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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水流清澈, 蓝天白云, 船队行驶在海上, 本是平静的, 可浑人霍允延就是拦着许青珂不让她走, 非要她回答自己那个问题——晚上可空虚寂寞冷了?
附近的军卫跟几个官僚面面相觑, 却愣是不敢插手, 只能看天看云看水.....
阿青皱眉,想出头,却又记着许青珂的规矩——剑客的作用就是出剑, 其余都不关他的事。
坏规矩的人,许青珂是不留的。
而且许青珂也不需他出头,她在霍允延不怀好意下淡然回答:“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生之初, 死之前,消耗一点是一点, 而下官身体不好, 不能放纵, 不比殿下天资纵横, 可以肆意。”
这是夸吧, 对一个男人最大的夸奖, 霍允延却想着许青珂提及的——身体不好?
他的眉梢挑了挑,打量后者苍白泛青的脸色,“看出来了, 这么一点折腾就脆弱成这样, 探花郎还真是娇弱如花啊。”
说罢也放行了,让她去厨房喝药。
可许青珂一走,他忽然就想到了——这人哪里是在夸他,明明是讥讽他会早日精尽人亡。
呵,这许青珂!
厨房里,许青珂哪里是一夜没睡被折腾的,赵娘子一看她这脸色就退了其余丫鬟,连阿青都不让留,拉着许青珂到了边上。
“公子,您这是葵水来了?”
是公子,也是姑娘,许青珂自知这一现实,便是阖了眼,稍颔首。
赵娘子皱眉:“不是说公子您体质特异,可能不会来葵水,往年也从未....怎的忽然就来了。”
她也有些焦急,一边准备炖点补血暖痛的,至于身上换的那东西,许青珂自然是已经弄好的了。
赵娘子知道的时候,沉吟:“公子您一早就准备好了?
许青珂拿着暖炉放在腹部,有些疲倦,但也需要回答问题来转移注意力,便是说:“我怕有万一。”
心机细密谨慎如斯,可也让人心疼。
赵娘子很心疼,便是加快的手底下的速度,很快一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汤出锅。
她能到许青珂身边,不仅仅因为狡黠敏锐的心思跟麻利的手段,更不是因为旁人不能想象的暗器身手,更因为她懂药理,可以给许青珂调理身子。
暖了肚子,许青珂面色稍稍好了一些,她如今也才十九,正是芳华年纪,葵水推迟这么久才来,已经是不正常,可不来也不正常,左右都是不正常,她当然是希望它不要来的。
“哪能不来,女儿家不来这个便算不得女人,将来不能育子息的,我看公子来这个甚好,不需担心什么,这一路我陪着呢,定给您打理稳妥。”
赵娘子安抚许青珂,且有欢喜,许青珂见她这样也笑了。
但她心里其实在叹息——孩子么?她的打算有许多,唯独不包括她自己,更别说她的孩子。
许青珂处于特殊时期,而且身体越来越疲软痛楚,赵娘子跟阿青想让她换房间,但这样一来必会惹来那霍允延纠缠,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于是也就作罢了。
熬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就更显的麻烦了,她来葵水,隔壁却在....
但许青珂等了一会,却没等到那让她无奈的“噪音”,平静得很。
她昏昏沉沉的,最后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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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过之后方知不痛是舒坦的,许青珂第二天就好了,可其他人又不好了。
“这潮浪不对劲,风太大!”有丰富经验的掌舵忧心忡忡,跟许青珂还有霍允延两人汇报。
还未揣度出这情况意味着什么,下暴雨了。
连着两日暴雨。
谁也没想到路上会遇上暴风雨,似是台风要来了。
这时节不对,可遇上了就是遇上了。
一开始所有人都担心顽劣之名在外的霍允延会任性不肯停船,没想到这人还会转头问许青珂。
“你怎么看?”
“小心万一”
倒是滴水不漏,以为自己会把责任抛给她?霍允延眯起眼,轻笑了下。
“还真是晦气,前头是什么地方?可有能安全停靠的地方?”
“有,前头是霖州,半日就能到。”
“那就停霖州!”
当地知州带着十几二十个数得上的大官小官连夜冒雨前来码头接驾。”
霍允延跟许青珂安排好各自需要看守的银两跟人就被知州安排到了他的府上休息。
果然是台风天,虽然不是特别大,但对海上航行的船只影响很大,稍有不慎就会船毁人亡,码头重兵防护,连续熬了三天可算是过了,可不少船只都被吹断了桅杆,又得耗费时间修复。
于是许青珂等人也只能多逗留几天。
台风过后开晴,便是比往日还要清朗昭昭的多,老百姓们各自出门打点损失,哪怕官府有意将消息封闭,但码头又不是没有其他商船,那一晚谁没见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几位高官冒雨前去码头,一个个都淋得跟落汤鸡似的。
于是很快老百姓们便知道并霖州来了一位最受宠的皇子,当然,还有那位传闻青云直上的探花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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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州知州姓陈,看起来倒是一个实干的人,连着几日都忙碌于台风天的事儿,等台风过了,才来拜见许青珂。
这几日的事情是他跟霍允延两人主掌的,许青珂没过问,等事儿好了,陈知州就设了家宴宴请两人,毕竟是先在他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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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请的时候,他见到了一个容颜艳丽的女子,似是风尘.....
他看向霍允延,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尴尬——毕竟谁也没想到会有一个风尘女子列位其中。
这种女子什么的,不是玩玩而已的吗,哪能送到台面上来。
当然了,许青珂察觉到这种尴尬还有其他原因。
直到霍允延出其不意得来了一句:“这位艳儿姑娘乃是许大人的红颜知己,情深意重,诸位可得客气几分。”
艳儿姑娘闻言朝许青珂深情款款看去,再羞涩低头。
众多官员齐刷刷看向许青珂,那眼神真真是精彩得很。
许青珂:“.....”
不是没法解释,而是许青珂懒得解释,只看了那霍允延一眼,并不开口,其余人也以为是许青珂尴尬,便也齐齐默契微笑,一副我懂你的姿态。
宴会结束,霍允延拦住许青珂,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诶,许探花,你可不知道,父王早有属意让我娶这霖州秦家的那个什么天下第一大美人,若是在这霖州地头传出我跟一风尘女子有染,恐怕父王不会轻易绕我。”
秦家是霖州地界乃至周边好几个州的最大世族,上有姑祖母曾是前皇后,后有一品世袭罔替的爵位在身,门庭比谢家还要高上一个阶梯,皇家不怕秦家,但也有政治联姻的重要性,不容霍允延随便破坏。
就是因为知道这点,这人才肆无忌惮得黑了许青珂,也料到许青珂不会反抗。
“所以殿下欠下官一个人情。”许青珂并不扯源头,只问结果,“毕竟我挽回了咱们蜀国目前最为体面的联姻,也替殿下挽回了一个出身跟容颜无懈可击的妻子,这个情我记着,也请殿下记着。”
说罢就走了。
霍允延满腔腹稿都被掐死,但忽目光一闪,快步追上去。
“既这么情深恩重,那我不如叫许哥好了,好歹你年长我一些,咱们日后就是异性兄弟了。”
这哪跟哪。
许青珂步子顿了下,“殿下是皇子,下官不敢。”
“你不敢是你的事情,我敢就行了,我倒要看看以后我都这么叫你,您还能不能爱搭不理的~~”霍允延笑得粲然,一副俊俏阳光的模样很给人好感。
但明明十分恶劣蛮横。
许青珂漠了下,开口:“那就请延小弟日后对我多敬重几分了,毕竟做戏要做全套。”
延小弟?霍允延这次没能拦阻许青珂,只能看着她施施然离去,眉梢压了又舒展,又压了压。
这许青珂果然是一难缠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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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情换了一个皇子小弟,许青珂却也牺牲了自己的名声,这霖州是一大州,比通州江东都要大,人也多,城池人一多,贵人也多,官家也多,这消息一传十二传百,很快就都知道了清华绝世的探花郎也扛不住这红尘的风尘花勾搭,直堕了风花雪月之中。
于是第三日许青珂随霍允延去霖州小山寺进香告谓这次灾情之前,霖州老百姓已经流言四起了。
——那个痴情于风尘女子的探花郎啊,读书人好风月果然是不假的,本是美谈,可好姑娘还真不能嫁她。
“诶,许哥,我还真有些内疚了,害你丢了好几位妻子人选....”
非要赖在许青珂坐轿上的五皇子幸灾乐祸,许青珂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很淡,却有点儿似笑非笑的意味,霍允延像是一愣,后面却是领略了这一笑的含义。
到了小山寺,他先下轿,多少人敬畏恐惧,可后面那个人下轿,他却感觉到了比敬畏恐惧更加安静的——抽气声。
容颜绝世如斯,名不堪闻又如何,自有人自甘堕落为她所迷。
一如他刚刚被这人眼波流转便乱了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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