持不到三呼吸,就全变成了满满的无奈。
想打他,却又不能打。
忍!
但许青珂明知道,却故意忽视,一次两次好几次忽视。
那就是纵容了。
师宁远也没联想到这茬,他现在满身心都在弄死这些原齐的爪牙跟气死情敌上面。
但两者好像不能兼得。
其一,杀人就要放开怀里的大美人儿,但不放开的话,秦川会被气死!瞧,眼珠子都着火了,被他砍死的刺客没有一个不脑袋分家的。
其二,放开大美人儿,跟他比割人头的数量。
其一攻心为上,自己还能占便宜。
其二爷们气质,硬碰硬!
那选哪个呢?
师宁远选了第二个,男人嘛,爷们气质还是要有的。
占便宜的事儿来日方长.....不行,现在先占一个。
低下头好像跟许青珂说了一句悄悄话,其实是在众人没看到的死角闪电般吻了下许青珂的小耳朵。
有人看到。
刺客看到了,还没做出什么表情,师宁远松开了许青珂,冲过去,一剑下来,这人的眼珠子就不会转了,因为死了。
既能报复伤害许青珂的人,又能跟情敌一较高下,必须不!遗!余!力!
于是大开杀戒!
秦川从那边杀过来,师宁远在许青珂身边屠杀。
两个人如两座炼狱,不断吞噬刺客杀手们的性命,杀到周遭无人敢靠近,杀到他们丢盔卸甲狼狈而逃。
秦夜是许青珂的属臣,用不着追击出去,所以看到了自家君上走向那人。
那个他们一夜前还讨论调查的人。
他竟在渊,而且——必跟许青珂接触过。
秦夜也一下子想起了燕子楼拐角瞬息消失不见的“孟浪者”。
也只能是这个人。
而且这个人还让许青珂容忍冒犯——还替他撒谎。
莫说秦川多愤怒,就是秦夜也对师宁远恨之入骨!
他刚刚又做什么了?许青珂竟脸红了!
这狗贼!
泱泱大国,堪称最强,这里将军如云,强者如云,还有江湖榜单上名列前五的两个绝顶高手外加一个骁勇善战的秦夜。
对了,还有景霄。
这四个人在,还能让这些宵小继续猖狂?
解决了眼前危局后,秦川没有收刀,而是提刀走向师宁远,师宁远仗剑而立。
等着他来。
两人差不多高。
秦川体格更强悍英武,刚毅冷峻,帝王威严。
师宁远更白皙俊逸,冷冽而无情,上师出尘。
这样的两个人若是对峙.....
众人都忍不住屏息——他们都来者是谁,脑子里各种猜测揣度,却都来不及君王说一句。
“不请自来,晋上师当我渊是什么地方?”
君王需要顾忌什么吗?
起码秦川不顾忌。
这是要撕破脸了——气坏了。
他只要一想到那一夜许青珂被这人按在墙上上下其手,手里的刀就想饮血。
因此语气十分冰冷肃杀。
师宁远也就在许青珂面前怂过,对秦川就不会了。
但秦川的姿态如刀,他却像是一团棉花,只风轻云淡斯文一笑:“我想我家琛琛小弟,怕他有危险,特地来看他,渊王不乐意了?”
也是冷嘲他小弟果然在渊有危险了。
北琛被无端念到,顿时发虚,暗骂什么好事没想到他,拉他当挡箭牌倒是麻利得很!
“是吗?那就去看着你的好弟弟吧,离许相远一些,免得让寡人误会。”
误会什么?你谁啊!你是她的谁啊!
师宁远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君上对异国权相都这么上心啊,那怎就不对我好一点呢?好歹我从前也是....”
他以前在晋国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现在也是——晋国也没人在他上面了,刚登基的那位太子也不行。
对你好一点?
呵!
对于师宁远的无耻,秦川面无表情:“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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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宁远也面无表情了:“就因为我没有许相好看?”
秦川:“你也不配跟她比。”
这就是真正不给面子了。
剑拔弩张啊。
要开打吗?
刀剑上都染血,但都见锋芒.....
师宁远却不气,反而笑着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话里话外把许青珂捧在手心。
好处全让他拿了!不要脸的东西!
秦川忽发觉自己跟这人诡辩毫无意义,此人端着一副清冷皮囊,其实骨子里就是那个歹毒阴鸷无耻的姜信。
他与他斗嘴,已是落了下乘,他也不愿许青珂跟这人再有什么牵扯,所以扯开话题。
“不看你的弟弟?“
“弟弟啊?没死就可以扔一边去了,可敬慕的人但凡有一点受伤,都会让我难以忍受。”
北琛:“....”能不能不提他!
不过敬慕的人?谁啊.....
显而易见。
众人齐齐看过去,秦川也是,但表情忽不太好看。
脸色不好看就对了!师宁远得意,但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表情也僵了。
敬慕的某个大美人没理他们,正跟另一个大美人说话。
虽不见温柔,但明显不冷漠,尤见几分温和。
温柔起来的许相能蛊惑人堕落,温和起来的许相亦能让人如沐春风。
颜姝其实也没想惹君王上师不痛苦,她就是觉得自己欠了许青珂这么大个人情,后者刚刚差点就死了,她来慰问两句也没什么。
或是许青珂此人真有莫大的魔力,只短短两句话,便让她忍不住担心对方,也就多说几句。
哪成想才说上几句话就感觉到了如芒刺在背。
转过头就看到秦川跟师宁远的眼神儿——那眼神儿......
若非不明君王一点心思,颜姝也不会有一瞬的慌乱。
得罪一个君王的后果,她心知肚明。
直到许青珂唤她,“颜姑娘?”
颜姝回头,对上许青珂温和平静的眸子,也是奇怪,一看到这双眼就静了心。
但她也忍不住问。
“许相爷,您就不怕吗?”
毕竟是孤身在异国,还知道异国君主对自己起了那番心思。
若是不愿,怎能不怕。
“嗯?”许青珂有些惊讶颜姝的敏感跟此时的大胆。
或许后者问出后也觉得自己僭越了,但许青珂倒没太介意。
怕么?
想起秦川越来越怪异的一些举止,她心中有数,并非不抗拒,但不想影响大局。
“我怕的事情多了。”
“但害怕解决不了任何麻烦。”
她说得平淡,颜姝却联想到传闻中许青珂的出身,还有她在蜀国的一些事情。
她的麻烦,她的仇恨,若是一个在意恐惧的人,她也不会成就如今的地位。
颜姝苦笑,“大概这就是男人跟女人的区别吧。”
这话....许青珂没应。
面具戴久了,日后戳穿就太尴尬了。
颜姝长袖善舞,虽不如秦笙对政治敏感,但也有一颗敏锐的心,于是很快退了。
她退一步,朝秦川行礼,秦川上前,看了许青珂一眼,却没跟她说话。
竟没说话。
颜姝惊讶的时候,秦川开了口。
“来人,救活他。”
他是谁?许青珂?
当然不是。
“是原齐....”朝臣们脸都白得跟木薯粉似的,明森看到两个时辰前还凌驾于他执掌许多朝臣的右相此时如狗一样被内外拖下阶梯。
放在地上,就跟破布袋似的。
他心中无波澜,因知道自古以来权势更替都是这般——地狱还是人间,眨眼成云烟。
不过这个人还是厉害的。
原齐的手段也只有奇兵效果,但也差一点就让他得偿所愿了。
在推了许青珂下来后,他本该掉下来的,但被跳下来的秦川一把拉回去滚在阶梯上。
救他一命?
秦川一甩袖子,一声令下,也意味着原齐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救活后,把他打入死牢,寡人要亲自审问!”
秦川站在许青珂面前,淡淡道:“在寡人的地盘,因寡人的缘故害你屡屡为他所害,是寡人的过错。”
“寡人会给你一个交代。”
师宁远过来,微笑:“交代的时候劳烦渊王君上也叫下我,毕竟我那宝贝弟弟也差点为这原狗贼所害。”
想单独叫小许?做梦.....
狗贼?我看你才是狗贼!
秦川冷下脸,师宁远一直微笑。
许青珂在想,这两人多大了来着?
被扔一边很久的北琛:这时候又想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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