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游方郎中,大概四十来岁的年龄,精神头很好,听到马祥麟开他玩笑,却也不怒,只是分辨道:“听闻汉中有传瘟疫,我只是想去看看!”
一听这话,堵胤锡顿时一愣,随后便好奇地问道:“一般人闻之,唯恐避之不及,你为何听闻有瘟疫,却反而要去之?”
吴又可听了,看着堵胤锡,虽然穿着便服,可明显这些人是以堵胤锡为主,他便双手抱拳说道:“不瞒这位大人,草民已经查过多场瘟疫,发现这些绝非普通伤寒,染病之源,很可能是疠气!”
“末将就说了,这人有脾气,到了大人面前,还要坚持那这种匪夷所思的说法。”马祥麟见了,当即笑着对堵胤锡说道,“之前和末将军中郎中争得面红耳赤,这空气,为何叫空气,就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他竟然还敢说是有疠气!”
吴又可一听,很是生气,就知道没人信他这个提法。
他正要争辩,再次阐述他的观点时,却见堵胤锡露出惊讶之意,用手指着邸报上说道:“巧了!邸报上说,皇上在文华殿内当场指出,空气虽则看不见摸不着,但确实有物。人若染上疙瘩病之后,便能通过空气传染给其他人!”
马祥麟那脸上取笑吴又可的笑容,顿时一下凝固,傻在了那里。
而吴又可也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堵胤锡,连忙问道:“你说……大人是说皇上也知道天地之间有疠气?”
堵胤锡看着吴又可,心中有点敬佩。
皇上那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但是这个吴又可,却是去见识了一场又一场的瘟疫,然后得到这样一个结果,这种勇气,真得和他敢于去流贼营中,几乎就是一个样。
这么想着,他便微笑着说道:“邸报上还写了,皇上要见你,就随本官一起进京吧!说不定在京师那边,你都不用冒险就能知道瘟疫的真相了!”
吴又可听了,就如同刚才的马祥麟一般,直接就傻掉了。
高高在上的皇帝,竟然要找他,还把这个事情发到了邸报上?
这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自己也就是一个普通郎中而已,皇帝能知道自己?
如果说是自己对瘟疫的了解,可世人都不信自己提出的疠气一说,肯定也没人会传这个说法,说不定还会把自己当疯子,皇帝又怎么可能听说呢?
还有,皇帝怎么会知道疠气这事?难不成是太医院中有御医也发现了?可是,那皇上为什么又要找自己呢……
总之,吴又可的脑子有点想不过来,或者说,想破头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他连忙向堵胤锡要求道:“可否把邸报给草民一观?”
堵胤锡听了,便把说瘟疫的那份邸报给了他。
吴又可接过之后,立刻看了起来。果然,邸报上白纸黑字写着,真得是确确实实的。
这一下,他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也产生了非常大的好奇心。
皇帝怎么会对疙瘩病了解得这么明白?还有那天花的防治,也是真得了?
想着这些,吴又可都恨不得立刻飞到京师,找皇帝问个明白!
于是,就这样,他们就继续向京师进发。
而吴又可,自然不再提去汉中的事情。他的待遇,也明显有了提高。不但有了单独的马匹,还能随同堵胤锡一起。
………………
眼看着快要到京师了,便有锦衣卫校尉先一步回京报信。
毕竟白杆军和小袁营这两支军队到京师,这是大事,要有提前准备才行。
要不然,这两支军队,都有一万二千人左右了,还有小袁营的家属大概两千人,吃和住都会是个问题。
并且,说实话,离京师越近,小袁营的人就越是忐忑了起来。不止是普通将士,还包括袁时中在内,都是有些不安的。
毕竟皇帝下旨招安一支反贼,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天上掉这么大一个馅饼下来,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另外,他们能一路前来京师,有一个很大的原因,也是堵胤锡的个人魅力。
堵胤锡都能单独进他们营地招安他们,难不成他们这一群人还比不上堵胤锡一个文人?
堵胤锡真没把他们当贼人一样看待,能让他们安心,也是一个很重要因素。
可是,这要是到了京师,那就不是堵胤锡说了算。
虽然说堵胤锡好像是要被皇帝重用,可他到底会是什么前程,如今也是未定,那就是心中没底!
想着这些,袁时中等人就更是不安起来了。
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到京师了,忽然,他们发现,有一支长长的队伍,都是老弱居多,拖家带口地出行。在队伍的两头,还有一些精锐的军卒随行,好像是在押送他们。
这是什么情况?
一时之间,袁时中看得,仿佛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就更是担心了起来。
堵胤锡也是有点奇怪,便让人去问了情况,很快就有消息回来了。
“这些是原本京营中的,淘汰下来,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迁往晋地去了!”
“大人仔细看,那些人并无哀色,是因为皇上之前不是查抄了八大晋商么?有大量的田地,就都分给这些人,只要迁过去,就能有粮田,皇上还免了他们三年赋税!”
“这是最后一批了,原本京营的人就都安置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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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这话,堵胤锡不由得非常诧异,同时也有些佩服。
之前的时候,他看邸报上说皇帝要重整京营,他也只是看看而已。
因为重整京营,虽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真要做的话,绝对很难的。
不说别的,光是那些京营将士的家属,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直接裁撤京营,不管不顾,那就是逼着这些人去死。
不要看京营的战力不中用了,可他们毕竟比普通农户要更知道如何打仗。一旦他们没了活路,投了贼人的话,那是更增强了贼人的实力!
为什么流贼会越来越厉害,就是因为边军的加入,这已经是人所共知的事情了!
然而堵胤锡没想到,皇上竟然有魄力,直接把查抄八大晋商的粮田赏赐给这些京营中裁撤掉的将士,还给他们免去赋税三年,妥善地安置了他们!
这法子,真得厉害!
就等于几乎朝廷不需要出什么钱粮,就把京营的安置给解决了!
而那些查抄八大晋商所得的粮田,离京师太远。与其迟早被当地豪强吞并,真不如拿来这么用!
而且还有,这些从京营裁撤下来的人去了晋地,也必然会抱团,多少有点京里的关系,当地的豪强想要拿捏他们,绝非易事!
熟悉地方上事务的堵胤锡,不得不感慨,皇上真得是厉害了!
他正在想着时,却听有大量马蹄声急促而来,便闻声抬头看去。
却见京师方向那边,有一队骑士,大概五六十骑的样子,往这边疾驰而来。
看样子,应该是冲着他们来的。
稍微过去一会之后,这边就能看到那队骑士中,为首那人身穿大红绯袍,看那衣着,该是宫中十二监中的某个大太监。
看清这个,堵胤锡等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该不会是来迎接他们的吧?
按理来说,报信的去京师报信,一层层通传上去,还要刚好遇到皇上有时间,并且足够重视,才会安排人来迎接吧?
可是,这么算起来的话,时间上肯定不够,不可能这么早的啊!
又或者,是自作多情了,人家只是往这个方向出京师,外出有公干也不一定的!
没错,肯定是这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合理解释!
于是,堵胤锡等人,下意识地就让开了路。
宫中大太监外出,那绝对是奉旨而行,不管文官武将,都得让路。
可谁知,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大太监竟然在靠近他们之后,减缓了马速,显然是要说话。
堵胤锡等人见了,想想好像也不奇怪。
毕竟这边是两支军队开到京师这边来了,有白杆军,这个比较好认。另外一支,是小袁营,五花八门的服饰,一看就知道是流贼。
这样两支军队在一起,让人一看就会奇怪。人家停下来问个话,也是能理解的。
这么想着,堵胤锡便准备要解释一番了。
可谁知,离得再近一些后,能看清面容时,却见为首那个大太监边上,就是他们这边之前先派去京师报信的那个锦衣卫校尉。
这么说,这是来迎接的?
堵胤锡等人正在纳闷之时,却见为首那个大太监已经先一步抱拳,对堵胤锡大声说道:“当面可是堵大人?”
说话这语气,真得很客气,一点都没有传说中那些大太监的气势!
堵胤锡一听,不敢怠慢,连忙抱拳回礼道:“下官不敢当,原长沙知府堵胤锡便是!”
“那这位肯定人称小马超的马祥麟将军了?”那大太监又和气地问道。
马祥麟一听,连忙答应。
袁时中就在边上看着的,并不认为会有他什么事情,结果没想到,那个大太监竟然转头看向他,笑呵呵地说道:“那这位就是袁时中袁义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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