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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爆满, 许青珂也不费心去找房子了, 她既救了那江东的土豪, 自不缺银两, 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于是直接花上数百两买了三进的宅子, 一边先住进去, 一边雇人修禅装点,不过几日也就装饰得差不多了。
但也就这几日,那街道上暴露出的蜀国后族外戚跟军候之争已经初显狰狞, 何况还有太子的跋扈,朝堂之上再起硝烟,便让这邯炀繁华的背后有了几分摇晃欲坠的危机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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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跟郎中将的位置果然让太子跟三皇子一党争斗十分厉害, 在我们来的路上就已经你死我活了, 太子党有圣眷在手,借着之前三皇子路上押送粮食乘机吃掉了他在礼部两个大将, 可转头户部又被三皇子的人用一个贪污案拔掉了一个头头, 对比起来算是亏的, 太子不肯吃亏, 这两个位置便是咬死了不给三皇子, 三皇子竟退了一步, 也不知做了什么,竟让君上主动给了他.....”
阿青交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还尤有几分疑惑。
这帝王心可真是难测。
“太子吃相太难看, 怕是后族拉拢才子为己用的事儿被三皇子捅给君上知道了。”
许青珂摩挲着指尖, “那位妖灵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一鸣惊人,御史位置跟郎中将的位置不管落在哪一边,都会让哪边恼怒,拼命让对方折损人手,也相当于削弱他们的势力,但这个时候.....总有其他人会冒头的。”
许青珂捻住一颗棋子,落子吃将。
“咱们蜀国又不止一个太子一个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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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功名在前的人早早被记了名字在诸多世族门阀的案前,许青珂是解元,还是小三元在手的解元,江东不出其右便是她为尊,含金量很高,宅子才刚买下就有雪花般的帖子送来,其中还有许多地契,不乏高门大宅免费相送。
先被拉拢的人都是蠢材,高高在上待价而沽的才是人才。
许青珂不赴宴,不舞风弄月,既淡了一些人的心思,又增了自身的神秘,反更让一些人上心——尤其是他们派去江东的探子传递来她跟三皇子有所接触却并不入三皇子幕僚群,这就惹人玩味了。
以她在江东办成的事儿跟名声,绝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三皇子却舍得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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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那个书坊,许青珂这几日常出入,也遇上一些认出她而刻意打量的一些人。
“许公子,今日又来了?”
“是啊,刚来邯炀,都未带藏书,也只能来你这里解乏了。”许青珂笑着跟书坊老板打招呼,走进书架那边抽了书看。
一些学子看了看她,窃窃私语,但都不敢当出头鸟。
许青珂也不管他们,只管自己看书,她看书速度很快,几天下来已经看完许多,因此往里面走去。
窗子临河,她看了一眼窗外咿呀咿呀小船上唱曲儿的伶人,转头抽出一本书,正要看,忽然觉得不对劲,抬眼一看,书架另一头可不有人在似笑非笑看着她么?
“久别重逢,欢喜么?”笑眯眯的人很给人好感,可他是姜信。
“姜大人公务繁忙,也会闲暇来看书吗?”
“书有什么好看的,我从小就烦这个,我是来看你的。”
说的跟情话似的。
许青珂皮不笑肉也不笑,只低头翻开书页看了一眼,“廷狱想看的人大多活不过三天,我的死期到了?”
“见惯了牢里的那些皮包骨头,我只是单纯觉得你赏心悦目来养养眼而已。”
许青珂眉梢微微一动,抬眼看向对方,“你真的好龙阳?”
好直接。
姜信一愣,暗道果然是不走寻常路的江东解元啊,却是挑眉:“如果是呢?古往今来龙阳成双好为佳话也不在少数,不若我们两个.....”
他是有心撩拨这个清冷如仙的青珂公子。
“那很遗憾,外人素来觉得我娇弱似女子,既娇弱,便更契合阳刚高大的人物。”她毫无怒意,竟仿若在说别人的丑闻似的。
姜信只瞧着矮了他一头的人眉宇清美如画,抬头双目看来的时候,眼中盈盈似清潭冷幽。
“姜大人是高大了,但好像不够阳刚。”
不够阳刚...不够阳....刚?
呵呵,还真是够委婉文艺得嘲笑他不够男人啊。
姜信这人素来阴晴不定,初始还和善逗趣,此刻却是面无表情。
气氛冷凝,许青珂若无察觉似的,只要将书塞入书架中,陡然听到那人说:“我现在越发觉得你是个女人了,不然怎会不知道男人都禁不起这般嘲笑呢。”
许青珂眉宇一凝,暗叫不好,便是往后退,但握书的手腕被攥住....
书籍啪嗒落地,她的人却是已经被姜信按在了窗上,下半身相贴,她的上半身往后仰,仿若被此人按伏在身下。
此时她才感觉到这个人的高大跟浑身张扬的戾气。
这种强迫似的....脑子里滑过一个片段。
姜信嘴上那般调笑,却不过是想给许青珂一点厉害看看,却在真正攥住她手后感觉到那纤细人柔弱无骨的触感,皮肤滑雪似的,且随着他攥起,袖口下滑,露出曲线纤细玲珑极致的皓白手臂,他不由失神。
多少年了,他见识过这世上最残忍的龌蹉,也见过这世间最虚无的美景,不是没见过女人,但从未设想过一个男人会让他只看了一截手臂就心胸如火烧,何况下腹贴靠....鼻端满是淡香萦绕,似毒。
他失神,却陡然叫嚣着危险,身体本能后退,却让匕首直接滑过了他的袖子....
伤到了血肉,有了略微疼痛,他心上的旖旎顿时淡去,只生了杀机,却在眯起眼看向对方正要下手扼杀的时候,忽然停手,
只因这个人的脸色苍白如雪,那好看如勾月的眼里有浮沉的梦魇魔障,本粉嫩的唇霎时无血色,在颤抖,那低低的喘息是挣扎。
她遭遇过极度可怕痛苦的事情。
是如何痛苦才让她这样慧极的人难以克制,又是如何的痛苦让她养成了这样淡泊的心性。
最终都伪装成之前那般美好悠远的皮囊。
皮包骨头。
她也是一个擅长伪装的鬼。
一个美丽绝伦蛊惑人心的鬼。
于是他朝这个鬼弱了心,竟下意识开口:“对不起。”
一开口他就怔了,他竟弱了?竟还在她面前弱了阳刚之气?
这人是他的魔障不成!
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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